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掌柜的都直接上手了,李存希自然也知道,全是身上这身官服震慑了对方。
“既然是大门大户出来的,那就猜猜本官是谁。”
“小的只怕猜不准,冒犯了大人。”
“但说无妨。”李存希摆了摆手。
那中年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李存希,只是几眼,就把应该看到的地方都看过了。
“大人身着紫色官服,腰间系着金龟袋,用的是金玉带,想是三品及以上大员。”
“不错。”
“大人头戴展脚蹼头,想必是一位文官老爷。”
“嗯。”
“大人官服上绣着的锦鸡纹,是为刚正不阿、守耿介之,为二品大员的刺绣。”
掌柜已经开始颤抖。
一个如此年轻的二品当朝大员,在武周朝也只有一个人。
他好像迎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草民张贺,拜见李大人!”
他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起来吧,张阁老的亲戚,确实有些见识,换作其他百姓,怕是无论如何,也认不出我的身份。”
李存希所言倒是不假,真正为官的人,才知道他现在的地位如何。
不为官的人,大概率都分不清胸前刺绣代表着什么官位。
“李大人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张贺又是连连叩首,声音中带着激动。
商人多是追本逐利,他知道李存希来十里香吃饭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会给他带来多少收益,此时更加不敢怠慢了。
“快起来吧,就别跪着了。”
“谢大人。”张贺赶忙起身,站在一边随时伺候。
武延昊此刻玩心大起,笑眯眯的问道:“那你且来猜上一猜,本官是何人啊?”
张贺连忙一拜,道:
“小的在民间时常听闻,李大人身边有两位得力的文官,其一是魏王殿下之子,才貌双全,聪慧过人,财富五车,追随李大人左右,为李大人排忧解难。”
“后因功受赏,封为四品河南府少尹、领银青光禄大夫。”
“见大人青年才俊、光彩照人、英俊不凡,想来便是少尹大人。”
武延昊一下就被识破身份,脸上笑意浓郁。
“夸的不错,下次继续。”
张贺陪着笑,又转向一直捧着论语的陆大有。
“想必这就是陆大夫了,陆大夫好学之名,已是人尽皆知。”
陆大有合上书,点了点头。
他对于身份被辨认出来,并没有感觉到惊讶。
他们三个形影不离,这是满朝官员皆知的一件事
从武延昊被认出来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份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小的今日能侍奉三位大人用餐,真是三生有幸。”
张贺在旁边,不遗余力的跪舔三人。
“嗯,侍奉倒是不必。”
“你且去忙你的吧,我们自有要事详谈。”
眼看端着菜肴的小二出现在门口,李存希也就下达了逐客令。
张贺看了一眼,立马躬身行礼。
“那小的就不在这里搅扰诸位大人的雅兴,还望诸位大人用餐愉快。”
不过一刻钟,菜肴就都端了上来,李存希招呼马荣和乔泰上桌,而后才举起筷子。
“延昊,大有,阿荣,阿泰,吃!”
五人伸出筷子,就如同昔日一般,在一个盘子里面乱搅,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开炫。
边吃边聊足足一刻钟,李存希才放下筷子,正色起来。
“我要和你们两个说个事。”
马荣和乔泰闻言,赶紧把筷子放下,准备静听李存希的安排。
李存希看向左右两边大吃特吃完全没有紧张氛围的好兄弟,说:
“是他们两个,不是你们两个,阿荣,阿泰,你们两个继续。”
喝酒喝到一半的武延昊愣了愣,立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存希,接下来不是在洛阳读书么……我和延昊能有什么事啊?”陆大有有些为难。
“额,存希你想做什么,你说吧。”武延昊放下精美的酒杯。
“是这样,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是在洛阳闲耍。”
“这倒没错。”
“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也是时候进入洛州刺史府历练历练了。”李存希十指交叉,笑容温和,“你们两个觉得呢?”
“不要啊,存希,我们出则同车,食则同桌,没有了你们,我就是入了刺史府,也难免遭人排挤啊。”武延昊立马叫屈,死活不愿意历练。
“无妨,你反正是跟着那位河内郡王学习。”李存希淡淡的说。
“啊?我那堂叔?”武延昊摸了摸下巴,思考一番,也就不再拒绝。
河内郡王、洛州长史、礼部尚书、宗正卿武懿宗,和他父亲武承嗣私交甚密,想来也不会放低姿态为难他这个侄子。
倘若真是跟着武懿宗历练的话,那他就算去洛州刺史府玩几个月,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武延昊哈哈一笑,看向一旁坐立不安的陆大有。
“大有啊,存希这可是为了我好,我不得不去。”
“就是不知道你该去往何处历练?”
陆大有忐忑不定,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李存希。
“存希,延昊去洛州刺史府,那我呢?”
李存希吃了一块不知道用什么香料煮好的鹅肉,一边嚼一边说:
“你是谏议大夫,隶属于张阁老的门下省,负责向陛下进谏,要不然就是讨论朝政,自然是跟着我了。”
武延昊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他一指李存希,半天说不出来话。
“你怎么这般厚此薄彼?”
“都是兄弟,就我得去洛州刺史府是吧?”
他满面悲愤,一想到三人行从此以后白天就只剩他一个,他就咬牙切齿。
身边没有了李存希和陆大有这俩兄弟,平时得少多少乐子啊!
“淡定,你上午的时候,辰时四刻才到洛州刺史府里面,午时不到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下午那更是申时到酉时回,一天才两个半时辰。”
“这可比我和大有清闲多了,你还不满意。”李存希义正辞严道。
武延昊指着李存希的手,逐渐放了下来。
他被李存希说动了。
貌似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
他一天才去两个半时辰,这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那你们呢?”他赶紧问道。
“我们白天也去洛州刺史府啊,我可是河南府牧,得对洛州境内上下安危负责,大有得跟着我,要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