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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州的暴乱被轻而易举地平定,然而江南及江西两省的暴乱情形却大不相同。虎卫军所至之处,根本找不到“日月教”的教众身影。他们摘下头上的黄布条,将武器藏匿起来,摇身一变成为了寻常的老百姓。

如此一来,两省的暴乱竟突然销声匿迹。除了那些曾遭受攻击的地方尚留存些许痕迹,仿佛暴乱从未发生过一般。

卢江及其手下的小头目被押解至汴京,随即直接移交刑部审理。赵立庆下旨赦免暴乱之死罪,但若身上还牵涉其他案件,则依律处置。

审理结果很快出炉,卢江所犯的暴乱罪虽然被赦免,但其与人小妾私通并杀人,故而被判斩首。同时,还有几个小头目也因身负血案,与他一同被处死,其余十几个小头目被判劳动改造,送至河中农场服刑。

紫宸殿,赵立庆伫立在一幅地图跟前,陷入深深的思虑之中,朱进则在一旁向其汇报着有关“日月教”的情报。

“陛下,目前所探查获取到的情报仅有这些,方友章最后现身之处是在江宁府。”

赵立庆紧蹙眉头,目光紧盯着地图,说道:“朱进,既然‘日月教’改变策略,接下来就得看你们军情卫如何去将这个方友章给找出来。打蛇打七寸,只要能抓住他,说不定‘日月教’便会自行消亡。你亲自前往江南一趟,务必找出这个方友章。”

“是,陛下,臣告退。”朱进躬身行礼后,退出了大殿。

“来人,记录命令。”赵立庆的心中依旧满是忧虑。

一位女官旋即出现在他的身旁,“陛下请讲。”

赵立庆眼睛仍盯着地图,忧心忡忡地说道:“让虎卫军在江西和江南各自留下四个团,持续进行巡查,另外八个团则前往两浙省展开巡查。此命令需让枢密院火速送至江南。”

枢密院的八百里加急文书送达江宁府,与此同时,军情卫也把“日月教”攻破临安的消息传至虎卫军。

前天晚上,“日月教”的暴徒于半夜使用火药炸开临安城门,随后一万多名暴徒涌入城中。在城内暴徒的相互配合之下,驻守临安城的两千禁军被击溃。暴徒在城内大肆掠夺一番后,天亮后出城往东而去。

虎卫军的八个团旋即启程奔赴两浙省,期望能赶在暴徒侵袭下一座城池之前将其围剿。

临安城遭遇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近千间房屋被付之一炬,城内居民伤亡甚重,大街小巷横陈着无数尸体,据估算,遇难者有近两万人,被掠夺的财物更是难以计数。往昔繁华的临安城,现今犹如人间炼狱。

虎卫军只是匆匆路过临安城,未曾进城驻足,他们一心想要追上“日月教”的暴徒,以防再有城池遭殃。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暴徒以相同的手段袭击了越州城,又一座城池惨遭洗劫,同样的人间惨剧在越州城再度上演。

掠夺完越州城后,一万多暴徒出城进入明州地界,意欲袭击明州城。

虎卫军最终在越州城东边七十多里的望县成功追上“日月教”的暴徒,八个团将一万多暴徒围困在方圆十里的旷野之中,紧接着发起攻击。对于那些拒不放下武器投降的暴徒,一律予以击毙。最终,消灭了六千多暴徒,俘获八千多暴徒。

一场浩劫至此总算落幕……

在围剿现场,未能找到“日月教”首领方友章的踪迹,经过对几个头目的审讯获悉,方友章在发动对越州城的袭击之后便离开,无人知晓其去向,仅交代暴徒们继续往东袭击明州城。

虎卫军的几个团长经过商议,决定分出两个团奔赴明州城、两个团南下台州,其余四个团则押解八千多名暴徒前往临安府,等候汴京的后续安排。

朱进抵达江南之后,经过一番分析,认为方友章极有可能前往明州出海逃亡,于是径直朝明州赶去,期待能在明州将方友章抓获。

大宋皇城大兴殿的朝会上,皇帝赵立庆端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如水。群臣亦是个个表情凄然,神色凝重。

太监小林子手捧着奏本,缓缓念道:“越州城百姓及官兵于暴乱中死亡七千四百六十三人,受伤八千七百一十五人,房屋被烧毁五百三十八间,损失财物仍在统计之中。临安城在暴乱中死亡一万五千七百九十六人,受伤两万三千六百五十三人,房屋焚毁一千一百四十四间,被洗劫钱财尚未统计完成,预计将近百万。”

赵立庆缓缓起身,走下御阶,踱步至群臣中央,左右环视众官员,神情悲痛至极,缓缓言道:“短短三天时间,两座城池便有近六万人伤亡,加上密州和江西江南两省,总伤亡达十几万之多。这便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太平盛世?朕所看到的,分明是一幅末世惨象!诸位都醒醒吧,若再不作出些改变,此类惨事定会愈发频繁。”

王安石出列,躬身施礼说道:“官家,若要减少乃至杜绝百姓暴乱,唯有推行土地改革,令人人皆有地可种,有饭可吃。即便有个别野心家妄图煽动暴乱,也不会有百姓响应跟随。”

“监管司也莫要再给那些地主士绅送税单了,直接施行租地的方案。若有不愿配合的地主,便让他们前往河中省的农场种地。”赵立庆言罢,朝着大殿门口走去。

数十个老臣当即跪地高呼:“陛下,万万不可啊!如此举措会令大宋动荡不安!”

刚走到门口的赵立庆头也未回,“已然死了十几万,朕不在乎再杀十几万。”说完直接离去。

王安石和监管司的几位官员也紧随其后离开大殿,他们要回监管司安排执行皇帝的最新旨意。

大兴殿内众官员面面相觑,表情各异,皆不知该如何言语。欧阳修拱手说道:“诸位,都回各自衙门办差吧,此事已然无可挽回,还是想想善后之事,尽量让少些人丧命。”

赵立庆神色落寞,脚步沉重地回到了福宁殿。女官钟梦菲轻声提醒道:“陛下,尚未回复虎卫军关于如何处置八千多暴徒的奏报呢。”

赵立庆满脸疲惫,摆了摆手说道:“都送去挖煤,瞧瞧哪个煤矿缺人,就往哪里送,朕累了,你们看着处理吧。”言罢,走进东侧偏殿,躺在榻上闭眼沉思着江南之事。

自己努力了这些年,始终认为在治理国家方面还算颇有成效。然而,此次“日月教”引发的事件,却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脸上。

钟梦菲端着茶走进来,眼神里充满了关爱,说道:“夫君,出现这些暴乱,并非是您的过错,如今的大宋相较以前,已然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