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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珍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时候,祁蘅趴在窗台,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湿热的潮气,墨黑的短发还没有完全干透,几缕碎发垂在眉角额间,桃花眼半垂着,眸光沉沉,看上去了比平时多了几分松散随性。

他穿着一件黑色短袖,周身的气质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桀骜,酷酷的,拽拽的,见到符珍后,打了哈欠,一只手撑着下巴,逆着窗外日暮的天光朝她看来。

多情的桃花眼含着还未完全散去的莹莹水光,尾睫微翘的上扬着,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像极了一只温顺下来,等饲养员抚摸的野兽。

“身上不疼了?”

符珍朝他伸手的瞬间,他就弯下腰来,低下头配合着她的动作,符珍揉了揉他刚吹好的头发,柔软的触感,撩的她掌心痒痒的。

“姐姐是法医,下手的轻重比我有数,我疼不疼,疼几天,恐怕你比我还清楚。”

他笑着打趣,看起来心情很好,有种劫后余生的恣意,符珍见他望着窗外,弹了他额头一下问道;

“想出去?这几天闷坏了吧。”

祁蘅却伸了个懒腰,完全看不出身上带伤的样子,“外面也没什么意思,在家里给姐姐当金丝雀挺好的。”

他抱着符珍开始耍赖,“你要是能一直陪着我,关一辈子也行。”

符珍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顿时疼的祁蘅倒吸一口凉气,眉头也皱了起来,红着脸不满嘟囔:“都罚完了,不许欺负人!”

他抓住符珍还想作乱的手,把人揽进怀里,“我饿了,白天你睡着,醒了就打我,饭也不给吃。姐姐,你包养人都只包不养的吗?”

符珍被他逗笑,立刻让文管家上来送饭,这么多天了,祁蘅还是头一次跟自己说饿了,主动要吃饭,这笔旧账在他心里压了太久,心思太重不是好事。

以往总是祁蘅伺候着她吃饭,会把她照顾的很好,每次到最后,饭菜有时候都凉了,他为了黏着自己,也顾不上吃没吃饱,就放下了碗筷。

符珍眼见他又给自己挑起了菜,直接放下了自己的筷子,拿过了他的碗,像是小时候虞虹给自己喂饭时一样,把菜盛到碗里,

勺子递到祁蘅嘴边的时候,他愣了愣,看着符珍有些茫然,符珍笑着用勺子碰了碰他的嘴,

“愣着做什么?张嘴。”

祁蘅抿唇,张嘴吃了下去,然后继续看着她,乖巧又听话的老实坐着,被符珍一口一口的投喂。

“宝宝真乖。”

祁蘅红了脸,上一次被人这样喂饭,还是8岁以前,记忆早就模糊了。

他红了脸,眼圈也红了,吃着吃着眼泪开始往下掉,符珍有些心疼,想着怎么没把自己重生回小时候,这样她就可以在祁蘅还小的时候,把小小的他抱在怀里哄,不让他经历那些痛苦。

也不至于现在因为喂一顿饭,就这么大触动,人得到的越少,就越容易在很小的细枝末节上感动,她看着祁蘅红着耳朵尖,眼泪掉在碗里,看上去有些心酸。

“怎么还哭啦?以后还说我只包不喂吗?”

祁蘅摇了摇头,没说话,乖巧的一口一口吃着饭,符珍喂完他,揉了揉他的脑袋。

“以后吃饭的时候不用特意照顾我,先把自己吃饱,除非阿蘅就是故意撒娇,想让我喂你,我倒是不介意先哄小朋友。”

祁蘅抿唇,想到要是在外面,符珍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喂自己,他瞬间羞红了一张脸,咳嗽了一声尴尬的躲开符珍带着笑意的目光。

符珍知道这时候跟他说什么要爱自己,你自己也很重要这种话是没用的,很多习惯和想法不是言语可以纠正的,但好在她有时间重新慢慢教他。

与鹰山别墅的温馨不同,成光市的商场上一阵血雨腥风,商业区的建筑群错落有致,霓虹灯昼夜不息,将夜空染成五彩斑斓的画卷。

李明善终于处理完项目组遗留的烂摊子后,快步乘坐电梯上到顶楼的总裁办公室。电梯门缓缓打开,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一怔——整层楼都被黑暗笼罩,唯有那间总裁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宛如黑夜里的灯塔。

黑暗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想要吞噬一切,给人一种无法喘息的压抑感。原本,总裁办除了他之外,还有秘书部安排的三名总裁助理,但今天下午,这三个人却像约好了似的,同时向他提出了辞职。无论李明善如何询问,他们始终咬死说是因为“私人原因”。

私人原因?这个理由若是告诉祁言,恐怕又会掀起一场新的风暴。自从祁蘅离开公司之后,不少高层、技术骨干以及重要的高管纷纷以“私人原因”为由辞职,转头就去了珍世集团。这四个字,最近李明善已经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咚咚咚……李明善深吸一口气,一脸无奈地敲响了祁言办公室的门。这一刻,他甚至产生了想要辞职的念头。

当初公司秘书部将他分配给祁言时,他曾暗自庆幸自己跟对了上司。毕竟,祁言不仅是公司内除了老祁总之外最有话语权的人,更是祁家最有可能成为掌权者的人。然而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不过短短 2 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祁蘅的到来,就像是天空上突然出现的将星,将天空中其他原本的明亮璀璨的繁星,瞬间映照的黯淡无光。

“又出什么事了?”

祁言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没有开灯,这段时间实在太疲惫了,今天下午祁氏的会议吵得天翻地覆,祁家这群唯利是图的人,几乎是在闹着要分割财产了。

他们都想从这条已经摇摇欲坠、破烂不堪的大船上脱身,但又害怕承担风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逐渐下沉。

祁蘅在的时候,这群人一边看不惯他大权在握,一边暗自庆幸他将祁氏的利益推上顶峰;一边贪婪地享受着祁蘅带来的高收益,一边畏惧他权力过大,然后利用自己制衡他。

现在祁蘅真走了,自己上位,一群人又开始反复拿他和祁蘅做对比。

这让他感到无比烦躁和憋闷,因为所有人的态度都在告诉他,无论如何,祁蘅都是一个无法超越的存在。

他比不过祁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