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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上,纪凝秋说了许多叫人感动的话,接着也喝了不少的酒,等到人都有些醉蒙蒙的时候,这场酒宴才略略结束。

半夜三更,纪严躲在黑夜之中,神色清明的瞧着书房的门被两个人推开,看那半遮的脸,陌生的很,应该是贤妃从宫里带出来的人。

纪严就在外面等着,一会功夫,两个人又摸黑从屋中出来,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直奔泽兰轩。

看来五姑娘说的不错,贤妃确实私藏祸心。

幸好...

纪凝秋回宫之后,在宁怀暄软磨硬泡下,才终于拿到了那张边疆的军事图,宁怀暄的脸都黑了,“你是说,纪康他想要谋反?!”

“陛下...臣妾也是不想陛下费心,毕竟真有战乱的话,受苦的可是百姓...”

纪凝秋这似答非答的话更是叫宁怀暄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冷笑一声道,“枉我以为纪相国刚正不阿,乃是大历朝数一数二的清官,没想到他的筹谋自数年前都有了,是不是从他变成托孤大臣的那一刻!从朕登上皇位的那一刻!他就一直想要谋反呢?!”

边郡的军事图,还有几封同外敌传信的书信,证据确凿。连他的儿子,拢右少将军,都是他谋反的关键人物。

纪凝秋端上一杯茶水,“陛下...现在手里有了证据,待纪家倒台之后,整个朝廷没有人会和陛下对着来了...”

这也算是柔情蜜意,处处为宁怀暄着想了,纪凝秋想着,待纪家倒台之后,按照承诺,自己就会是大历朝的皇后了,也会是宁怀暄的皇后...

思绪猛地被打断,下巴忽然被人攥得生疼,纪凝秋被迫仰头看着一敛怒容的宁怀暄,疼的眼睛里都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

“陛下...”

宁怀暄呵笑一声,“纪家包藏祸心,其罪可诛,你就不怕连累到你吗?”

还是在怀疑这封书信的真假?

纪凝秋抚上他的手,含情脉脉道,“陛下,臣妾的眼中只有陛下一人,只要能帮到陛下,臣妾也愿意大义灭亲,只要陛下不过多的连累到其他人就好...”

“你是说,朕只惩罚纪家大房?”

纪凝秋点点头,“大伯父位高权重,这些也都是我偶然间知晓的,二房和三房并不知情...”

宁怀暄深吸一口气,“他倒是好胆色。”

拂袖而去,纪凝秋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怅然若失的盯着外头没入深夜的影子,心口泛着钝钝的疼,陛下合该是怜惜她的。

深夜。

一道圣旨匆匆忙忙的下到纪家,来人还是常在陛下身边的小黄门。纪康穿着外衣,初春的气息仍旧是有些冷意。

“拙令纪康进宫面圣。”

纪康问道,“这时辰,宫门已经落锁,不知陛下唤老臣是有什么大事?”

小黄门大概是得到了一点风声,朝纪康摇了摇头,“陛下不知收到了什么东西,现在在宫中大发火气,相国还是小心为上。”

深夜,纪梦舒从芙兰轩内出来,借着给纪康整理衣裳的空隙,道,“父亲不必惊慌,怕是有人诬陷纪家,且那些作伪的证据已经交给陛下了,父亲只需如实说明,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纪梦舒的一番话更让纪康迷糊,但这半夜三更的叫他进宫,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宫廷的防风灯挂在门庭之下,在黑暗中,像是两只红色的眼睛,同宫殿中的主人一样,虎视眈眈。

大殿之内,宁怀暄眸色映着黑暗中晦暗不明的月光,瞧着孤身立于皇宫中的纪康,神色凉薄,道,“相国,你知道的,先帝驾崩的早,朕这些年对相国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陛下...臣无愧先帝,无愧陛下。”

——

整整一夜,纪康再未出宫。姜母的院子也亮了一夜,陪着姜母的是纪元正同纪梦舒。

次日一早。

宫廷之中的禁军直接来了纪府,为首者拿着金黄令牌,道,“圣上有旨,传边郡拢右少将军进宫问话!”

瞧那阵仗,怎么可能单单只是进宫问话这么简单。

姜母也不曾想,自己的丈夫儿子如今一个个都要羊入虎口,浑身上下升腾起一股无力之感。“舒儿...纪家是不是...”

“不会的母亲,相信我,陛下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敢轻易将父亲还有兄长怎么样的。”

纪元正一脚迈出纪府,禁军首领身后的两个人就要过来擒人,纪元正冷眼扫过去,“不必,我自己会走。”

纪府的妇孺站在门内,纪元正道,“母亲,阿舒,千万不要为我担心...”

禁军首领冷哼一声,便带着纪元正走了,纪府也在皇室的严密监视之下。

纪凝秋没想到宁怀暄的动作这么快,短短几日的时间,纪康和纪元正接连下狱。不过暂时还没有牵连到纪府的二房和三房。

自从纪康父子两人被带走之后,二夫人揣揣不安,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被大房所连累,好在收到了纪凝秋传来的书信,信上只说叫大家安心,陛下圣明,是断断不会有连累之举的。

纪家的大房便呈现出萧条之色。

二房三房避之不及,接连告了两天的病假。

偌大京城内外,居然都是明哲自保之徒,除了朝廷之中几位正直的贤臣,其他人见纪康落难,一个个落井下石,将其他的罪名通通扣在纪康的头上。

姜母活动了关系,这才能私下在狱中见纪康和纪元正一面。

纪梦舒扮成小厮的模样跟着进去,阴湿潮暗的地牢中,除了墙壁内深陷进去的烛灯发出微微的光亮,牢房之中的小窗小的厉害。

空气之中还弥漫着各种参杂在一起的味道,很是难闻。纪梦舒是自个进来的。

带路的狱卒收够了银钱,将人领到那牢房之中,冷冷丢下一句,“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阿舒?你怎么来了?”纪元正就着微弱的光线,瞧见来人,心中明了,定是母亲上下活动了一番,才出现在此处,“你可知此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