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白铁熊攥了下他俩拉着的手,意思是问姐姐,“这就是咱舅吗?”
白铁英也攥了下他的手,意思是告诉他稍安勿躁。随后就出声让白铁熊去擦干头发,穿好衣服,准备出去。她自己则是去准备了另外的一些东西——要是自己猜得没错,待会儿说不定就得用啊!
……
“姐,你不说认舅舅吗?咋又带我出来了?”白铁熊跟白铁英出来后,俩人跟叔爷说了一声,就往北山去了。现在他确定周围没人了,这才开口问道。
“有些事儿说起来比较复杂,亲眼见着就好说话了。”
白铁熊见姐姐不想多解释,便也不再多言,闷头儿跟着走,不一会儿,他就发现路不对了,这不是往坟地去的路吗?
果然,不一会儿白铁英就带着他开始爬山了,到了半山腰,白铁英又带着弟弟进了趟空间,给在她家泥巴房“躺尸”的准亲舅舅穿戴好,就带着他出了空间。
……
“你要是现在跑了,就真再也回不来了,更不可能再见到你姐了。”
随着白铁英说出这句话,见着这儿不再是那个奇怪的地方,正在悄悄系腰带的人浑身一紧,随后攥紧了拳头,跟白铁英说了第一句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那就随你便吧!我言尽于此。”
白铁英没有用空间把人直接带到目的地,而是选择在半路上将人放出来,就是想看看这个准亲舅舅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当然,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在知道出了空间后,他只是系紧腰带,打量环境,做了逃跑的准备,这就是个没有伤害他们姐弟二人的“聪明人”;
自己的话一出,他立刻有了反应,说明他是记得姐姐的,但他的矢口否认又证明了他的谨慎;
而现在他又能压下心中疑虑,继续跟自己前行,说明“姐姐”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这个舅舅能救,但不知道能救几分?”白铁英心道。
接下来的路程,这位准亲舅舅果然没闹任何幺蛾子,就那么沉默着一路跟随,直到见到了白铁英爹娘的墓碑……
白铁熊要说什么,白铁英一拉他的手,他便也跟着姐姐在旁边开始准备祭拜的东西。
而他们的准亲舅舅——魏春生,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儿,死死的盯着墓碑,可眼睛空洞无神,脸上的血色也迅速褪去,变得跟地上残余的爆米花一样惨白。
许久后,他“呼通”跪地,眼眶迅速泛红,眼泪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好像只要这样,就能否认眼前的一切。
他嘴巴大张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了浓重而又急促的呼吸声。
魏春生身似筛糠,一双手却将地面的土抓出了十道深深地条痕。倏地,泪如泉涌,一声痛入骨髓的“姐”,喊得白铁英姐弟亦是潸然。
心里被一块巨石死死地压着,仿佛爹娘离开时的痛苦重现,恨不得立即抱住魏春生,哪怕只能给他一丝的温暖和力量。
坟地周围安静又嘈杂,鸟鸣和风声俱都寂然,纸钱升腾着的火焰,亦不像白铁英昨天来时那样愿意倾诉,四周只有魏春生含混不清的呜咽声。
过了许久,白铁英带的纸钱都烧完了,她就带着弟弟站了起来,跺跺已经麻木的双脚,掸掸身上的纸灰,对着魏春生说了一句:“舅,咱回家吧!”
魏春生也好半天没有声音,只是流泪了,听见白铁英这话,赶紧低头用袖子抹了把脸,随后抬头看了姐弟二人几眼后,扯扯嘴角笑道:“你这聪明劲儿,像你娘。”
“不说外甥像舅吗?瞧瞧,要不是铁熊跟你长得这么像,我还真不敢确定呢!”
魏春生缓缓站了起来,胡撸两下腿上的土,又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小心地开口道:“铁熊是吧?舅能抱抱你吗?”
白铁熊刚才陪着舅舅哭了一场又一场,现在听见这话,立刻跑上前去,任由魏春生将他一把抱起。俩人都死命地搂着对方,开心地掉着眼泪。
“总算知道白铁熊爱哭是随谁了,原来根儿在这儿呢啊?”
白铁英忘了自己刚才也跟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事儿了,心里吐槽了一句后,开口说道:“我说舅舅啊,外面这么冷,要不你俩回家再哭呗?”
魏春生闻言面色一僵,放下了白铁熊,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后沉声道:“我就不跟你们走了,我……还得回澜国。”
“啥?回澜国?您好不容易回来了,现在又要回去是什么意思啊?澜国到底有谁在啊?”
魏春生闻言就是一愣,随即苦笑一声道:“你还真是聪明,你……舅妈和表弟还在那儿。”
“呃……”白铁英尴尬得脸刷一下子就红了,这还真不是她聪明,只能说是“梗梗于怀”吧!
“舅舅,您要回去,我不拦着,但是好歹得在家吃顿饭,歇一歇,不然我这个外甥女儿就太不是东西了。”
不管是不是误会,知不知道身份,她总归是绑了亲舅舅一天,人家要走,她不拦着,但是没有现在就让他走的道理。
魏春生柔声道:“铁英是吧?我看……碑上刻着呢!你……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我是什么身份,你也都知道了,可你不知道的是,如果我不能回去,你舅妈就会被送给别的男人,你弟弟也很可能活不下去。
我就想着,如果我能回去,就能保护他们娘俩,有了两次穿山的经历,说不好还能带着他们回来呢?”
白铁英闻言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但她随即又讪笑道:“那您也走不了了,大煜军士正满山抓你们这些人呢!”
魏春生皱了一下眉,问道:“是你……还是昨天那个小哥儿。”
“呵呵,都有吧!”
“你……”魏春生想问问这个外甥女,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但又怕她多心,把话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