文氏心头莫名有一股恐慌感。
甚至她都没有再去责罚那婢女,而是将步摇紧紧握在手中,只逼问道,“这步摇是谁送给你的?把她给我带过来。”
婢女吓得脸色惨白,当即去找送她步摇的人。
送她步摇的是另一个下人,那下人也说这步摇是别人给的。
就这样一个一个往下找去,很快便找到了外院负责洒扫马厩的马夫王六。
王六是个跛子,腿一瘸一拐。
他跌跌撞撞走入文氏的院中时,下人们都觉得他周身气息阴鸷的很,走的时候都离他很远。
等王六踏入文氏的院中。
他缓缓抬起头,那遮挡在宽大帽檐下的脸,毫无防备落入文氏眼底。
那熟悉却苍老的面容,让文氏愣在原地。
他唇角挂着一抹狞笑,声音讥讽又狠辣,“梅儿,你可还记得我?”
看清楚王六的脸,文氏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她震惊瞪大眼睛,惊恐地唇瓣都在剧烈发抖,“你、你你……”
结结巴巴半晌,文氏竟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你想说,我不是死了吗?”王六勾唇,“让梅儿失望了,我没死,还好好地回来了。”
文氏脸色惨白。
他怎么会没死?
当初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嫁给沈鹤年,爹娘亲自找人动的手,还说尸首就埋在南山,距离王家祖坟很近。
可如今……王正则又活生生回来了!
“梅儿,你想嫁入沈府,飞黄腾达做你沈府主母的美梦,与我直说便是,为何要杀了我了?我还没活够啊……”
文氏不停往后退。
王正则进来时,已经把门给关了,外头的下人都惧怕文氏,此刻就算听到动静也不敢进来。
直到文氏尖叫一声,这才有婢女察觉出不对,“夫人,你怎么了?”
屋内的文氏发出难忍压抑的一声,“救……不,我没事!我没事!”
婢女越发觉得奇怪,当即扭头去找沈鹤年,说文氏这边情况有些不对。
沈鹤年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文氏的屋子里,远远就听到里面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这明显是……男女纠缠时的暧昧动静!
沈鹤年大惊失色,刚想让人守在院子外面,不准任何人进来,就看沈老丞相和沈老夫人带着沈醉之她们也匆匆赶来。
沈鹤年只觉得头皮发紧,“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就算他意识到文氏在做什么,他也不想爹娘看到这一幕,若被爹娘瞧见,他跟文氏就再无可能了!
“一大早的,这又是在闹什么?”下人们说文氏和沈鹤年的院子里出了大事,沈老丞相带着人匆忙赶来。
沈鹤年忙拦在沈老丞相身前,“爹!娘,这里没什么事……”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即便脑海中猜测到文氏背叛他。
沈老丞相察觉出事情不太对,但沈鹤年阻拦着,他便也没有强求。
正准备转身离去时,那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妇人的尖叫——!
这尖叫着实有些凄厉。
沈鹤年眼瞳狠狠一颤,他骤然回眸。
沈老夫人也有些诧异,“这到底怎么了?快进去看看啊!”
沈鹤年只能转身,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等他们走到屋子前面,沈鹤年双手颤抖着推开门,便见屋内的文氏被人抵在桌上,背上的男子正紧紧抱着她,两人身躯紧紧贴着,文氏身上的衣裳已经褪到脚边……
商时鸢看到这一幕的刹那,眼睛猛地瞪圆。
她只是找到了文氏的心上人,准备指认文氏在嫁给沈鹤年前便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却没想到两人刚重逢,竟然就在屋子里……
“这!这!”沈老夫人看到这一幕,又惊又气,几乎要晕厥过去。
沈醉之更是当场把商时鸢拽到身后,用手捂住她的眼睛,“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把他们拉开!”
“爹,娘,你们先出去,别被污了眼睛。”
沈鹤年一张脸涨得通红,脖颈处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他冲上去,强行将紧紧贴合的两人拽开,把王正则摁在地上就是一顿打。
商时鸢递给卫容一个眼神,卫容立刻上前去,在沈鹤年将王正则打得奄奄一息时,将人摁在地上捆住。
沈鹤年快要气疯了,他打完王正则,那双怨恨的眸子死死瞪着文氏,“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文氏颤抖着将衣裳捞了起来,紧紧裹住自己,“夫君,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他,是他强行玷污……”
“放你娘的狗屁!”王正则当即唾骂一声,他开口时,口水混合着血水溅了一地,“你当年还没有嫁人时,就被老子睡过那么多次,早就跟老子私定过终身的贱妇,你还有脸说是我玷污你?”
“当初你我还没成婚,整日就用那些勾栏瓦舍的下贱手段勾引我,后来你们文家攀上沈府,就想跟老子一拍两散,还命人刺杀我!要不是我命大,早就被你们文家整死了!”
王正则满眼恨意,他将过往这一切说完,狠狠啐了文氏一口,“呸!”
沈老丞相和沈老夫人在外头听到这话,全都是目瞪口呆,两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这都是……这都是什么?
“要是我猜的没错,你那个七个月就生出来的大儿子,是我的种吧?”
“你以为能瞒天过海,实则处处都是破绽,文梅,这些年你在沈府过了这么久的滋润日子,而我,却日日逃亡,有家不敢回,无处落脚,只能靠给人做苦力过活,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沈柏不是沈鹤年的孩子?!
沈老丞相听到这话的刹那,直接冲入了屋子,阴沉脸上一片怒意,“你在胡说什么?柏儿怎么就不是我沈家血脉了?”
王正则冷哼一声,“我敢发誓,没有半句虚言,当初要不是文梅怀了我的孩子,他们文家也不会对我痛下杀手!若你们不信,尽管将那沈柏拉来与我滴血认亲!”
“你、你……”文氏渐渐回神,她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眼布满血丝,“你含血喷人!柏儿怎么会是你的孩子,究竟是谁派你来污蔑我的?你是想毁了我的名声!”
王正则讥讽一笑,“是不是含血喷人,咱们滴血认亲就知道了!”
文氏唇瓣骤然一白,她死死揪紧手中的帕子,呼吸都凌乱起来。
这是她藏在心里最大的秘密,如今因为她这个曾经的心上人突然活过来,她的一切都要被毁了……
“夫君!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柏儿是你的孩子……”
“是与不是,滴血一验便知!”事已至此,沈老丞相头疼欲裂,皱眉吩咐下去。
“爹!”文氏彻底乱了分寸,一旦滴血认亲,王正则跟柏儿是亲父子的事就瞒不住了……
“爹也不相信儿媳吗?”文氏双眼通红,“若今日滴血验亲,便坐实爹对儿媳的怀疑,往后让儿媳在这侯府如何抬得起头做人?”
“是啊,爹……”沈鹤年快要恨文氏恨得发疯,却还是跪在沈老丞相面前,“我相信梅儿,她肯定是被人陷害的,这些年我与她同床共枕,她是什么样的人儿子最清楚,爹还是别被人利用伤了梅儿的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