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颇为宠溺的抱着宛如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脸上露出慈父笑容。
“乖乖,怎么跑出来了。”
“想爹爹了。”
“一个时辰之前,不是还见过么。”
武承嗣朝着府内看去。
“把小姐抱回去,我现在要忙。”
几个年纪颇小的奴仆慌慌张张的过来,把小女孩抱回了魏王府。
武承嗣甩了甩手,淡淡的问道:
“存希啊,你看到小女,心中可有罪过?”
李存希顿时满头大汗。
“回魏王殿下的话,存希惶恐!”
“是么,你莫非只会说惶恐?”
“存希实在是不学无术,没办法用言语表达现在内心的不安,方才看见小姐时,确实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在里面……现在想来,还是没办法表达出来。”
“说了跟没说一样么这不是?”
武承嗣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从李存希身上,转移到一路追随而来的千牛卫一行人。
以虎敬晖为首的千牛卫停马驻足,虎敬晖翻身下马来到李存希身旁。
“虎将军,还有何事?”
武承嗣扫了一眼虎敬晖,不知道这位皇家卫率的统领要干什么。
“回王爷的话,我奉陛下之命,护送李公子返回狄府,现在李公子尚未归府,我需要随时陪同。”
“不必了,你回去吧,我有事情要和李公子谈论,等商量完之后,我自然会派人把李公子送回狄府。”
虎敬晖瞅了一眼李存希,抱拳躬身,而后转身上马离开,回甘露宫复命。
……
“禀报陛下,臣奉圣意护送李公子返回狄府,然魏王中途唤李公子前往魏王府,臣一路送到魏王府,最后魏王让臣回来复命。”
虎敬晖回到甘露宫中,正好目送梁王武三思离开,便上前复命。
武则天手肘杵着桌台,手心撑着侧脸,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片刻之后。
武则天随意的摆摆手。
“知道了,敬晖,你下去吧。”
“另外,把六郎喊来。”
“是!”
虎敬晖低头离开,不多时就将一位面若敷粉的男人带了进来。
来人约莫30出头,单从容貌来看,确实是男人中的极品。
不过,此极品非彼极品。
这个男人更像是一个女人。
“陛下,臣告退!”
虎敬晖知道这里现在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立马躬身告退。
等虎敬晖离开之后,男人扑通一声跪下。
“陛下。”
“六郎啊,来,陪朕聊聊天。”
“是,陛下!臣建议……还是在榻上吧。”
“也罢,服侍朕躺下。”
……
魏王府。
正堂。
下人奉来一杯茶,李存希连忙起身接下。
“这长安城内,在很多地方你看不到的东西,在我的府内你都可以看到。”
“比如我魏王府的待客之物,就有一样男人永远拒绝不了的。”
武承嗣双手搭在扶手上,身体尽力往后靠。
在他的吩咐下,下人离开,四个西域美女走上堂来跳起了西域着名的舞蹈。
脱衣舞!
年仅13岁的李存希哪里见到这种场面!
只是第一个美女脱去轻纱,扭动曼妙身子的那一刻李存希就感觉鼻子一通发热。
“这……这舞蹈,存希只怕无福观看。”
李存希捂住鼻子,生怕王前见血。
这年头规矩实在是太多了,万一在武承嗣面前喷个鼻血,这老头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自己杀掉扔进臭水沟里面。
当然了,只要武承嗣愿意,就算没有理由李存希也得死。
“本王也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在装模作样。”
“李存希啊李存希。”
武承嗣挥手让西域美女都离开。
“本王今天再多余问你一句,你当真不知道,你满门被抄斩的原因,是因为武三思让人假冒薛青麟诬告你父亲?”
李存希:???
好好好,堂堂魏王殿下跟我玩这一出?
脑子飞速运转,李存希很快就有了答复。
“什么,我父亲当年是被假冒薛青麟的人诬告的?”
武承嗣眯着眼,危险的气息应运而出。
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一波就给试探出来了啊!
还是年轻了啊小伙子!
武承嗣突然一笑,而后自言自语起来:
“我那个堂弟真是太聪明了,聪明到把其他人都当成傻子。”
“十年前黄国公一家遭人陷害,就是他暗中指使假薛青麟呢!”
“假冒薛青麟的人在江州,那里有个五平县,县里有个平南侯薛青麟,他就是假冒的薛青麟。”
“至于真的薛青麟,就算没死,估计也改名换姓。”
武承嗣漫不经心的说着他这些年的调查。
而李存希越听越觉得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气氛。
这魏王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武家第二号人物说这种话的目的,总不能是为了让自己愤怒,而后让自己想办法扳倒武家的第三号人物武三思?
说不通啊!
良久,武承嗣终于说完。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
“我记得,昔日黄国公一门中,黄国公第七子在岭南是活下来的了……”
“虽然不知道现在他身在何处……”
武承嗣瞄了一眼李存希,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
李存希强压下心中的不适,起身拱手。
“方才我有些耳鸣,不曾听到魏王在说些什么。”
“天色已晚,不好打搅魏王雅兴,就此拜别,存希要回去等叔父的消息了。”
武承嗣挥一挥衣袖。
“去吧,不管听没听到,我反正都告知你了。”
“你是李姓宗嗣,凡事都要立足于李姓,挺起胸抬起头,堂堂正正的从我魏王府走出去!”
李存希躬身再拜,而后转身离开。
“管家,替我送送李存希殿下!”
“是,老爷。”
刚走出正堂,李存希就在回廊边看到小女孩在花园里摘花拔草。
“小姐,这些太脏了。”
一个奴仆急匆匆的跟在旁边。
管家站在李存希身后,也不着急,而是说:
“殿下,那是王爷的小女儿,老来得女,王爷最疼的便是这位小姐。”
“嗯,怪可爱的……”李存希顿了一下,赶忙往回找补,“我刚刚失言了,请带我出去吧。”
“是,殿下。”
“我并非什么殿下……我是流人。”
“王爷说您是殿下,您就是殿下!”
正堂之后。
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走出。
“大哥,靠他对付武三思,真的行么?”
武承嗣淡淡一笑:“你还有别的选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