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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紫青传 > 第34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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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楚云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羽青用郎之涣的办法改良了个治外伤的百良方,熬过药亲自端了来。

夜楚云听话的把一碗苦药喝光,羽青想再给他探脉时,他却灵巧的一滑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央求道,“有点儿苦。”

羽青白了他一眼,从旁边的案上寻了块蜜糖给他扔了过来。

夜楚云放进了嘴里,继而弯了弯眼睛,“卿儿给的,格外甜。”

羽青看他好不过三两日便要恢复不正经的本性,剜了他一眼,“看看这药有没有效果,晚上我再来。”

夜楚云一改常态,竟没有挽留。

等羽青的身影彻底消失,他便掀了被子坐了起来。他揭开衣服,看了看几个伤口,已经有两处的剑气逼出体外。依云出了高价,寻来的东西果真不一般。

夜色微暗,待确定羽青在入定打坐,依云又悄悄着人提着几个盖着黑布的物事走了进来。

“主子,昨日澹莒黑市已经扫空。这些……灵气虽高,但是有些邪诡,恐不太好控……”

夜楚云扶着胸口站了起来,让依云揭开了其中一块黑布。一个闪着幽幽蓝光的锢兽笼里匍匐着一只银雷兽,脸上半黑半褐,眼睛一白一红,身上挤着不少凹凸的毒刺。

“若非难以驯服,又岂会御化失败。”

他看着那银雷兽身后的尾巴一劈为二,身上坑坑洼洼,显然遭过虐待,“这人呐,有时候比这兽还要邪恶。”

夜楚云让依云灭了烛火,摆了摆手让她去门外看守。

夜楚云一一扫过那些黑布,里面形态各异的灵兽各自睁眼,或金或蓝,或银或红,皆是愤恨和不甘。夜楚云静默了片刻,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

他双手交叠,掌心之处便凝起了一团紫黑之雾,周身有气晕缭绕,令他的脸坠入了一片阴影。

再等他张开眼睛时,瞳孔化紫,眼白染血,他一张手,那些被废弃的灵兽身上开始有各样的灵气透体而出。

那些刚才阴森可怖的兽眼里,开始呈现反抗或惊恐……

月上梢头,柔光晴明。

依云的眼光里似乎闪过一丝白影,当她刚要转身时,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已晕了过去。

夜楚云处于一片黑暗之中,本不属于他的灵兽之气正通过他欲索欲取的魔功之手,点滴汇入他的体内。

有几只弃兽已经瘫软,可那只接近地境的银雷兽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它弓背而起,缩于笼子角落,双眼幽森,毒刺顶立,紧紧的盯着夜楚云,好似在寻一个你死我活的契机。

夜楚云体内原本乱窜的少白剑气又有一缕透过快要撑裂的伤口缓缓而出,而快要完全脱出体外的时候,那银雷兽红色的眼睛一眯,背上最中间便有一根毒刺飞出,往夜楚云的伤口刺去。

夜楚云耳朵一动,亦有防备,忙的停下一只手,斩断了那毒刺的来路。

只是蓦然收手,那缕剑气又钻了回去,戾气一撞,直直的冲入了他大开的墟鼎经络。

夜楚云只觉体内魔气戾气一阵交缠撕裂,一口腥甜的血便喷涌而出,人也无力的垂下了头。

门口白影一闪,羽青飞身过来,顾不上惊骇那些半死半活的弃兽,着忙来到榻前。

“夜楚云……”

羽青看不分明夜楚云此时的境况,低低的叫了他一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探到还有气流,她的心稍稍放下,她转头刚想点灯,却觉得手腕一紧,一只手僵硬的攥住了她,那力道快要捏碎她的骨头。

羽青一皱眉,刚想运功阻止,却见黑暗中的夜楚云幽幽的抬起了头。

一双紫色的眸子仿佛一轮吸人的诡月,被血洇透。妖诡激荡,蚀心噬魂。

他仰着头看着羽青,眼里分明不辨人物,鼻息之下,嘴角还挂着血渍。

羽青心头一跳,忙的开口,“夜……唔……”

夜楚云仿佛是嗅到了猎物的野兽,猛的一拽羽青,近乎癫狂的攫住了她的嘴。

羽青感觉到他身上的蛮力,拼命想挣脱,可他的两个虎牙紧紧一合,竟咬破了她的嘴,顿时一股子血腥的铁锈味包裹了她的味觉。

像是感受到甘甜,夜楚云极度的吸吮着她嘴上的血,血液混涌,气息纠缠。

羽青皱着眉头,被唇上的疼痛搅的心烦意乱。她腾出一只手,总算摸到他身后的脊柱,狠狠的一捏,夜楚云才两眼一翻,松了嘴往后仰了下去。

而那只手还紧紧的攥着羽青,一把把她拽倒在身上。

羽青拼力掰开,坐了起来。

“嘶……”

羽青用指尖碰了碰嘴唇,已经高高肿起,两个尖尖的牙印孔洞,还在往外涌着血。

再看自己紫红的腕子,不是一次两次被他虐待,羽青忍不住回过头,踢了一脚夜楚云,恨恨的骂道,

“我就说,你属狗。”

羽青慢慢平复了下心情,借着外面的月光看向地上几个笼子,除了那只银雷兽,都已经奄奄一息。

那银雷兽的目光里还残存着一些凶煞,恶狠狠的盯着眼前人。羽青看了它一会,默默的叹了口气,手一张,门口的云巫伞已经飞了进来。

伞面一张,碧游一双赤金的眼睛探了出来。

那银雷兽看过那双眼,不由得一阵躁动不安,又经过一番拼命挣扎,那眼神才示弱,驯服的卧了下去。

夜楚云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羽青刚刚拔出了他头顶的银针,往布包里收着。夜楚云动了一下,身上原来的无力感好似消了不少,只是头疼的要裂开。

他捶了几下头,往地下扫去。除了那只活着的银雷兽,其它的弃兽都已经被处理了。

屋门还紧紧的闭着,依云茫然的坐在门外。

他的意识醒转,看着羽青的背影,心里一阵慌张。他怯怯的抿了嘴,坐了起来,抱着脚往床里缩了缩。

“卿儿……我……”

羽青转过头来,一只手却不自觉的捂了嘴,声音有些闷声闷气,

“所以说,你的魔功往日恢复都是借助扇灵和虎巳……”

夜楚云的目光闪躲了下,讷讷的点了点头。

羽青想起扇灵和虎巳均是因为她而死,心里一阵心软,扭头看向地上的银雷兽,

“这些弃兽多是强行驯化,逆天而改,戾气太重或会反噬……”说到这,羽青不由得想起了绝日,“它们也很可怜……”

夜楚云的心又狠狠的一哆嗦,好似自己最丑陋最不堪的一面,赤裸裸的放到了最在意的人面前。

他的目光忽然盯在了羽青紫红的腕子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会失去理智,也许还会伤害她。

“所以,我才觉得,一直是我……不够干净……”

夜楚云有些沮丧,脸埋在凌乱的头发里,没了昨日的那种癫狂,紧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起来像个无人可懂,无处可去的孩子。

羽青的心不自觉的抖了抖,沉默了半天,才说道,“现在的我们,都一样。”

那天的疯魔,那死在云巫阵里的人,还不时的回荡在她的脑子里。

想起天下人仇视的目光,那张已经昭告天下的婚书,来杀自己的“剑绝”,桩桩件件,哪个不是在提醒自己,已经一无所有。

从受伤到现在,她似乎还没闲下来梳理下心中若痛若失的心情。

她不敢想。

只有面前这个人,还傻傻的去替她挡剑,还拼命的疗伤想带她走。

像他曾经说过的,乱世飘萍,相互取暖。

她和他,又何尝不是弃兽,满身伤痕,满心失望。

“别去买什么阴灵弃兽了,再阴戾的剑气也抵不过凛然正气,它们会被消融。”

“你的伤……慢慢养,有我在,会好起来的。”

羽青沉默了许久,指着地上的银雷兽,“虎巳……我也很难过……这银雷兽身上带着些傲气,但一旦驯服就会忠心不二,暂时可以助你……”

夜楚云听着她安排,交待,呆呆的看着她。

好似这些年都是他在主导一切筹谋一切,在追在抢,从未有人告诉他,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还有,你那魔功,能不用就别用了,我实在……”

羽青回过头来,看着呆呆滞滞甚至眼睛有些湿润的夜楚云,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夜楚云的视线下移,忽然指了她肿的如桃子般的嘴,惊诧,“你嘴怎么了?”

羽青忙的又掩了嘴,恨恨的说道,“被狗咬的!”

说罢,她一阵风似的开门出去,依云看着她捂着嘴,犹嫌不足的问道,“你牙疼吗?”

一夜未睡,羽青此时放下悬着的心,也放空了自己,支着头眯了过去。

天上一声爆炸,羽青被惊醒,她心里一颤,睁开了眼睛。

窗外已经黑透,此时却像是有光把房间里照的恍如白昼。

羽青愣了一下,起身打开了窗户。

顿时,又有一个冒着火光的焰火冲上了天空,炸成了一片万紫千红。羽青的眼神有些迷醉,又有些失神。

刹那美丽,有些感情便如同这焰火,哪里来的永恒?

原来自欺欺人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如梦初醒,是告别过去。

院子里的亭子里,不知何时,支上了桌子,软塌。

夜楚云半卧在榻上,命人在院子的门口不停的放着焰火。直到看见羽青推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羽青抬头仰望着天空,而夜楚云在仰望着她。院子里除了焰火声,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羽青看了一会,侧过头看了眼夜楚云。四目相对,沉默良久,羽青慢慢的走了过去。

两个人一站一坐,仰望着转瞬即逝的烟火,好似在跟过去做着交割。

在两个焰火间歇的安静的空档,夜楚云看着羽青如梦如幻的侧脸,问道,

“卿儿,嫁给我好吗?”

羽青心里抖了一下,没有回应,依然呆呆的看着天空。

“前尘事前尘止,我比他,确实……不算良配。可他已有佳人……”

“我以后可以不姓夜,我们可以不住安王朝,天大地大,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就会陪你去。我会用尽我的余生去爱护你……”

夜楚云徐徐的说着,但是双眼却是不安的看着羽青、

他的心在颤抖,没有人知道他是鼓足了多少勇气,才能跳过自己修魔的谦卑,跳过那份杀族杀师的仇恨,跳过她不曾忘却的感情。

“好。”

羽青抬着头,无比认真的看着那流在空中的金丝线,依稀记得许多年前,有个人用箭与火,为她编织的那个美丽的梦。

斯人犹在,物是人非。

梦醒了,心也丢了。

“卿儿……你刚才……”

夜楚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羽青收回了心里最后的那点眷恋,逼回了眼里为那个人流的泪,转过头来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

“我嫁给你。”

夜楚云语无伦次,原来幸福来得这般突然也会让人感到不真实。

“那……我明日让人去算日子……”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钱庄……对……我有钱……

“我随我娘的姓……姓楚……以后你想去哪……”

羽青并没有仔细去听他的话,只是看着夜楚云激动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了点释怀。

你看,她并非一无是处,起码,答应嫁给他,会让他如此高兴啊!

他为自己险些丢了性命,那么嫁给他也不是件多难的事情。

焰火还在一个接一个的绽放,刹那过后,还是刹那,照映在两个人身上。

紫月门棠梨轩内,紫月寒心口郁结,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风迟慌忙的跑了进来,拿过绢子,帮他捂了嘴。

“二爷,别再这般苦着自己了。这伤是外伤,可是你的心病过不去啊。”

紫月寒攥紧了那沾血的帕子,冲着风迟挥了挥,“伤心的人何止我一个……我只恨自己无能为力,寻不到孤枭,也……寻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