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煌倒台以后,叶先生没办法跟老板交代,所以只能躲到益盛,和秦婉晴做交易,被迫成了她的棋子。但是没想到益盛如今也面临了当初英煌同样的局面,我想你们上面恐怕不止一位老板,所以我手里的资料对益盛很重要,对叶先生更重要。想必,秦婉晴和你做的交易,是抓了我以后,益盛的资料归你,她在用我威胁阿蘅,然后帝京的关系网归她。对于上面那些将你们当做弃子的老板,你们打算取而代之,反水将他们一军,以后让他们做你们的傀儡,在华国彻底拥有自己的势力。”
叶刹眼里隐有光亮,他现在是真的挺欣赏符珍的,一个普通的一线法医,豪门太太,没想到将局面分析的这么清楚,连他和秦婉晴的交易也知道的这么清楚。
“所以,符珍小姐的打算是?”
“秦婉晴能给你的,我能给更多,与其和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疯女人做交易,选我这个警察,选珍世,不是能将势力发展的更大吗?”
“哦?”叶刹虽然心动,但是也不可能轻信符珍,他带着审视打量着她,“我以为符珍小姐应该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我可以为了我的职业牺牲,但是这是在我先生没有受到伤害的情况下,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他更重要,如果猜的不错,祁蘅现在应该已经落在秦婉晴手里了吧。”
她笃定的看向叶刹,脸上满是焦虑和忧心,“不然现在坐在这里的,就不是叶先生了。”
叶刹抬起手里的酒杯隔空敬了她一下,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测,但是至于符珍的话是否可信,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她拿起手里的水杯回敬了叶刹,知道自己光是提出交易的筹码没有用,她的话缺少可信度,叶刹在已经有明确的交易结果的情况下,
即使心动,也没必要冒着可能会出事的风险。
就算叶刹相信了她是个恋爱脑,会为了祁蘅背叛警局,最终和英煌为伍,也不可能立刻相信她,但没关系,她可以加码。
“叶先生,我除了可以给你益盛的资料以外,帝京的关系网所有的名单和账本我也有,连带着成光市警局和上面交易的账本我也能给你。”
“只要你跟我合作,以后珍世就是明面上的盾,叶先生便是暗影里的刀,市局里还有我这只鬼,那帝京的天除了步家和裴家,也该给我们分上一份了吧。”
叶刹审视的目光对上符珍坚定的眼神,他确实很心动,益盛和英煌都是上不了台面的组织,而秦家的势力远不够和帝京的步家和裴家作对,
而且他和秦婉晴都不是可以露面的人,两人交易更多的是为了保命,就算能反水掣肘帝京上面的人,但终究还是与虎谋皮,并且秦婉晴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她的目的和野心似乎不在利益上,更多的是想报复所有人,两人终究会有谈崩的那一天。
但是符珍不同,她是警察,如果有帝京关系网撬动,她以后能在高层发展,甚至能成为一把和他们利益绑定的保护伞,
而珍世资产雄厚,产业跨国跨界,背后的势力和关系网本就庞大,如果他们一明一暗,那么帝京的天,确实得有他们一席之地。
符珍看着他陷入沉思的样子,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眼眸中是有些疯狂的恨意,她冷声道,
“叶先生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如果叶先生愿意跟我合作,也拿出点诚意,把秦婉晴弄过来,我要亲手杀了她。”
叶刹能感觉得到这个女人是真的很恨秦婉晴,她从谈判到现在,一直很冷静,只有每次提到秦婉晴的时候,才会出现情绪上的变化。
“叶先生可以慢慢考虑,但是如果我先生在秦婉晴手里出了事,那么这条命我也就不要了,益盛的资料会直接公布出去。是做内鬼,还是烈士,辛苦叶先生帮我选吧。”
说完符珍直接起身往来时的船舱走了,叶刹没有拦她,两名杀手跟在了符珍身后,押送着她回到了船舱。
原本是身为人质的符珍焦急,却没想到一场谈判结束,现在轮到叶刹坐不住了,如果祁蘅被那个疯女人搞死了,
自己手里的人质真的跟着玩殉情,不要命了,搞同归于尽那一套,自己岂不是跟着陪葬。
他坐在卡座上,咸湿海风吹拂,他越想越焦躁,开始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最终猛的暗灭了烟头,
他们这群人本来过得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他现在大可以直接把秦婉晴先骗过来,如果符珍真的亲手了解了她,
他手里握着她杀人的证据,符珍不跟自己利益捆绑,就算逃出去那也是杀人罪,如果符珍不杀秦婉晴,
那么自己找个借口忽悠过去,继续交易,他也没什么损失,想到这儿,叶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招手叫来了小弟吩咐了起来。
成光市第六区的港口边,停着七八辆黑色的商务车,洛神内里穿着紧身的特殊材质的防弹服,外穿一件战术马甲,根据祁蘅的安排,
现在整个祁蘅手下的人,连同保镖队伍都归了洛神统筹。
“怀声,查到了吗?”
身在鹰山别墅的季怀声,正在黑网上不断调查着益盛那批杀手的资料,但是上次去追杀符珍的杀手只找的一个,
他资料传给了洛神。
“姐姐,黑网上目前只找到一个人的资料,我传给你了。”
“我这边已经做了人脸识别,在检索所有他活动过的区域,只要他再次露面,定位会第一时间发给你。”
季怀声抱着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他检查从成光市出海后,所有航线涉及到的海域。
“另外避开所有航线后,空白的海域一共有36处,在海面上是没有办法排查的,最好是等到对方有所行动。”
洛神想到那天符珍被抓,就气的火冒三丈,她做赏金猎人以来,还是第一次接了任务失手,
尤其是符珍还是为了救她才落到对方手里的,那些杀手身手一般,只不过胜在人多,加上来的太过突然,
华国又禁制枪支弹药,这要是在瑞联或者美系的国家,她恨不得直接拿加特林给他们突突了。
季怀声见她不说话,知道这人肯定是气的不轻,毕竟洛神还是第一次失手,她向来骄傲强大,哪受得了这个。
“姐姐~我有些不舒服了,你回来陪陪我好不好?”
珍世有足够的资产,季怀声担心洛神一个冲动,真的会包下船或者是游艇出海,于是撒娇想把她先哄回来。
听到季怀声说不舒服,他本来身体就不好,洛神本来一肚子窝火,顿时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满脑子只有季怀声那句乖乖软软的不舒服,需要她。
“怀声你怎么了?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汪龙飞带着保镖队伍,正等着洛神的指令呢,却没想到她一句话没留的,直接开车走了,
弄得他们集体站在码头面面相觑,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洛队!接下来什么安排啊?!”
没办法,汪龙飞只能已经车都开出二离地的洛神打电话,没想到洛神这才想起来,对哦,她把这群人给忘了。
“在港口原地待命。”
留下这句,她挂了电话,猛踩了一脚油门,往鹰山别墅赶去。
珍世最近的动作搞的成光市的豪门权贵十分迷惑,他们突然清资了,像是一头正值壮年的座头鲸,没有任何理由的突然鲸落,
还宣称将资产全部归于祁氏,一时间祁氏和珍世的扑朔迷离的争斗,弄得人心惶惶的,没有人敢站队。
就算珍世在清资了,他们的项目流出来,祁氏刚刚回温吃不下的情况下,居然一时间也没有敢合作和接手,
搞的于谦和徐弘骏都只觉得无语,这就是祁蘅恶名昭着的后果吗?!
威慑力都到了,他人都不在,珍世把蛋糕主动踢出去给人分,这些人都不敢吃,
张盛鸣抱着一摞明明应该巨额亏损,只要送出去就会被人疯抢的合同,苦着一张脸又回来了,
于谦好气又好笑的坐在珍世的总裁办公室里,难得祁蘅不在,他直接坐着他的办公桌干过瘾。
“哟~鸣鸣啊~咋灰头土脸的?!”
“你自己看吧!白送都没人要!”
张盛鸣把一堆项目文件推给于谦,站在旁边唉声叹气,“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么大的便宜不捡!”
“话不是这么说,我的鸣~你好好想想你老板的风评~这件事吧,就好像是一个一直以来都奉行暴政,不服就杀的暴君,刚抄完一批臣子的家。然后突然打开国库说,来,喜欢什么随便拿 ,全拿走。你敢碰?不掉头跑,还愿意见你一面就不错了,这尼玛谁敢拿啊!吓死人了!”
张盛鸣听他这么说,转念一想,也对,是挺吓人的,于是更加哭丧着脸开始抱怨了起来,于谦一边安慰他,一边给他想办法,
刚进门的徐弘骏看着两人在那里小声嘀咕,立刻跟着加入了如何把手里的钱送出去,别人还敢收的计划当中。
天幕已经黑了下来,高立的围墙上点点红色猩红光亮全都亮了起来,周围群山环绕,周遭安静的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封闭在山峦叠嶂中的益盛精神病院,就像是这座山里最为凶猛的野兽,坐落于此,笼罩出一片无人之境。
不同于地面上已经无空无一人的精神病院,此时益盛的地下建筑内里里外外把手着很多人,
秦婉晴看着从一旁手术台上摔倒下来的祁蘅,他蜷缩在地上,新换的白色短袖沾满了不少的血痕,
丢在一旁的金属软管上带着倒刺,重击之下不仅伤筋动骨,连带着皮肉伤也不少,
但原本对于虐打都不曾啃声的人,此时却已经咬的下唇出血,眼泪因为生理性的疼痛不断滚落,
眼神也逐渐迷蒙了起来,似乎是不想被她看着,他艰难的在地上翻了个身,背对着秦婉晴不断地发抖。
她看着他疼的头发都汗湿了,一身带血的衣服粘在身上的样子,起身后到他身边,手还没有碰到祁蘅,
就听到他已经嘶哑的嗓音,艰难的吐出一一句,“滚!开!”
秦婉晴的手原本要扶他的手,僵在了原地,她轻声说道:“阿蘅,这是瑞联在黑网上售卖的,专门刑讯审问Ebd官方药物,你扛不住的。”
药性带来的痛苦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仿佛无尽的黑暗吞噬着他的灵魂。
每一刻都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同时刺入骨髓,那种难以言喻的痛楚让人无法承受。
他的身体因极度的痛苦而颤抖,汗水湿透了全身,嘴唇苍白,呼吸急促。
药性的影响下,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异常反应。
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涌出,染红了衣物。他的皮肤变得通红,如同燃烧的火焰,体温急剧上升。
祁蘅的手指抓挠在地面上,指甲已经磨破,指尖尽是血迹,在地面上留下五道血痕。
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性的作用愈发强烈,他的身体开始震颤着发抖,口中发出低沉的呻吟。
“阿蘅,这才刚刚开始,据说十分钟以后,药剂不仅会附着在你全身的骨头上,激发人身体的感官,疼痛的感知至少会提升十倍不止。在不伤及皮肉的情况下,开始从内部腐蚀你全身的骨头,半个小时后,会让你处于亢奋的状态,五脏六腑都烧灼起来,连最强大的特战兵也会在这种折磨下大小便失禁,尊严全无,意志力被瓦解而招供。”
他其实已经没有精力去听秦婉晴说了什么,只能感觉到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痛,像是有人硬森森要将他四分五裂一般,
大脑甚至无法处理这种过载的痛感,身体被刺激的不断发抖,却连翻滚的力气都做不到。
喘息中他甚至无法吞咽自己的唾液,任由他们从张合的口中溢出,混着眼泪打湿了地面,
别说尊严了,此时心里只有念头,就是想死,但是在听到秦婉晴的声音时,他还是下意识的从喉咙里含糊着挤出一个字。
“滚!”
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再过去,秦婉晴也有些急了,她并不想杀了祁蘅,先不说他是祁维正唯一的儿子,
祁言祁柏已经废了,祁蘅是祁维正唯一的直系血脉,抛开这个不谈,秦婉晴现在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
保证了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自己能活,她从心里并不想杀了这个孩子,于是耐下心来继续劝他。
“跟我出国,我在国外准备了一个庄园,你以后就住在那里,过往的一切,院长不跟你计较了好不好?”
祁蘅此时无暇理她,疼痛像是骤然攀升到了另一个高度,“啊——!”
他短促的惊叫出声,嘶哑的嗓音却只发出一声低低的气音,随即他猛地再次咬住自己,用力一头撞下地面,
却被秦婉晴抬手残忍的拦住,她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感受他发抖的身体,有些无奈,这孩子实在太倔了,
长大了,脾气更加难以驯服。
“阿蘅!你别怪我心狠!”
眼见着祁蘅对她的话不为所动,秦婉晴招呼过来护工,“按住他!”
她狠狠心,再次拿起药箱里的一支药剂,针管刺进密封的药瓶里,针管里充盈着淡蓝色的药剂,她抬起祁蘅的那只已经松软下来,
完全没有了力气的手臂,看着祁蘅倏然睁大的眼睛,轻声威胁道:“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祁蘅被护工钳制在怀里,但其实就算此时没人按住他,他也没力气挣扎,明明已经快要意识都不清醒了,
他却突然看清了秦婉晴眼里的疯狂,那双通红的眼眸里满是血丝,平静的神情下,是狰狞又病态的疯魔。
他费力的冲她扯了扯嘴角,紧蹙眉头,苍白的脸色,额头上的冷汗和眼泪沾湿了他的脸,
明明满是痛苦的表情,却突兀的染上一抹诡异的笑,他没力气回答秦婉晴,却直接闭上了眼睛,偏过了头。
留给她一个倔强的侧脸和微微勾起的唇角,不仅拒绝的意思很明显,秦婉晴也明白了过来他在嘲讽自己居然不杀他,
还要带他出国的决定,可笑又犯贱。
她紧抓着他的胳膊,手里的针只要刺下去,然后把人往这里一扔,就能留他活活疼死,但是她的手却有些在发抖,
最后直接起身把针管丢给了身边的下属,她转过身不再看祁蘅,伪装的柔和直接被撕破,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再给他打一针。”
下属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做了决定,于是蹲下身捞起祁蘅的胳膊,针还没来及刺下去时,
门却突然被人推开,有两个人同时闯了进来。
“院长!叶先生那边出事了,要您赶紧过去一趟!”
“院长!狩猎场接回来那孩子刚刚跑了!”
秦婉晴皱紧了眉头,她一时间有些愣住,没想明白,叶刹带着人质在海上能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