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安全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山洞。
蛇兽在经过治疗后,覆盖在蛇躯上那层破破烂烂的蛇蜕也成功脱落了。
他恢复成人型,变成田蕊熟悉的那个模样。
狼野在洞里简单的铺上兽皮,然后把蛇兽搬到洞中安置好。
太阳快下山了,狼野去捡拾柴火准备做饭。乌瑾去找臭臭树,准备摘点树叶清理一下周围的气味。
狼影摸摸田蕊的头,温声说道,“他一会儿就醒了,你进去陪他,我再检查一下周边的安全。”
“嗯。”田蕊点点头,知道狼影是留点空间给她。
她走进山洞,看地上那个安静躺着的雄性。白如雪的长发衬得他妖孽般的脸庞愈发脆弱,让田蕊心疼极了。
田蕊走到他身边坐下,将温暖的手心贴在他冰冷的脸颊,低声自语道,“之前养出来的肉又掉了。”
田蕊干等了一会儿,才从超市里拿出一瓶水,用瓶盖小心地喂了一点水给蛇兽。
清凉的水慢慢浸透蛇兽干涸的嗓子,他的鼻尖闻到了记忆中熟悉的馨香。
昏迷中的蛇兽眼皮轻轻掀开一条缝。
透过这一点的光亮,他朦胧地看到一张熟悉的小脸:
墨色的长发、弯弯的眉毛、漆黑的眸子、小巧的鼻子……还有他千百次想亲吻的娇嫩红唇。
他盯着那娇嫩红唇。
那抹鲜红仿佛是一滴色素,他清澈眼底逐渐渲染开来。
整个世界的光都透着粉色的光。
蛇兽慢慢睁开双眼,眼中的瞳孔变成了淡粉色,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小雌性。
田蕊欣喜地看着他,“蛇哥,你醒啦!”
他抿着唇没有吭声。
蜕皮后的重生感,让他周身的知觉有种虚无的空白感,整个世界的声音离他都这么远,他只能听清眼前小雌性的声音。
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
所以,这是死后的世界吗?
如梦境一样美丽,他终于在死去后得到了自己幻想。
真是好美的梦,他做了好美的一个梦。
他依旧清楚记得,在这之前,
牛兽出去捡了无数条小雌性给他留的信件交给他,他也得知小雌性不远万里来找他了。
看着上面那些只有他认识的文字。
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有个小雌性愿意捡起一个破破烂烂的他。
蛇兽不用流浪,兽印碎裂也不是抛弃。
于是他顾不得蜕皮在即,决定回头离开这里。
他要往回走、一直往回走……
甚至还带上了那个同样身为弃兽的牛兽,希望牛兽也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田蕊看他愣愣的样子,低头亲了亲他苍白的唇瓣,小声嘀咕道,“不准再跑了,否则我让狼野做个笼子把你关起来。”
蛇兽滚动了一下喉头,艰涩地开口,“你真的来找我了?”
“真的呀。”田蕊微笑着告诉他。
蛇兽不敢相信,“可是……你的其他伴侣很难答应,他们都是部落兽人……就算他们答应,我们要怎样生活呢?”
“嗯……”田蕊思索了一下,说道,“你听过‘白蛇传’吗?”
“……?”蛇兽微微怔忪。
蛇兽想起了在猿族听小雌性讲故事的日子。
那些活着的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小雌性明明这么不喜欢蛇,可是小雌性的世界里却有个故事的主角,就是蛇兽吗?
蛇兽轻声道,“没听过,你说给我听。”
田蕊拨开他脸上乱动的白发,温柔地说道,“这个故事很长,我给你简单的说。就是很久很久以前,野外有条叫白素贞的小白蛇,尚未化形的他出来觅食不小心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头压住了。
一个路过的叫许仙的雌性,救下了他。然后白素贞化形后就去找许仙报恩,可惜那时的许仙已经失忆还在部落的教育下变得害怕蛇兽。于是白素贞掩盖了自己的蛇兽的身份想办法和许仙偶遇……”
蛇兽听着她说出来的不可思议的故事,
终于体会到猿族兽人对她描绘的故事情节中的痴迷了。
他多希望自己像白素贞一样勇敢坚韧,不顾一切追求许仙。在不小心露出兽身吓得许仙昏迷不醒后,白素贞没有自我放弃,而是果决地只身前往充满危险的森林深处,从众多可怕的狂兽那里抢到能治好许仙的解药。
尽管因为暴露了身份,白素贞被部落抓住关进了牢洞,但也唤醒了许仙的记忆。
许仙不介意他的蛇兽身份,还为他生了可爱的蛇兽雌崽……最后,一家人突破兽世偏见,成功生活在了一起。
蛇兽被深深感动了。
一行清泪从他眼角滑落,顺着太阳穴,流进耳鬓之中。
田蕊吓了一跳,慌忙给他擦眼泪,“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吗?”
蛇兽一直望着她,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肯定在一起了。”田蕊坚定地说。
“那就好。”蛇兽松了一口气。
田蕊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问道,“蛇哥,你有取好名字吗?”
他静默了一会儿,“用不着所以没取。”
“哦。”田蕊心疼地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地擦拭着他泛红的眼角,俯身低头,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了吻他,
进而询问他,“我已经说服家里雄性接纳你了,你愿意取个名字,然后委屈一下,掩盖自己真实的蛇兽身份,和我去部落生活吗?”
愿意,他当然愿意。
他千百个愿意!
想到能永远和小雌性在一起,蛇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就算是死后的世界,兽人也有流浪兽之分吗?”
“啊?”田蕊愣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奇怪,“你在说什么‘死后的世界’?”
蛇兽虚弱地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小脸。
这种不真实的触感,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之中。
蛇兽忍不住喃喃道,“流浪兽的结局不都是这样吗?或许,只有死掉才能和你在一起吧。”
“什么?”田蕊这才反应过来。
田蕊连忙用双手揉搓着蛇哥的脸颊,让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体温,
然后,认真地注视着他,说道,“你没有死啊!我是真的来找你了。你还活着,你要准备和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