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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长乐宫中,

呼延淮凭空出现,面容披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阴霾,眼眸不时露出一抹刺目鲜红,行走之间飘忽不定,身影好似是水中望月雾里看花。

一想到此番受制于魔族,他的脸上便带着几分阴郁之色,

先前以举国之力,发动战争,彻底掏空了离火王朝庙堂上的本钱,

他一路上旁若无人地穿廊过堂,径直来到一处偏殿之中,却不想这儿早已有人。

那人看上去大约刚满弱冠,面容温和带笑,长须垂至胸前,与民间供奉的文财神像倒是有几分相似,身着一身宦官长袍,毕恭毕敬地为离火先帝象们上一炷香火,

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看到呼延淮风尘仆仆的赶来,先是一愣,缓缓松了口气,淡淡一笑道:

“圣上回来了?此番谋划成了?”

呼延淮先是一愣,然后长叹一口气,道:

“是大伴啊,你怎么在这儿?”

与实际岁数不符的年轻男子,这才作揖行了一礼,道:

“回禀圣上,老奴近些日子来,始终没有得到混沌战场的消息,心急如焚,这才前来拜见各位先帝,为圣上祈福!”

呼延淮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目光一凛,语气中带有些许质问道:

“镇魔司诸多成员就在前线,大伴你又怎么可能不知详细战况?”

朝堂之上,君威难测,伴君左右,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恰似伴虎之险。

原本是君臣重逢的场景,可下一秒,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

年轻宦官不慌不忙的微微一笑,道:

“镇魔司将大皇子和大皇妃救出后,就与老奴断了联系,混沌战场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老奴一概不知。”

两人相对而立,目光如炬,彼此审视许久。

空气仿佛凝固,寂静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可闻。

呼延淮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在那深邃的瞳仁中竭力探寻是否有隐藏的秘密、未露的心思。

良久后,

呼延淮长叹一口气,颇有些颓废道:“计划是成了,但......”

年轻宦官瞪大双眼,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当亲耳听到呼延淮承认,浑身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似是激动万分,

立马跪地祝贺道:“圣上成就魔族,可比拟天上仙人,此番统一两座大陆指日可待!”

呼延淮看着空荡荡的长乐宫,昔日的文武百官已经尽数夭折在混沌战场,心中涌起一股寂寥,轻声道:

“朕虽然成魔,可...天下却不在属于朕...”

跪地祝贺的年轻宦官闻言,微微一愣,抬起头,疑惑不解道:

“圣上,这是为何?”

呼延淮摇头道:“魔族...降临了...”

年轻宦官脸色凝重几分,“圣上与它们交手了?”

呼延淮嗯了一声,平淡道:

“朕虽不敌...却可以招架...”

年轻宦官缓缓收敛神色,轻声道:“这岂不是...要我等先赶狼,后驱虎...”

呼延淮看了他一眼,说道:

“此番朕回来,便是要先取道宗问天镜,再取书院儒书,最后向剑宗拿走戮仙剑一用,

若是以此三神器与它们生死相搏,我等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到时候,朕还是这天下共主!”

年轻宦官被震撼到无以复加,喃喃自语到:

“这三大护宗神器的确是拥有意想不到的威能,道宗还好说,可如今这剑宗和书院...会答应圣上吗?

而且圣上此刻已经成了...魔...”

呼延淮神色微眯,道:

“所以前往道宗夺取问天镜,还需大伴上心,朕亲自前往鹦鹉洲,倒是看那凌不眠给还是不给!”

年轻宦官忧心忡忡道:“圣上可是要战?”

呼延淮感慨道:“如今朕回归的消息席卷人族大陆,天下百姓所有民心皆向着朕!

朕的回归,也就意味着妖族被灭!

那出征前,亚圣传人的告天下书,也自然彻底不攻自破!”

年轻宦官似是想起了什么,满脸不可置信道:

“圣上要从告天下书做文章?”

呼延淮胸有成竹道:

“舆论的力量是可怕的,即便是朕,在面对成千上万的百姓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再加上,百姓皆是愚钝的,愚钝的人只会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从不会去思考背后深意!”

说到这,呼延淮脸庞上有着期待神色,眼露幽光道:

“就算凌不眠出关又如何,到时候,朕不光要彻底掀翻这封告天下书,更要册封所有前往混沌战场的修士!”

人性是贪婪的,骨子里就是趋利避害的。

若是让百姓眼睁睁看到前往混沌战场的人,所下发的丰厚奖赏,那之前所有因为告天下书,而观望者,皆会捶足顿胸,懊恼不已。

一个人懊恼,并不可怕。

可若是这股负面情绪投射到成千上万人,持续发酵,直到彻底放大后......

年轻宦官似是已经看到在不久的未来,那群情激奋的百姓,对鹦鹉洲的口诛笔伐的模样,久久沉默不语。

呼延淮看眼年轻宦官苍白的面庞,拍了拍他的肩膀,肃声道:

“大伴,道宗那边,有劳你走一趟。”

被拍的年轻宦官恍然如梦,只感觉眼前的一幕,发生的极不真实,

“圣上,老奴可否问一个问题。”

呼延淮微微点头。

年轻宦官见状,继续开口道:“混沌战场上,追随圣上前往的各位朝堂同僚,此刻身在何处?”

呼延淮闻言,沉默少许,微微一动,轻轻转过身去,那动作似是回避,不带一丝情感,没有直接回答,反倒询问道:

“大伴...你我君臣相处多久了?”

年轻宦官脸色苍白,低声道:“自圣上潜龙之时至今,已有...四十四年...”

呼延淮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四十四年呐,这么久了,大伴可真正了解朕?”

年轻宦官的身躯抖若筛糠,再度沉默,心头隐隐约约升起不好的预感。

呼延淮轻轻舒了一口气,似是劝告,也在解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想要整座天下,牺牲一些多余的人,是必要的!

大伴,你可明白?”

猜出了背后真相,饶是见多识广的年轻宦官,也不禁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那熟悉的面容此刻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陌生的面纱。

君臣眼神交汇的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疏离感油然而生。

仿佛在这一刹那,他重新认识了呼延淮,那陌生的气息如寒冰般刺入他的心底,让他内心一寒,恐惧如潮水般悄然蔓延,将他紧紧包裹,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