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来美国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来是陪季昀礼,认识了他曾经一起奋斗的伙伴。
11月底,波士顿也进入了雨多的时节,气温偶尔会下降到零下。
为数不多的晴天里,季昀礼和宋辞牵着手,走遍哈佛的每一个角落。阳光洒在哈佛大学的红砖墙上,为这座古老学府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校园内,落叶铺满了蜿蜒的小径,每一步踩上去,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们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共度一段美好的校园时光,弥补了曾经那段记忆的留白。
宋辞感受着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学府,她第一次来,觉得到处都很和季昀礼很契合。
拥有近4个世纪的历史,学术成就和研究能力位于全球无可匹敌的地位,丰富的校园文化和多样化的学生社团、活动,使得这座学府包罗万象。她几乎可以想象,季昀礼是如何在这里度过了四年。
潇洒恣意,又独树一帜。
直到公务机在燕都国际机场落地,宋辞还在回味美国短短的几天行程。她在透过季昀礼曾经生活的地方,走进她未曾参与的过去。
她向来沉默喜静,可人生于喧嚣繁华,这世间的闹热,似乎并没有什么罪过。她也在纷繁俗世中,慢慢找到了乐趣,人并非一定要把自己封闭起来,才能获取安宁和快乐。
宋辞必须要承认,季昀礼带给她莫大的改变。
回来第二天,燕都就降了一场大雪,雪花如鹅毛,纷纷扬扬。星河湾四季松的枝丫被压上了厚厚的积雪,好像提前为圣诞节做好了准备。
院子里的泳池,花房,风风火火的狗狗屋顶,到处都裹上了白色的棉被。
燕都的交通受到了极大的阻碍,事故频发,市政忙着清雪,交警忙着处理擦挂。季昀礼来不及倒时差,润丰和励磁在年底时节,同时陷入了繁忙。他再不回去,两大助理的脑细胞都要被烧干。
宋辞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暖烘烘的卧室,她光脚踩在地毯上,拉开窗帘,看到陈妈带着家里的佣人正在清雪,早上谢家把谢铭旸送了过来,他正和两只狗在雪地里撒欢儿。
因宋辞睡着,懂事的谢铭旸并没有打扰她。
宋辞骤然想起,几天前,谢韦伦出狱了,在后续案件的处理上十分配合,提供了不少有效证据,加上表现良好,实际只服刑了三年多。谢铭旸和谢家人一起接他出狱,那时,宋辞还在美国。
过了春节,六姑宋华瑾也到了出狱的时间。
回想起这些,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是真的都过去了。
大学下了三天,季昀礼早出晚归了三天。三天后的晚上,宋辞开车在他应酬的楼下停车场等他,刻意吩咐小杨不要通知季昀礼。
十几个男男女女结束酒局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季昀礼喝了不少的酒,脑子却时刻保持清醒,宴请方的老板安排了美女作陪,老板使了个眼色,美女懂事的连忙上前,打算扶着一身酒气的季昀礼。
季昀礼手臂一抽,美女连碰到他的机会都没有,再对上他与这寒冬腊月一样冰冷的眼神,美女不禁打了个寒颤。一整晚,她主动示好,多番靠近,季昀礼和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个字,这在她过往的战绩中,从未出现过。
这男人,就算喝醉了,都不给人可乘之机。
美女不甘心,试图再努力一下。却看到季昀礼突然加快了脚步,她循着季昀礼眼神的方向看去,库里南车边站着一位高挑纤瘦,清丽无比的女人。
美女的假睫毛颤了颤。圈子里都知道季昀礼已婚,被戏称为英年早婚,结婚对象是宋家十三小姐,人称京城长公主。如今一见,确实名不虚传。
见到宋辞,季昀礼摆了一晚上的冷脸终于变暖,几步走到他面前,抬手捏了捏她冻的有点儿冰凉的脸颊:“怎么不在车里等,这几天降温的厉害。”
宋辞往季昀礼身后看了看,恰巧与刚才意欲纠缠的美女对上视线,她故作醋意道:“不站在外面,怎么能知道季二公子还是这么魅力无边,到处招蜂引蝶。”
“所以是来查岗的?”
“当然。”
季昀礼勾着笑,帮宋辞打开车门,不顾身后跟上的一群人,自顾自上了车,显然没有要介绍宋辞给他们认识的意思。
一众人尬笑着立在原地,季昀礼毫不避讳地说了句:“老婆来查岗,抱歉,我得回去了,下一场你们自便,余淮买单。”
隆冬时节,车子行驶在燕都凌晨的街头。车内与车外,形成了冰火两重天。季昀礼靠在宋辞身上,他不想宋辞这么晚出门,但能见到她来接他,就感到无比安心和幸福。
他更知道,宋辞嘴上说着查岗,实际是让他早点儿回家休息。
雪不算完全停,偶尔几朵雪花,飘飘然落下。
季昀礼积攒的工作终于忙完了。
季廷东早已经把故宫的拍摄预定,闭馆的理由也合情合理,清雪工作难度大,暂停一天对游客开放。
宋辞妆扮好,在御花园中漫步,手指轻触着古老的树木和精致的假山。
季昀礼站在水池边,英俊挺拔,他等着宋辞慢慢朝他走近。
他们在乾清宫前驻足,感受着那份庄严肃穆,记录着他们的笑容和幸福,也记录着故宫的壮丽和神秘。
她和季昀礼沿着这段青石板路走了很远,雪花落在头顶,像是从黑发走到了白头。
下午,雪彻底停了,夕阳透过云层,将光线投射在季昀礼和宋辞身上。
宋辞穿着雾紫色的婚纱,宛如仙子般,唯美又梦幻。
这是最后一组拍摄,也是婚礼前婚纱照拍摄的尾声。
季昀礼牵着宋辞的手,对她说:“植梧桐于庭,引凤驾而归。公主,我娶你回家。”
宋辞的睫毛颤了颤。
她回想起今年春天,季昀礼在星河湾的院前,移栽一棵高大的梧桐......
他把她视为公主,珍宝。她是索绰觉罗家族的嫡系后裔,所以他带她到昔日的皇宫来拍摄,从这里,娶她回家。
仰视着季昀礼,宋辞笑眼弯弯:“你到底准备了多少惊喜?”
季昀礼抿唇不语,拉着她往影棚的方向走,天太冷,怕她冻着。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未来的日子,他愿意花多少心思,创造多少惊喜给她。只要能让宋辞开心,他可以把每一天都过成情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