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后子直言相告。”
赵蒹葭俏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朝着岷道谢:“这件事,就此打住,就当妾身没有提过。”
“后子也不要在意!”
“赵族虽然是起身的家族!”
“但,这里才是妾身的家,而妾身也是这个家的主母。”
“所以,无论如何,妾身都不会做出损害这个家利益的事情来!”
赵蒹葭很聪明,也很有眼力劲儿。
她心里清楚,岷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也是东山商社的打造者。
而岷选择了对她直言。
自然而然,为了打消顾虑,让彼此的关系更为融洽,让这个家和睦下去,赵蒹葭也选择了直言。
有些时候,只要将话说透,反而不会伤人心,也不会伤感情。
遮遮掩掩,隐隐藏藏,反而会让人心生嘀咕,从而造成误会。
.......
岁首。
事情解决后,老头子开始走动。
一份份礼物被送走,又有一份份礼物被送来,每一份礼物都不贵重,但,都是一份儿心意。
秦法有定:对于送礼,媚上的行为,进行严格的打击。
所以,这个时代的送礼,也只是走走样子,代表着彼此的熟络,毕竟这种事情,朝廷只能限制,而不是彻底制止。
这一年,岷没有踏出半步。
因为他的身份,作为一个即将学室考的史子,实在是不适合在岁首,走动。
多少要避嫌。
再加上,天气确实寒冷,岷也没有外出的兴致,便一直在带着书室中,翻看着誊抄的各种律法。
这是秦王政元年的最后一个月。
大秦上下也显的安静,甚至于整个中原都显的无比平静。
在这么多年里,除了当年的武安君白起,冬战河内之外,各诸侯国,几乎都没有在冬天发动战争。
在冬天发动战争的成本,远高于其他阶段。
除非是必须,要不然,很少有国家在冬季挑起战争。
而冬季,也是中原庶人过的最舒心的时候。
只要不是白灾。
而伴随着火炕的推广,大秦的庶人,对于白灾的抵抗力,得到了显着提升。
至少,冻死之人,变得越来越少了。
转瞬,便是几日过去,岁首的热闹气息,逐渐消散一空,庶人的生活,也开始恢复了以往。
老头子与赵蒹葭也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这些一段时间,岷将誊抄的书籍,全部都过了一遍,包括蒙恬赠送的那卷《吴子》。
对于学室考的准备,他已经准备的无比充足。
而他与老头子的休沐,也结束了。
老头子前往三星亭点卯,而岷也是一身常衣,来到了道啬夫。
可以说,修桥工作,也要从这一刻,继续开始了。
当然了,一切都没有那么快。
道啬夫陈,将众人召集起来,将仓库封条去掉,点燃了炭火,召开他们的新年会议!
“诸位,岁首已经结束,对于我等秦吏而言,新的一岁已经开始了!”
陈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白水,望着众人,道:“今岁,我们的重点,还是修桥!”
“但是在这之前,必须要前往临洮县的各大道路查看,若是有积雪堆积,亦或者坍塌滑落,都要清理!”
“诺!”
众人都捂着陶盅,哈着气。
炭火刚刚点燃,仓库的面积又大,一时间,很难暖和起来。
“岷,来说两句?”
陈的声音传来,让岷抬头,随即笑着摇头:“道啬夫,我就不说了!”
“我们当下最重要的事情,确实是核查,各地路段状况!”
“这些事情,道啬夫您更有经验!”
“好!”
见到岷拒绝,陈也没有勉强,而是朝着众人,道:“准备一下,千与岷一路,前往清水乡!”
“老夫前往狄道方向.......”
........
“诺!”
就这样,岷跟随着千,登上了前往清水乡的驴车。
天气还算暖和,但,迎面的风,依旧是让人脸颊生疼,在车厢中,岷与千聊着家常。
他们这属于出差,可以住在沿途的客舍。
食宿都是免费。
一路上,雪没有积多少,大多数都已经融化,不少的路段,泥泞不堪。
对于通行,造成了很大的不便。
对于这些问题,岷一一记录下来。
两人在清水乡的客舍住了一宿,然后返回临洮县,从临洮县到清水乡这一段的道路,还算是可以。
虽然不少地方泥泞不堪,但,没有泥石流与山石坍塌造成的拥堵。
岷与千回到仓库,其余人尚未回来,只有文吏在操心着炭火。
喝了一口白水,岷朝着千,道:“将消息送出去,修桥的工作也要开始了,特别是运砖的驴车,让他们继续!”
“等莨夫等工师到来,便召开修桥商议,然后开始修桥!”
“要不然,等到春耕时间,就算是拿着钱粮,也雇佣不到工人了!”
“诺!”
千点了点头,眼中掠过一抹精光。
在他看来,岷将这件事交给他,那就是认可了他。
在道啬夫中,他便是岷的心腹了。
从去年修桥开始,道啬夫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来自于眼前的少年。
片刻后,陈也回来了。
灌了一口白水,围在炭火旁烤了一会儿,语气之中带着一抹无奈:“临洮县到狄道的路,倒是没有问题!”
“但是,雪水消融,道路上泥泞不堪!”
“这对于运砖的驴车,是巨大的麻烦!”
“往常能够来回一趟的,这下子,只能来,回不了!”
闻言,岷笑着开口,道:“道啬夫应该高兴才是!”
“临洮县到狄道,这一片,没有落石,也没有其他问题,只是运砖的速度会慢一些,这是可以接受的!”
“要不然,我们得先行清理路障!”
“哈哈哈.......”
这一刻,陈不由得大笑一声:“还是岷会说话,同样的事情,让你这么一说,至少心中是痛快了。”
“哈哈,我只是凡事都往好处想罢了!”
岷笑着走过去,朝着陈,道:“道啬夫,既然如此,我们修桥的工程,是不是也要重启了?”
闻言,陈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朝着岷,道:“我记得,你马上就要学室考了,不耽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