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子,熊赳赳才心满意足地提起裤子。他这人到底还是有几分廉耻之心,瞧着身后那堆粪便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外,实在是有碍观瞻。于是,他特意走到一旁,搬起几块坍塌下来的墙石,仔仔细细地将粪便盖了个严实。做完这一切,这才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屁颠屁颠地朝着队员们聚集的地方跑去。
可他刚一靠近,队员们便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纷纷抬手捂住口鼻,脸上写满了嫌弃。熊赳赳一下愣住了,赶忙扭头瞅瞅身后,又下意识地拍了拍裤腿,满脸困惑,“我没拉到身上啊,你们这是咋回事,这么看着我?”
汤普森一边用手在鼻子前使劲扇着风,一边戏谑道:“我说阿波罗,你在那粪便上蹲了老半天,人都快被熏成臭鸡蛋啦,还怪别人这么对你?”
晴奈嗔怪地瞪了汤普森一眼,怪他说话太过直白,全然不顾及熊赳赳的感受。
熊赳赳有些不好意思,将鼻子凑近自己身上使劲嗅了嗅,嘟囔着:“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夸张,我咋一点味儿都闻不到?你们就是太讲究、太金贵了。都到这啥地方了,还这么挑三拣四?行了行了,大家赶紧把那胶囊吃了吧。我这试吃任务可算是圆满完成了,跟你们说,吃了这胶囊,浑身都像充满了电,就说刚才拉屎的时候,肠道蠕动起来那叫一个有力,就别提多痛快了!”
熊赳赳这一番话,不但没起到积极作用,反而像一颗 “恶心炸弹”,瞬间让队员们胃部开始翻江倒海,差点就要吐出来。齐立昂赶忙制止道:“熊赳赳,你就别在这儿胡言乱语、大放厥词了。胶囊都已经发到队员们手里了,啥时候吃,他们自个儿心里有数。”
科利尔馆长也开口说道:“阿波罗,我们刚才合计了一下,巴拉扬和x先生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他们指定是碰上特殊情况了。咱们在这儿干等着可不是办法。现在红光正亮,趁着光线好,咱们赶紧进城探个究竟,不然等天黑了,在这儿行动可就难上加难了。队里呢,给你安排了个任务……”
“哦?” 熊赳赳惊讶地挑了挑眉,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还给我分配了任务?是不是靠我的一身好运,在前面给大伙开路啊?放心,我保证顺顺利利完成任务!”
科利尔馆长却摇了摇头,“不是这个事儿。进了城,我们自然会有安排。现在队里想着让你去把巴拉扬的东西归置归置,带着一块儿上路。”
熊赳赳先是一阵窃喜,可瞬间又皱起了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为啥是我去收拾?难道怀疑我还拿了他们别的东西,见了巴拉扬没法交代?”
齐立昂同样没料到,科利尔馆长会把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派给熊赳赳。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其中的深意昭然若揭,这种不敢担当、只想捞好处却不愿负责任的做法,实在让他心生鄙夷。他太了解自己这位朋友了,熊赳赳确实爱占小便宜,可绝对不是那种会偷别人东西的人。上次在无尽之路,那把水晶钥匙是他在祭坛上翻找杂物时偶然捡到的,绝不是偷来的。而且,刚刚熊赳赳从担架上拿那十几粒胶囊,也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拿的,并且初衷是为了给队友们补充能量。齐立昂清楚地记得,随后查看那只装胶囊的盒子时,里面至少还剩下一大半,足够巴拉扬和x先生用上一个月。再者,熊赳赳一直对巴拉扬送给自己的两只毒刺梭镖垂涎欲滴,刚才也只是提了一句睡袋里还有几只,自己却一只都没动。熊赳赳虽然平日里表现得财迷心窍、没个正形,可那只是表面现象罢了。他骨子里绝不是那种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人,不然,齐立昂也不会和他称兄道弟、深交至此。
所以,熊赳赳如此义愤填膺完全在情理之中。被人无端误解,甚至被看扁,换做谁心里都得窝火,这实在是太不公平。齐立昂向前一步,有力地拍了拍熊赳赳的肩膀,既没有多余的安慰话语,也没有替科利尔馆长等人辩解,只是简短而坚定地说了句:“走,我陪你去收拾。”
熊赳赳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危难时刻,方显真情。他转身前,丢下一句 “伪君子”,便头也不回地朝着担架走去,脚步里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科利尔馆长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做法有些欠妥,刚想开口解释,齐立昂却朝他摆了摆手,大步跟着熊赳赳走了。科利尔馆长倒也没表现出太多尴尬,只是轻轻耸了耸肩,神色平静,没再说话。
两人来到担架旁,蹲下身。熊赳赳似乎还在气头上,赌气似的,再也没去碰担架上的那些侧袋。齐立昂深深理解他心中的委屈,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言辞都显得空洞无力。他只是默默地再次拍了拍熊赳赳的肩膀,传递着无声的支持,然后和他一起动手,将担架巧妙地改造成了一个更便于携带的背包。
齐立昂从熊赳赳手中抢过背包,不由分说地背在了自己身上。熊赳赳真切地感受到了齐立昂的坚定支持,心中的阴霾如同被一阵清风吹散。能交到齐立昂这样的朋友,是他这辈子最值得庆幸的事。此刻,齐立昂就像一座巍峨耸立、坚不可摧的大山,稳稳地立在他身旁,让他的心彻底安定下来。熊赳赳这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们往回走的时候,他嘴里都已经哼起了欢快的小调。
齐立昂见他这样,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重重地拍了拍,为他能这么快走出阴霾而由衷地高兴。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这一个默契的眼神之中。其他队员当然不明白两人之间深厚的情谊与这份独特的默契,看到他们高高兴兴地走回来,神情依旧冷漠淡然,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切都已如烟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