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桐和郁寒深在餐厅吃了宵夜,回房间的路上,先是碰到莫煦北扶着喝得醉醺醺的张梦玲,后又碰到傅宴凛搂着郁书禾正要进一间客房的门。
“小叔,小婶。”郁书禾触电似的挣脱傅宴凛的怀抱。
郁寒深微微颔首,神色淡淡,脚步都没停一下。
司桐朝二人笑了笑。
傅宴凛长臂一伸,重新把人揽过来,“我们名正言顺,怕他们做什么。”
郁书禾被他带进房内。
傅宴凛求完婚,郁书禾跟他算起偷看日记的账。
傅宴凛没有辩解,很坦然地承认,他说:“不看你的日记,我怎么知道我在不知不觉间伤你那么多?”
“你在二楼缓步台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以后再梦到当年场景,让你梦里的那个我说我今天说的话,这样你醒来时就会开心,而不是难过。”
傅宴凛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很是温柔。
郁书禾有些沦陷,所以吃过晚餐,傅宴凛提出和她同住的要求,她没有拒绝。
但现在她清醒了不少,站在客房门口有些踌躇。
“要不……我还是自己住一间房吧。”郁书禾握住门把,随时想逃的样子,“我们还没结婚……”
“结婚还不简单,明天下了船就去扯证。”傅宴凛可没打算放走到嘴的美味。
他弯腰把女孩抱起来,径直走去靠窗的那张大床。
“啊,别……”郁书禾紧张,手脚并用树懒似的挂在傅宴凛身上,怎么也不肯躺那张床。
傅宴凛一条腿跪在床沿,单手撑着柔软的被褥,另一手扶着她的后背,被她这副胆小的样子弄得好笑又无奈。
“放心,我会很温柔。”
这话一出,郁书禾在他身上挂得更牢。
僵持许久,傅宴凛笑了笑,好心情地拍了拍她的背,“下来吧,我不对你怎么样。”
以这人以前的斑斑劣迹,郁书禾不大信。
傅宴凛笑着,搂着她的背,腰上一用力,带着她起身,然后在床尾转个身,背对着床,往后一倒。
一阵失重感,郁书禾趴到傅宴凛的身上。
“好了好了,我真不做什么,起来吧。”傅宴凛的声音带笑,“难不成郁二小姐要这么搂着我睡一晚上?”
郁书禾慢慢抬起头,“真的?”
傅宴凛把一只手枕去脑后,垂着眼笑眯眯地看她,“今晚先饶了你,等我们的新婚之夜,我会把今天的份一起做回来。”
“……”郁书禾听得面红耳赤。
“不过,郁二小姐得先给点利息。”傅宴凛又道。
“什么利息?”
“亲我。”
宽大的窗外就是海,此时外面一片漆黑,玻璃变成了一面镜子,将床上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什么时候郁书禾被压在了下边,傅宴凛吻到她的锁骨,手指捏住了她身后的礼服拉链。
郁书禾听见拉链拉开的声音,想反抗,已经没有了力气。
身上感受到了凉意,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用手臂护住胸口,傅宴凛却将她的手按去她的头顶。
男人的目光滚烫,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郁书禾羞涩又羞耻,眼里盛满慌张,“你、你不是说不对我怎样?”
“别紧张,我只是多收点利息,会把最重要的留到新婚夜。”傅宴凛抬手覆上,意有所指地夸赞:“阿禾,你真美。”
当他的唇舌吻上来,郁书禾咬着唇,紧紧闭上了眼睛。
……
当天晚上,博安雅董事长求婚郁家二小姐的录像视频登上各大短视频平台和新闻网的热搜榜。
第二天,海城大大小小三百多家商场的LEd广告屏上,循环播放傅宴凛求婚郁书禾的视频。
一时间,整个海城都知道傅家掌权人与郁家二小姐好事将近。
下午四点多,司桐和郁寒深去老宅接儿子们回贡院,一进客厅,就听见郁盛德气得快要爆炸的声音。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傅宴凛这大张旗鼓、昭告天下的举动,将郁书禾彻底打上了‘傅太太’的标签。
“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书禾嫁给傅家那个臭小子!”
郁书禾和郁晚凝还没回来,傅云蓉和郁老夫人在旁边劝。
傅云蓉说:“书禾挺喜欢傅家老大,跟他在一块,比当初跟冯凌霄在一块高兴很多,我看你就别反对了。”
“我这段时间仔细打探过,傅家老大以前的女朋友多是多了点,但他从不乱搞,每段关系都干干净净,没有出轨劈腿那些糟心事,也不算太差。”
“而且他从不沾夜场的女人,都是正常交往正常分手。”
郁老夫人也道:“傅家那边说明天正式登门提亲,你明天可别拉着一张脸,这样只会叫书禾难做。”
郁盛德沉默了许久,重重‘哼’了一声,气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因为第二天傅家要上门提亲,郁老夫人让司桐和郁寒深留在老宅,明天跟傅家一起吃饭。
晚上,夫妻俩正要睡下,卿宝‘咚咚咚’敲响爸爸妈妈的门。
司桐听见很小声的敲门声,一开始没意识到是儿子在敲,郁寒深正在洗澡,她下床穿上拖鞋去开门。
门一拉开,比她膝盖高不了多少卿宝两只小手抱着奶瓶,仰着小脑袋看着她笑。
司桐瞬间被儿子可爱的样子萌化,蹲下身把儿子搂进怀里。
“对不起太太,我刚才上了下卫生间,一个没看住让二少爷跑出来了,我现在带他回房。”
“不要。”卿宝搂紧妈妈的脖子,避开佣人伸过来的手,“卿宝要跟妈妈在一起。”
奶声奶气的小声音,透着依赖,司桐哪里舍得拒绝,对佣人说:“你去把君宝带过来,今晚孩子跟我们睡。”
佣人很快把大少爷送到三先生的房里。
郁寒深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妻儿三人在床上嬉闹的场景。
司桐盘腿坐在床中央,君宝和卿宝绕着她跑来跑去。
卿宝有时还要往妈妈怀里扑。
郁寒深的脸上带笑,眼神温润深邃,走过去把小儿子从妻子怀里拉出来,“好了,别闹妈妈,躺下睡觉。”
司桐本想让孩子睡她和郁寒深中间,郁寒深担心孩子睡觉不老实,踢到司桐的肚子,自己在中间把孩子和妻子隔开。
关了灯,窗帘没拉,外面漏进来的微弱光线照亮房间的轮廓。
司桐枕着郁寒深的胳膊,趴在他胸口,视线越过男人结实的胸膛看向睡相安稳的儿子们。
窗外虫鸣清脆,这一刻格外宁静。
傅家来提亲很顺利,有郁老夫人提前交代,郁盛德再不满意,傅家人来的时候他也笑脸相迎。
当傅宴凛学着郁寒深,拿出一份婚前协议,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着如果傅宴凛在婚姻存续期间发生出轨行为,就净身出户,连集团股份都不要,全留给郁书禾。
郁盛德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郁老夫人和郁老爷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放心。
傅云蓉鼻子一酸,昨晚她才从大女儿嘴里听说二女儿喜欢傅宴凛多年的事,这下,她女儿也算是得偿所愿。
傅家的聘礼相当可观,除了博安雅的股份和存款,还抬了上百箱的古董珠宝。
下午傅家离开郁家老宅后,司桐和郁寒深就带着孩子回了贡院。
九月,张梦玲、季念念和李晓萱忙着开学时,司桐在郁寒深的陪同下去华和医院产检。
b超室门口,司桐把郁寒深拦在外面。
“我想一个人进去。”她两手握着丈夫右手的拇指和小指,轻轻晃着撒娇。
“你自己能行?”郁寒深受不住她撒娇,又不放心。
“郁先生,我今年二十五岁,不是五岁。”司桐有时候也很无奈丈夫过于谨慎的态度。
“我有点私密的问题想问朱医生,不想让你听见。”她说:“你在门口等我,有什么事我就叫你,好不好?”
郁寒深俯视着妻子娇憨的小脸,终究还是顺从了她,“注意点脚下。”
司桐笑:“知道啦。”
进去后,她立刻把门关上,顺便还反锁了。
郁寒深听见那声反锁门的‘咔哒’声,忽然生出一股‘家中孩子有了秘密’的感觉。
这感觉挺有意思,他不禁失笑。
十几分钟后,司桐听见朱医生说出那句‘一切正常’后,笑着开口:“朱医生,我肚子里有女儿吗?”
朱医生愣了下,按规定,医生是不允许向孕妇或者孕妇家属透露胎儿性别。
但这个社会的很多规定,能约束的只有普通人。
她笑了笑回答:“郁太太准备新生儿用品的时候,最好准备一粉一蓝。”
司桐唇边的笑灿烂了几分,“谢谢朱医生。”
清理完肚皮上的耦合剂,正要出去,她又说:“这件事先别告诉别人,尤其是莫医生,我想亲自告诉孩子的父亲。”
莫煦北知道,就等于是郁寒深知道。
朱医生点头:“郁太太放心。”
司桐拉开门,郁寒深拿出放在西裤口袋里的手,上前扶住她,“怎么样?”
“挺好的。”司桐两手覆在肚子上,被丈夫护着往检查区外走。
两人高颜值高气场,又有保镖随行开道,一路走来,旁边的人无不侧目。
司桐留意到好几个准妈妈在看见郁寒深时,悄悄红了脸,眉眼间有明显的羞涩,想看过来,又不敢看过来的样子。
一不小心对上司桐的目光,她们都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司桐倒是大大方方朝她们露出一抹和善的笑。
回到车上,她见时间还早,提出去商场给宝宝买东西。
郁寒深点头应下,然后打电话回公司把一会儿的董事会往后推了一个小时。
“你有事先去忙,孩子还有四个多月才生,也不是非今天买不可。” 司桐不知道他要开会。
郁寒深单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手握住司桐的小手,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宠溺:“无妨,先陪你。”
司桐看着丈夫成熟的脸,“郁总这算不算不务正业?”
“陪老婆是不务正业?”男人温柔反问。
司桐道:“耽误正事,还不是不务正业?”
郁寒深笑得低沉,“陪老婆也是正事。”
司桐抿唇笑得甜蜜。
两人去了环贸中心,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下车后直接坐电梯到母婴专区。
是司桐要来买东西,结果进了店,她直接往休息区一坐,倒是郁寒深挑选得认真。
没一会儿,他就选了很多东西,每样都要了两份。
环贸中心有送货上门的服务,郁寒深填写地址的同时,沉稳开腔:“所有东西都拿粉色。”
“两份都是粉色?”导购想要确认一遍。
郁寒深点头。
司桐笑眯眯走到他身后,伸手挽住男人的左臂,“不行,要蓝色。”
郁寒深还没写完地址,闻言转头看过来,笔还捏在他骨节劲瘦的手指间。
迎着丈夫疑惑的眼神,司桐说:“我今天问了朱医生,她建议我给宝宝买东西得买蓝色的。”
这话说完,郁寒深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
不过很快又舒展,依旧是看不出情绪的严肃内敛的表情,声线平静地对导购员说:“拿蓝色。”
导购员:“两份都蓝色?”
这次,不等郁寒深表态,司桐先出声:“不是,一份蓝色一份粉色。”
“……”郁寒深正将地址的最后几个字写完,闻言再度看过来,这次的视线,显得格外深远,带着审度。
若是以前,司桐很怕他这样过于深邃的目光,现在一点不惧,仍笑眯眯的,“我只是说得买蓝色,又没说不买粉色。”
郁寒深看了她片刻,拿笔的那只手抬起,轻轻捏了下小妻子的脸颊,语气稳重,透着无奈跟纵容:“调皮。”
旁边正忙着把郁寒深挑选的东西装包的导购员瞧见这一幕,都愣了愣。
等两位顾客离开,其中一个导购员两手捂着心口:“成熟大叔和貌美小娇妻,这组合,爱了爱了。”
另一个拿着送货地址的导购接话:“贡院,海城最有名的富人区,唉,又是霸总带小娇妻炸街,人家是番茄小说,我是余华的《活着》。”
……
很快老宅那边也知道司桐肚子里的是龙凤胎,郁老夫人、郁老爷子、傅云蓉和郁家两姐妹陆续来贡院看司桐,送了不少好东西。
就连远在国外的郁安邦,也快递了两份礼物,说是一个孩子一份。
郁老夫人得知二儿子往贡院寄东西,不免又一阵伤感。
这些年,除了家里有婚嫁和生子的大事,他从不主动和家里联系。
“他还在怪我。”郁老夫人说着说着抹起眼泪,“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
司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对母子之间的恩怨是个死结,除非郁安邦喜欢的那个女人能活过来,否则这个结这辈子都打不开。
郁安邦这些年在国际上开了个雇佣公司,手底下招募了一帮国际退伍老兵,成天跟一帮男人混在一起,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郁老夫人除了忧心他的婚姻和子嗣,还得担心他在出任务的时候把命给交代了。
晚上郁寒深回贡院,郁老夫人让他给郁安邦打电话,劝郁安邦赶紧把手里那个雇佣公司处理掉,回国好好过日子。
但结果不尽人意。
郁安邦要是那么容易被劝回来,也不会在国际上混这么多年。
郁老夫人叹了叹气,最后只得作罢。
司桐的预产期在来年二月份,十一月底,她就被郁寒深送进华和医院待产。
此时距离预产期还有三个月,她觉得夸张,不太想在医院待着。
郁寒深却显出了身为煌盛老总的强势,任由她怎么撒娇,他都没妥协。
还把办公地点挪到医院来,能线上开的会统统转移到线上,能推的应酬也推了个干净。
海城老总圈子里都知道这位首富在陪娇妻待产,除非不得已,都很识趣地不打电话叫他出去。
农历十二月初九,也就是阳历一月八号,郁书禾和傅宴凛大婚。
此时距离司桐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
医生评估过她的情况,她的身体状况不错,可以让胎儿在她肚子里尽可能待到足月。
婚礼当天,司桐没有出席,郁寒深也在医院待到十点多才出发去酒店。
出国发展的郁知珩和混迹国际二十来年的郁安邦都回国了,有那两人帮忙接待宾客,郁寒深晚一点过去也影响不大。
中午十二点,婚礼仪式开始。
司桐吃了午饭,坐在病房落地窗边的躺椅上晒太阳,一边和郁寒深打视频看婚礼仪式。
瞧见视频里傅宴凛站在婚礼台上,整个人发着光,司桐忽然有些明白郁书禾为什么会喜欢他。
撇开傅家掌权人的身份,单单是他的长相,就足够吸引异性。
何况又有青梅竹马的情谊。
正看到傅宴凛往郁书禾的手上戴戒指,司桐忽然抽了口气。
郁寒深一直注意着小妻子的状态,立马察觉,忙问:“怎么了?”
司桐的脸色有点僵,她说:“我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