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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少爷,您快回去吧,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

奶娘追了上来,她蹲下身,也不责怪,只是催促,顺便把他爹搬出来压他。

张启山抿了抿唇,低头看向那封写着亲启的信,“走吧,去书房。”

书房内,已经心绪不宁了一天的中年人,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右手发呆,静谧无声的书房,此刻的敲门声显得尤为刺耳。

“进。”

张启山拿着信,推门走到了中年人身旁,“爹,给你的信,她说她叫张海清。”

中年人几乎是直接抢过了信件,顿了一下,还是小心的撕开了信封。

里面只装着一张未写满的信纸。

大抵就是把张瑞桐尸身送回长白的时候偶然遇到了他们,想必是父子缘未断,遂写此信特意告知。

上面还补充了张瑞桐是怎么遇到意外的和什么时候把老爷子送走。

张瑞桐有六个孩子,守门再也没回来的有两个,四处下墓没回来过的也有两个,有个女儿,生产时大出血去了,他是张瑞桐最后一个活着的孩子。

这就是为什么张瑞桐只砍掉了他右手作为张家人的特征就丢出家门。

都说姓张的没有心,不会痛,也有可能是麻木了。

“爹?”

张启山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中年人的袖子。

他知道他爹是盗墓贼,还是这一片最出名的那个,是他娘怀了他才开始顾忌这些来金盆洗手的。

靠着银子和宝贝还有娘家岳父那边的关系,也是在政坛混了个一官半职。

这么个人物,张启山对他爹的印象一直都是杀伐果断的。

但自从他看了那封信之后,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

“诶……”中年人擦走了眼角的泪,弯腰抱起张启山,“你爷爷……去了,今晚上陪爹烧点纸钱给你爷爷吧。”

回到张家,天已经变成深蓝色了,张家也点起了灯笼。

内院张海客家,张小官扛着肩膀上的张绣球在认认真真的料理小兔叽,菜已经择完了,此时的克星(客杏)兄妹正愁眉苦脸的看着酸菜罐子,他们害怕开盖即炸。

爹娘不在家,但收拾起来会很麻烦。

“你让我算算,空亡咱今儿就不吃了。”张海客伸出左手,开始使用他唯一一个会的卜卦方法,小六壬。

月份,日期,时辰……

“速喜啊。”

还没等他高兴,门口传来了不妙的声音,“你就说速不速,喜不喜吧。”

速喜速喜,速就完了。

“可拉倒吧。”嘴上是这么说着,张海客下意识的接过来了吴承熹的包袱。

总之酸菜是吃上了,问题就是客哥儿记错缸了,他们开的是辣白菜。

也算是吉林的小特产了,毕竟这大大长白山还有属于朝鲜的地。

“等放野结束,我们要回去苏州,把那最下面的东西搬去四川四姑娘山。”

新的张家古楼用了千里锁,核心和古楼分成了两部分。

吴承熹总感觉这样做有点子多余,明明自己有密码了,还得弄个备用的。

不过考虑的张家人狗都不如的记性,理解了。

张小官没有隐瞒他知道的东西,要完成这件事情,一个人是肯定不行,他需要帮手,知根知底的帮手。

张家一直在严格的执行家族群葬,张家古楼就是所有张家人的归宿,张家古楼都建在龙脉“敲骨吸髓”的位置,吸干净了就换一个地方。

泗州古城就是上一个张家古楼,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马家祖坟建在那上边能旺子旺孙,借势,借的他娘龙髓啊,和张家吃一样好呢。

也不怕命不够硬啊,还都不够还的。

估计早在两三百年前,泗州古城就被吸得七七七八八了,所以才有下一个张家古楼,早早就由上上代族长定好了,在广西羊角山。

这也就能解释的通泗州古城为什么会有铃铛组成的迷魂阵,那本来就是其中一环。

张家代表族长身份的铃铛,就是解开那迷魂阵的,所以也只有张家族长,负责给全族起灵。

张瑞桐几年前去泗州古城,是因为要把剩余的族人运回广西羊角山,他们把人都运送到了羊角山,不巧的是,运剩下最关键的核心时,张瑞桐被背刺了。

他也成为了历代第一个估计也是唯一一个被背刺身亡的族长。

更加不凑巧的是,那伙人,前脚干掉张瑞桐,后脚就炸了大坝,直接让洪水淹没了整个前张家古楼。

“等一下,这里是不是有一个盲点。”吴承熹用沾着花生衣的手戳了戳石桌,她和张海客人手一把花生,边听边咀嚼有助于思考。

“张瑞桐为什么会被刺杀?刺杀张瑞桐的人绝到去炸大坝,这明摆着就是想张家起灵和古楼一起消失嘛。”

“那我是不是可以肯定,刺杀张瑞桐的那伙人,知道张家的秘密。”

张家行事一向是低调内敛的,听海客爸妈说,他们在外面都是有化名的,也不姓张,正常来说,就张瑞桐去迁个坟,身边还有人陪着的,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会被背刺。

说句不好听的,张家族长,就是个送灵的。

除非是他赶出家门的儿子怀恨在心,但没有这个除非。

所以就只剩下一个条件是成立的了。

有人知道了张家的秘密,并且想要阻止张家,或者说……想取代张家。

而且有人守着都能背刺族长,就证明张家早就不干净了,张家也混进来了那伙人的人。

张家能拿出手的有什么呢?

是古今往来所有帝王都梦寐以求的长寿。

是可以轻松掌控历史进程。

是在各处都有分布的分家势力。

越说越像唐僧肉。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张海客剥了几颗花生,搓掉花生衣,递给旁边听的认真的张小官。

张小官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吴承熹一边戳石桌一边头脑风暴,她目光看向了张小官,“娘的,我越想越觉得之前张瑞桐拿小官当圣婴也是被人教唆的。”

不然就张家这个吉林着名木鱼脑袋,能想得出来狸猫换太子这一出?

就算想得出来,也不会被个小小张禁戳破。

说不定张禁想谋反也有那个不知名势力的临门一脚。

那又有问题了,张家制度一向分明,根本不会留有空隙给那个未知势力插只脚过来。

“这样,咱先不动声色。”张海客拍了拍手上沾着的花生皮,抬起的眼眸不见他平常的轻松,“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按照这个逻辑理下去,一个月后海华的族长授任仪式,那些咬定张家不会再有族长了的人,肯定会露出狐狸尾巴。”

张小官点了点头,看着俩对自己的思路十分满意的军师,嘴角微微勾起。

不讨厌。

“明天我还要去内院,你们俩一起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