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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筹在面具在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城内忽而有人快步跑上高楼,道,“王爷,不好了,城内守军不知为何突然打起来了!”

城内守军,便是一直都驻守在砾南城的守军,该是由砾南王掌管才是。

砾南王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眼下新戎兵临城下,他们砾南倒是先打起来内讧了。

“镇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纪元正先带着一支摄政王军前往城内探查情况,在此紧要关头,若是砾南军不安分的话,难免波及前方的战事。

城内。

众军喧哗一片,纪元正跨马而来之时,只瞧见一群兵痞似的流氓穿着半身的盔甲,散漫的士气,哪里有半分城破家亡的危机感?

“你们在做什么?!”剑眉几乎都拧成了一个结,星眸看向那处,拿着不寒而栗的威压感。

“是纪将军,纪将军来了!”砾南军有人认识纪元正,匆匆上前禀告,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复述了一遍。

原是砾南军中有人觉得摄政王只是再拿砾南军当作诱饵,引得新戎人前来,却要砾南军作为牺牲品。

砾南军分为左右两个将军,现在双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纪元正拧眉,道,“右将军既然觉得摄政王是有意让砾南军血战,为何现在新戎兵临城下,而右将军却还有闲心在此争辩?”

右将军脖子一梗,“你们上京人狡猾的很,本将军不同你废话,摄政王既然要打那就打,反正别想让我们砾南出兵!”

左将军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右将军的脖子骂,“摄政王是前来援助咱们砾南的,现在砾南军反倒是龟缩不出,你说这是什么事?!”

“援助?”右将军冷哼一声,指着还挂着白幡的王府,道,“现在世子尸骨未寒,那等场景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世子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尸首连一块好肉都没有,摄政王军若真是前来援助于此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世子死在新戎的手里?!”

这话说的左将军哑口无言,只能无奈的甩了甩手,哀叹一声。

纪元正听他们吵了半晌,这会算是明白了,右将军这是在怨摄政王没有将世子救出来,反倒是暴露了砾南王和摄政王在一条船上的事,这才引得新戎人大开杀戒。

“世子虽然已经死了,不过,二公子却还在。”纪元正稍一摆手,身后有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架着人过来,那二公子死里逃生,到现在腿脚都还是软的。

“齐叔!呜呜...”二公子一把扑到右将军怀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险些以为自己回不来了...好在,好在李将军救了我啊!”

“哥哥也被他们杀了!”

左右将军鼻子一酸,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好贤侄,别怕别怕,齐叔替你杀了他们!那帮新戎蛮子,早就该死了给世子偿命了!”

右将军直起身,方才不想上战场的士兵也跟着起身,拿剑的拿剑,穿盔甲的穿盔甲。

一副要打到新戎老巢的架势,哪有方才那百般不情愿的模样?

前方城楼之上。

窄袖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宁容璋神色淡淡,道,“纪修文,不妨让本王猜猜,武亲王死了之后,你是如何来到新戎的...”他说的漫不经心,好似此时不是在烈鼓阵阵的疆场上,而是茶楼之中,故人再见面时候的闲谈。

“武亲王入京之时,你借机与武亲王交好,成了他的谋士,可惜你那时并不知晓本王的计划,反倒是一心为着武亲王不断报复纪府...后来本王平反,入主皇宫,你自知自己的下场,便趁乱逃了出去,直到宁怀暄再度称帝你都没有出现,而此时,戎部内乱,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便是此时来到戎部的,对不对?”

苻筹咬牙,面具上满是狰狞的竖纹,正如他此时的心,深吸一口气之后,苻筹举剑,“摄政王,你只需要知道,你我不共戴天!”

“呵...”宁容璋上身迎风微微探出去,道,“手下败将,便是再有几个回合,也还是手下败将。”

他几乎是不着余力的想要激怒纪修文,专挑他的痛处说,“你本是纪府的三公子,父亲官职不高,母亲呢,又是个一心想要攀高枝了,一家子都生活在大房的光环之下。大方人才辈出,纪康是相国,你们一家子也跟着鸡犬升天,纪元正又是将军,就连纪梦舒,都自小与皇帝有婚约...生活在这样的光环之下,又怎么能不嫉妒呢?”

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苻筹双目赤红,抬头看着城楼上的宁容璋,冷笑一声终是承认了,“宁容璋,你说的不错,我从小就生活在他们大房的光环之下,人人都只会看见纪元正和纪梦舒他们兄妹二人!谁也看不见我!明明我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学院里头的夫子夸我才思敏锐,未来可做相才...凭什么?!难不成只是因为身份比不上他们高贵?我偏是不服。”

“因此当武亲王入京的时候,纪府被打压,就连纪康都整日愁眉不展的,我便知道,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在乱世之中成为一国相才了!”

苻筹目眦欲裂,几乎是怒骂着将这么多年的不甘全都说了出来,他怎么能不恨?

“不是因为本王,也不是因为别人,纪修文,是你心思不正,是你,不辨明君。”宁容璋淡淡回应,似是将他这么多年的经营筹划都当作竹篮打水而已。

苻筹轻笑出声,笑声越发张狂,“是么?既然摄政王觉得我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那咱们不妨就看看,鹿死谁手?!给我杀!!得宁容璋头颅者,加官封爵,赏黄金万两!”

马蹄声阵阵,嘈杂声瞬间沸腾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城门下方忽然人仰马翻,惨叫声,血腥味混成一片。

城门外头早就埋伏好了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