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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天下人”和天下乱局

朝比奈泰亨的道德绑架能力令听到了全程,来自现代的今川义真叹为观止……

倘若松下加兵卫听闻朝比奈泰亨所言,那他定然会急得面红耳赤,扯着嗓子吼道:“缺啊!我怎会不缺!我可是打心眼里缺少这般出类拔萃的足轻组头啊!”且若是暂且抛开二人之间悬殊的身份差异不谈,估摸松下加兵卫甚至还会怒不可遏地朝着朝比奈泰亨挥起拳头,心中暗骂这小子居然如此不识趣,专门替别人挑墙角来挖,到底所图为何呀?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日吉丸最终还是应允归入木下家,成为其家臣,并自此以后忠心耿耿地为木下家效犬马之劳。这也就意味着他从此拥有了正式的武士身份。要知道,日吉丸本就出身于农家,在此前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苗字。所以,他索性直接沿用了主家的苗字——“木下”。

再加上此时的他已到了可以算作成年的年纪,于是乎,就在众人的共同见证之下,一场简约而庄重的元服仪式迅速为其举办起来。不仅如此,他特地拜领了木下秀二的“秀”字作为他的正讳,同时将他原本名字“日吉丸”中的“吉”字用作偏讳。就这样,一个看似来源颇为杂乱,但却又巧妙地彰显出历史那股强大的时间线收拢力量的名字——“木下秀吉”,便应运而生......

朝比奈泰亨把要寄给松下加兵卫的信件给木下秀二还有新出炉的木下秀吉过目,经他俩同意后前往宿场寄出。

见对以及村落有恩的几位武士的事情都已解决,平藏也带着几个农民向今川义真一行人告别,他们还要把一些从恶党巢穴里舔包来的东西、还有一些山货在犬居城出手换成粮食盐还有铁锅。

在分别时,朝比奈又太郎对平藏说道:“大叔,你能让阿叶等我一下吗?四年,最多四年,我算过了,你们村子总共两百来石,我一定能在四年内攒够功勋,然后请求今川治部大辅大人把你们村作为我安堵的,那时候阿叶一定能同意嫁给我!”

平藏:……

他对这种明晃晃的“我要做你们武士老爷,我要拱你家白菜”的宣言,表示这话实在没法接,只是扬了扬手,也不知道是表达“知道了”,还是表达“再见了您嘞”……

“今川家接下来两年要对志摩和西三河乃至尾张国都要动手,你要真能两年内砍死一个织田方安堵千石以上的武士或者备队侍大将,我就替你在今川上总介义真面前美言几句,帮你把那个村子的安堵拿到手,怎么样?”今川义真又开始逗同龄小孩儿玩儿了,冈部元信、朝比奈泰亨以及井伊直亲的目光开始往别的地方乱飘,就当看不见这滑稽一幕。

……

“你们如果要南下去井伊谷城的话,那老夫也只能和各位说再见了。这支铁炮也该还给你了。”上泉秀纲在犬居城城下町外,向今川义真还有井伊直亲两波人告别,并把铁炮交还给今川义真。

今川义真真诚道:“上泉伊势守大人,小子在你这学到了很多,这支铁炮,还有那些火药弹药,就送给您了,当做是我等的学费了。”

“好!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上泉秀纲收下了那支铁炮,“五郎,我不知道塚原土佐守为什么会教授你剑法,但是,从你现在厮杀时的样子看来,老夫大致能够猜到他为什么不再教你,你过分嗜杀了,使用那铁锏时也是,虽然能让你顷刻间有着令老夫都觉得胆寒的战斗力,但你切忌盲目相信这股力量……”

今川义真的脸像井伊直亲那样阳光,鞠躬说道:“嗨!”

知道对方没听进去的上泉秀纲不再言语,背上铁炮,骑上马,打了声招呼“有缘再会!”后向西而去。

上泉秀纲的身影在西向的道路上逐渐消失后,“走!去井伊谷城!”

……

在远江国北部的这场恶党歼灭战结束,东海道西部局势看起来和冬天的雪景一样静谧时,近几一带的局势陡然紧张起来……

泥轰战国时代,也开始受到了小冰河期影响,后世的所谓“亚热带季风气候带”,此时在冬季也是寒冷的,由于战争的形式,最主要的参与者——足轻,受限于生产力,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在冬日作战,所以这时候的泥轰近几,打,是打不起来的,但是站队,已经开始了……

三好长庆翻看着一份文书,文书上赫然写着《惣国一揆掟书》,具体内容如下:

“第一,他国入侵时,惣国上下团结御敌!

第二,他国入侵时,敲钟示警,要自带武器和粮食出战!

第三,下至十七岁,上至五十岁的男子出战,每个乡选出自己的武者大将!寺院的老者要为年轻人的出战祈祷。

第四,国人众的家臣需要和家主共命运,要写向神佛发誓的文书。

第五,夺取他国人城池的百姓可以升格为武士。

第六,为侵略者带路的人和其后代要被抹除,引入援军需要众议。

第七,伊贺国内的武士、足轻,不可侍奉于三好家。

第八,决定了出战却不出战的人,其与亲族将遭到隔离。

第九,战争中占领敌方阵地后,不可为非作歹。

第十,大和国的势力之前有种种不义之举,要提防大和国的武士。

第十一,伊贺惣国内部事务由大家协商决议,同时和甲贺郡的协商也很重要。”

三好长庆翻完文书,问着来汇报的松永久秀:“所以甲贺众和伊贺众,现在已经明确要站在六角家那边咯?”

“是的。”松永久秀鞠躬回答道,他有着阴鸷的面容,双眸狭长且深邃,眼神中透着狡黠与狠辣,仿佛隐藏着无尽阴谋,他的眉毛斜飞入鬓,增添几分冷峻,面部轮廓分明,有高挺的鼻梁,薄唇时常紧抿,似笑非笑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身形中等却透着一种精悍,举手投足间尽显其老谋深算、野心勃勃的特质,一头长发束起,更添几分干练与冷酷。

如果说三好长庆是近几绝对的猛虎雄狮,那么松永久秀就是虎狮身边阴险的狐和狠辣的狼,从暗处带给人的威胁,比狮虎在明面上带来的压力还要恐怖得多……

“泥腿子们还是都很喜欢将军那块牌子啊!”三好长庆的目光聚集在“第七条”上,这种农夫武者明晃晃表示跟三好家敌对的态度,令三好长庆感到十分不满,伊贺国十万石不到的石高,动员出来的三分之一忍者、三分之一武士、三分之一农夫的杂兵,他压根不放在眼里,可是,他们恶心啊!

怎么,你们也“粪土三好百万石”是吧?而且,还故意把这封《掟书》流传出来,你们这群被“幕府——守护”体制排挤到阴沟里的老鼠想表达什么?你们都对将军忠心耿耿,而正经武士里没有幕府忠臣是吧?

(伊贺五十几家很想说:“武家高门里有没有幕府忠臣,这种问题还用问?有的话天下何至于此!”)

随着伊贺惣国支持六角以及六角抬出来的将军的立场已经明确,近几的各方势力,也纷纷开始站队,统筹秋收时拿到手的粮食,计算自家能像近几这个赌桌上拍出的筹码……

“管领代大人,将军有来自泥腿子的支持,我们也可以拉拢高门!管领细川家的分家、另一家管领畠山家的一些家臣、丹波国守护代波多野家乃至作为幕府政所所司的山城伊势家,我们都可以好好接触……”没错,此时三好家内部,已经将三好长庆视作是管领代了!

三好长庆拍板道:“那就交给你了,还有,你的弟弟不错,让他去辅佐神太郎,筹备荷驮事宜吧!”

“嗨!”松永久秀退下安排暗通刚才提到的诸近几势力,安排弟弟松永赖长协助安宅冬康去了。

作为三好长庆在政治事务,包括外交和内政的最主要助手“右笔”,松永久秀已经为三好家服务十年了,作为文官,武力上的薄弱(松永久秀弟弟松永甚介赖长本身勇武以及在三好家武将中的地位不算太低,甚至早年其兄的出头还需要靠他帮衬,但是相比较于此时三好家体系内,作为文官鳌头的兄长松永久秀,松永甚介赖长在三好家武将中的地位就偏低了——前头还有三好长庆一票弟弟以及两只手都数不完的三好旁支),一直是松永家在三好家体系下继续壮大的最大障碍,如今还算是勇武的弟弟,有机会能和三好家三大武力支柱支柱之一的安宅冬康搞好关系,也是件好事。

……

在关西近几,将军足利家被管领细川宗家下克上,细川宗家被家宰三好家下克上,现在两个失败者细川宗家和将军足利家达成和解,在地方实力派六角家的支持下,和三好家对抗。

而在关东,局势自打几年前的河越之战后,就再也没有那么复杂过了,关东管领两上杉一断绝一衰退,仅存的空头管领上杉宪政还没有收下自己那“毗沙门天”、“越后军神”、人中之龙的“养子”(养他这个父亲的儿子),只能在上野国的角落里,面对着相模之狮跟甲斐之虎的獠牙瑟瑟发抖。

而关东将军,更是只能在古河城,在后北条氏的兵锋之下,安心做个傀儡,连个愿意协助撑个场面的“关东六角家”都没有,不不不,怎么能说没有呢?相模北条家表示他既是“关东三好家”,也是“关东六角家”……

关东,古河城,关东将军,或者说古河公方足利晴氏,以前也是个父慈子孝,武德充沛的主儿,但是在河越之战后的现在,已经没有了19年前在关东享禄内乱中击败父亲高基,迫使其隐退,自己继任古河公方的霸气;也没有了11 年前在第一次国府台合战中与北条氏纲同盟,代表父亲消灭自称小弓公方的叔父足利义明的威武;现在,河越之战中,心气被北条氏康还有北条纲成彻底打没的他面对老和尚北条幻庵都有些发怵。

老和尚此次过来是要请足利晴氏的嫡子足利梅千代王丸到小田原城去的,好听点叫请个公子,难听点就叫“要个人质”。

至于梅千代王丸是谁,这个就涉及一把加成15的刀了,玩过某款游戏的人都知道……

当然,现实不是游戏,村雨并不能让人武力+15,现年9岁的梅千代王丸现在身上最值钱的就是他关东将军古河公方继承人的身份。

“怎么样?公方大人,您思考地如何了?是否愿意让梅千代王丸公子来小田原城?当然,您可以放心,这只是北条家小公子助五郎缺个玩伴,北条家会照顾好梅千代王丸的,毕竟,他也是我们家主的亲外甥啊!”古河城里,北条幻庵面对着足利晴氏,一幅慈祥老者的模样,仿佛真的只是作为一个老者,请一个孙子辈的小孩儿跟自己的孙子玩耍而已。

说起来也是北条助五郎启发了北条家高层,这个小p孩儿一三五想“龙王丸哥哥跟竹千代哥哥”,二四六想“阿岭姐姐跟阿鹤姐姐”,七八九十想“外祖母、舅父、早饭、丸子和猴子”,知道的知道是北条家公子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今川家幼子被北条家抓走当“人质”……

那如果,未来有一个从小在北条家长大,接受北条家庇护和教育的关东公方出现,那对北条家在关东的扩张,可是大大的利好,天朝三国的曹操都示范过了,届时关东公方在手,奉关东将军以讨不臣,不臣是谁?都是心向北条的关东将军亲口定下的,关东的“朝敌”!

足利晴氏其实没得考虑,北条家对西北西南的实力开始收缩,加强了对北、东以及东南的势力压迫,在其兵锋之下,早就成了光杆的古河公方能怎么办?

挣扎良久,足利晴氏不得不同意北条幻庵的要求,交出自己的儿子梅千代王丸,前往小田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