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祭拜,都无处可去。
他们说的不错,他不是什么血脉纯正的滦州人。
那些想要闹事的族人无非就是觉得乌延赫年轻气盛,可汗突然暴毙,他们是想要拿捏这个新可汗罢了。
长老沉默开口,“西部有回然族,若是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若是能得到回然这个古老部族的支持,那眼前的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乌延赫沉眉不语。
既决意要走,宁容璋亦没有耽搁太长的时间,次日一早,一队人马收拾好行囊,朝乌延赫告辞。
少年卷发微扬,厚重的氅衣穿在身上,更显的人身形挺拔。
“护法,来日方长,咱们定然还会再见的。”
“本护法也很期待,再次同你们相见的那一刻。”
舞华公主还是没能离开滦州部,一个少年时期在大历朝境内享尽荣华富贵,而后半生都在滦州部受尽屈辱与折磨的一国公主,最终还是选择以身祭国,只求能魂归故里。
——
真州境内,宁容璋把玩着那枚小小的虎符,难得的陷入了沉思。
太祖皇帝极其宠爱舞华公主,但太祖皇帝死后,先帝将舞华公主送往滦州和亲。只是估计连先帝都没有想到,舞华公主手中居然会有太祖皇帝手里的一半虎符。
古铜色的虎身能看得出来年岁许久,她在滦州部这么多年,哪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却还是将太祖皇帝的虎符珍藏。
大历朝的史书上,舞华公主的生平早就停留在先帝还在的岁月,死而复生确实不合时宜,何况,没有人会想知道他们金尊玉贵的公主在滦州部过的连奴隶都不如。
轻轻叹了一口气,宁容璋望着微凉的夜色发怔。
“想什么呢?”
早就察觉到背后有人,剑眉不由得舒展开来,面上却还是愁苦万分。
纪梦舒立在他身后,看着天上格外明亮的星子,“我们现在无法将舞华公主的尸身带回,不过我想,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人的魂魄,那她定会追随信物回到自己的家。”
宁容璋浅淡的“嗯”了一声,思路陡转,“你之前莫不是认识乌延赫?”
被他跳跃的思维弄得回不过神,怔怔道,“为何会这般问?”
手中硬质的虎符被大力的攥在手中,手掌压出一道青红的痕迹,宁容璋装作随口一问的模样,道,“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
“乌延赫此人,快意恩仇,又有谋略才干,我着实欣赏。”说着,嘴角不由的抿起,连眉眼上都带着笑意。
宁容璋木讷点头,心道,给乌延赫的评价这么高...心里头的天平一旦不稳,就会渐渐失控。胸口似是有些堵,宁容璋道,“那我呢?”
“什么?”
气的发笑,宁容璋抬眼,直直看她,“乌延赫是快意恩仇、有谋略才干,那我呢?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发觉这人是暗自叫起了真,纪梦舒清清嗓,格外真诚道,“王爷...胸有谋略,文武双全,也是当世不可多得得人才。”
一碗水端平得功夫,纪梦舒还是拿捏得准得。
总之就是里夸外夸,将人说的天上有地上无,只夸得宁容璋耳根发红这才算将人哄好了。
...
宁容璋不过刚刚进了真州城,消息就传到怀亲王耳中。
后者挥退那下属,摸着下巴得山羊胡子哈哈大笑。怀亲王妃被他的笑声吵醒,从床榻上坐起来,打着哈欠问道,“王爷,发生何事了?”
怀亲王眼冒精光,道,“长佑王...他回来了!”
夫妻俩商量了一夜,才决定将长佑王请入府中,好好宴饮商谈一番,他的两个女儿都如此貌美,只要长佑王见到了,就不怕笼络不了他的心。
再说了,长佑王弱冠两年,迟迟没有娶妻,若论起来门当户对,他的女儿大可以做他的王妃!
次日。
便有一封请帖送到纪梦舒的手中,此刻她正困得睁不开眼,红叶将书信递过来,缓了好半晌,纪梦舒才看清上面的字。
“宴会?”
看了看红叶,又看了看帖子,又重新躺在被褥之中,吸了吸鼻子道,“红叶,这又不是给我的帖子,交给王爷去。”
红叶福身,道,“这就是王爷送过来的,说姑娘若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了。”
那请帖上写的分明就是长佑王的名字,纪梦舒咂舌,他自己不推脱掉,反倒是将推脱请帖的罪名强行加到她身上?她捂住脑袋,“哎呀——真州天冷,你瞧瞧我这,刚从滦州一路颠簸回来,受了风寒,去不了了。”
红叶憋笑,看着自家主子尚且生龙活虎的样子,福身告辞,“是是是,姑娘受了风寒,去不了了。”
怀亲王妃日等夜等,迟迟等不到回信,着急忙慌的亲自登门。
那宅院只是一户普通人家的样子,怀亲王妃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扶着侍女的手下来。
见人就要直愣愣的往里头闯,门口立马有小厮过来将人拦住。
那侍女眉飞色舞,色厉内茬道,“放肆,王妃也是你能拦的?”
小厮不卑不亢道,“主子今日不见客。”
怀亲王妃面色一僵,生怕自己真的被人拦到外面,缓着语气道,“是王爷,有要事同你们家王爷商议,这才亲自叫我过来,你速速进去通报,若是耽搁了两位王爷之间的大事,那可就不好了。”
小厮犹豫一瞬而后点点头,转身朝里头走去。
不久折身出来,“王妃,我家夫人近日得了风寒,王爷挂心不过,怕是不能去了。”
怀亲王妃睁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夫人?什么夫人?”
“自然是王爷的夫人。”
怀亲王妃向后退了两步,堪堪被身后的侍女扶住,险些没有背过气去。宁容璋何时有的王妃?王爷娶妻是要经过户部的册封,而这么多年,宁容璋根本就没有娶妻成家,谈何来的王妃?只怕这是长佑王娇养的一个外室。
眉头一皱,轻哼一声,随即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