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策低垂眉眼,眉尾微微挑起,压低视线看她,“是认真的?”
商时鸢一抬眼,撞入那双透着几分玩味的眼底,她一下子反应过来,小脸又羞又红,“王爷!我是要帮你处理伤口!”
怎么在顾裴策的眼中,自己就是整日惦记他身子的色胚?
落入女孩那愤愤的眼中,顾裴策低笑两声,喉结轻滚,“是我误会了你。”
他将腰间黑色腰带解下,缓缓褪掉身上黑衣。
胸膛暴露在商时鸢眼底,但她这回没生出任何其他心思,目光直直落在他的伤口上。
商时鸢小心翼翼伸出手,将缠绕在他身上的白布解下来。
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箭伤后,商时鸢的目光微微一怔。
顾裴策捕捉到她的异样,微微侧过身去,“害怕的话不必勉强。”
商时鸢却轻咬下唇,她眼底一片心疼,“这么深的伤口,你肯定很疼吧。”
她拿起准备好的止血药,“都好几日了还在出血,说明你根本就没把这伤口放在心上。”
她一边帮顾裴策上药,一边小声嘟囔着。
真是半点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等上了药,商时鸢又拿起新的白布,双手撑开,搂住顾裴策的腰,帮他包扎伤口。
俯身逼近时,商时鸢头顶的发丝轻轻划过顾裴策的下颌。
细密的痒,似乎伴随着心头的异动,溅起一圈圈涟漪。
顾裴策微微垂眸,睨着怀中认真给他包扎的商时鸢,那一贯淡漠薄凉的眸,此刻柔软的一塌糊涂。
“好了!”商时鸢帮他包扎好,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绳结。
她端详着自己的成果,满意抬眸,一本正经,“王爷把衣裳穿上吧。”
顾裴策眼皮微垂,睨着商时鸢,漫不经心,“不趁机摸一下吗?”
他觉得,按照商时鸢的性子,应该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这话落下,眼前的小姑娘瞬间炸毛。
她气鼓鼓瞪圆眼睛,严肃正经地嘟囔,“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没有底线的人吗?那跟色欲熏心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商时鸢话落,还很是义正言辞摆了摆小手,“我是有分寸的人,王爷你如今都受伤了,我怎能趁火打劫?”
顾裴策认真听着她的话,作势还点头,觉得商时鸢说的很有道理。
商时鸢看他这眼神,就知道顾裴策应该是相信了她的话。
她心中不免可惜。
但又安慰自己,商时鸢,你没有趁着顾裴策受伤占他便宜,君子之风,坦坦荡荡!真女人本色!
商时鸢正心中暗暗想着,顾裴策突然低头贴了过来。
耳边似有热气拂过,商时鸢听到微哑的低笑声,“确定不准备趁人之危?”
商时鸢眼瞳骤然瞪圆。
小脸蹭的红了起来。
商时鸢耳根子滚烫,近乎滴血。
他……顾裴策勾引她!
这谁还能坐怀不乱柳下惠?
商时鸢那眼神不受控制地飘向顾裴策腰腹。
沟壑分明的肌肉,劲瘦有力。
商时鸢眼珠子骨碌碌转,小手慢慢摸索过去……
嗯~是熟悉的手感!
但商时鸢还是很有底线的,她只轻轻摸了两把,缓解了多日来的思念,便很有分寸地收回手,“王爷,你如今受了伤,该好好休养身子才是。”
顾裴策略略沉吟,“你说的对。”
“不过……”商时鸢还有最好奇的事,“你失踪,是为了引蛇出洞?”
顾裴策脸色严肃几分,“对,今晚就收网。”
“所以你们不能留在渡城内。”
顾裴策将他的计划告诉商时鸢,商时鸢听完,微微有些惊讶,“这渡城的官员竟然如此贪婪!这种水患眼前,竟丝毫不顾及百姓的死活,将赈灾款全部吞了下去!”
“等明日一早,便知这贪官究竟是谁。”
渡城是江南中心,掌管整个江南的刺史府在渡城,渡城知府府邸也在此,此次水患,顾裴策前来赈灾,江南数十位官员随行,却是拿不出一点赈灾款来。
顾裴策派人调查此事,触犯到那些人的利益,他们自然想要顾裴策的命。
怪不得傅世安会在皇上面前逼顾裴策前来江南,原来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
“为了隐藏踪迹,我们落脚的地方在崖底,条件艰苦,今夜便先在马车上睡一晚,等有消息我再喊你。”
顾裴策起身将马车内叠好的披风展开,铺在硬邦邦长椅上。
他不在乎这些条件,马车能坐能走就行,但商时鸢细皮嫩肉的,若在这硬邦邦的马车上睡一夜,恐怕会不舒坦。
顾裴策想着,俯身还将抽屉内的薄被拿出来,“今晚先将就一下,明日我命缙灵去买些软毯回来。”
商时鸢却是一点不挑,也没觉得顾裴策在此不合规矩,毕竟前世两人都是睡一张床的关系。
她躺下后,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顾裴策,“你不睡吗?”
顾裴策摇头,“不困。”
商时鸢想,他应该在等消息,既如此,她就想养精蓄锐,这样明日才能帮顾裴策分忧。
-
翌日。
多日奔波,商时鸢确实疲惫的紧,昨晚有顾裴策在身边,她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心,这一觉睡的安稳极了。
等睁开眼时,发觉她竟然已经躺在床榻上,头顶纱帐轻轻晃动两下,“小姐,你醒了?”
床头的琥珀看到她睡醒,忙上前来扶她起来。
“王爷不准我们吵醒你。”
“现在什么时辰了?”商时鸢声音还有些哑。
“快午时了。”
她竟然一下子睡了这么久。
商时鸢微微清醒几分,“王爷呢?”
“王爷在书房,王爷临时包下了一处宅子,让咱们暂时落脚。”琥珀解释道。
商时鸢起身,快快梳洗完,便去寻顾裴策。
来到书房外,便听里头传来缙云那愤怒的声音,“皇上明知道这孔刺史是太子的人,却还是派太子前来查清此事,这不是故意包庇太子吗?”
商时鸢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傅世安也要来江南?
她往前两步,抬手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顾裴策声线很沉,辨不明情绪。
缙云过来开门,商时鸢踏入,“贪掉赈灾款的是孔刺史?”
顾裴策点头。
在没查清一切时,顾裴策就已经给京城传了密信。
这江南是孔刺史所管辖,若想查清此事,给百姓们一个公道,最不该派来的就是太子。
商时鸢微微咬牙。
整个朝廷上下,谁不知道孔刺史是傅世安最忠实的走狗?
皇上竟然能包庇傅世安到这种地步,连百姓们的死活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