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冯伯走回到院子,却发现卿月的房间亮着灯火。
“唉……”冯伯叹了口气,走进了卿月的房间。屋子里,李慕尘背对着门口独自坐在那儿。
“少爷,怎么还不睡?”
当李慕尘转过身来,才看到他的双眼通红,脸上的泪滴闪烁着烛火的光“她……走了。”
“嗯”冯伯注意到李慕尘的手上还有一封信“少爷会不会怪我没有留下她?”
李慕尘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也许是岍山,也许是京城,也许还要更早。我觉得她变了,我们之间开始有了隔阂,就像一道透明的墙,看不见,摸不到,可它就在那儿。我只能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就像现在,我隐隐感到她要离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尘深吸了一口气“冯伯,我是不是让她很失望?否则她为什么会留下这样一封信,难道说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什么都不是吗?”李
李慕尘晃动手里的信,冯伯这才看到那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
冯伯接过李慕尘手中的白纸铺在桌子上,砚台还有研好的墨“也许,并不是卿月姑娘对你无话可说。”
李慕尘如同抓住了什么,目光殷切的看着冯伯“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伯笑了笑“少爷你看,墨未干,笔也有动过的痕迹,依我所见,卿月姑娘当时内心一定也很煎熬。我想,最后留下了这样一封无字书,是因为你们之间的故事太多,白纸一张岂可尽书?我能看得出,卿月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因缘际会,因果轮回,万般皆是命,聚散终有时。我相信你们定有重逢之日。”
“是不是她同你说了什么!”
冯伯摇了摇头“少爷,该往前看了,还有许多人在前路等着你。将军,夫人,太子,还有三十万长兴军。我想卿月姑娘也会在前面等着你。”
李慕尘的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是啊,还有许多事要自己去做。若卿月在前方等着自己,那便该早些上路。也许是这些日子心中思绪太多,直到这一刻,李慕尘才发现冯伯的头发又白了许多。
人们总是在心中将身边的亲人定格在那个最熟悉的瞬间,直到某一刻才突然发现,时光,从来不会绕过任何人。
李慕尘有些心疼,冯伯一把年纪还要为了自己奔波“冯伯,你老了。”
冯伯露出慈祥的笑容“少爷,老了,也是一种福气。”
这句话此刻的李慕尘并不理解,但却能感受到冯伯似乎多了一些通透。
“少爷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慕尘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想先去一趟药王谷,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伤已经好了,功力却依旧没有回来。我认识的人当中,除了我师父,也许只有老谷主能回答我这个问题了。”
“嗯”冯伯点点头“不过眼下少爷还是不要现身药王谷为好。”
“冯伯此言何意?”
“此番寻找少爷的下落,将军动用了所有江湖关系。我们发现,京城之事后,药王谷便被人盯上了,想想该是冲着少爷来的。不止药王谷,还有登州府,襄州。”
联系这次上阳的事以及赵捷的死,“皇子”两个字赫然出现在李慕尘的脑海中。崔家如今已是日薄西山,这么忌惮自己甚至想除掉自己,目的不外乎有二:皇位,或是长兴军。
冯伯见到李慕尘脸色变化“少爷不必担心,将军早就差人去药王谷请人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赶回青州。”
李慕尘心中不免担忧“连上阳这种地方都安排了人,只怕青州更是如此。”
“呵呵,少爷大可放心,到了青州,谁还敢造次!好了,还是早些歇息吧,再有一个时辰天该亮了。”
“多谢冯伯了!”
冯伯笑着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冯伯离开后,李慕尘又看向了那封无字书。
真的想通了吗?或许吧,但更多的,是不想让这位长辈为自己担心。
沉默许久,李慕尘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首诗:
曾识旧时月,暮转又逢卿。
暮尽归处与君酌,月入江河两相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