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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梁笙趁着家丁熟睡,搭着木梯逃离梁家,直奔陆府。

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陆府,天刚微亮。南方的天湿冷冷,阴沁沁的,梁笙抱着双臂急忙叩门。

陆府的门房得知梁笙的由来后,立即去清雅院禀明了陆行知。

陆行知想了想还是让门房回拒了梁笙,“二小姐伤病未好,不便见客,两个小辈私下相见,不成体统。双方长辈商榷后自有定夺,不必再来。”门房如实转达。

梁笙此时也明白了,他再想和溪妹妹在一起,怕是不成了。陆行知的一番话看似循情入理,何尝不是一种隐形的疏离与拒绝。

恨极了自己,为啥非要那天带着溪妹妹去灵山寺赏红枫,为啥不是自己去救人,悔之晚矣。

梁笙心灰意冷,狼狈的回了梁府。

梁量得知以后,摇摇头,长叹一口气,也并未责罚。

丁管家连着几日都向梁量汇报,梁笙每日浑浑噩噩,独自在书房借酒消愁,“知道了,不必管他。”梁量知道儿子肯定很痛苦,让他发泄发泄也好。

这夜,梁笙已经连续几日喝得酩酊大醉,神志不清,家中小厮前来请他回房入睡。

路上,前人打着灯笼,摇摇晃晃,迷离徜恍。有人扶着他,感觉路很长,走了很久,七回八拐的才回了房。

房间里有一股令人心神荡漾的幽香,床纱漫漫,却见床中隐约有位女子。

梁笙此时醉眼朦胧,晃神走近床榻。只见女子面纱半遮,若隐若现。轻薄的水蓝色长裙,那是溪妹妹最爱的颜色。随着女子的动作,衣下的曼妙呼之欲出。好一个妙人儿!只有他的溪妹妹才有这样的仙姿姝色。酒不醉人,人自醉,此时的梁笙春心荡漾。

“溪妹妹?溪妹妹?”梁笙急切的想听到回应。

妙人儿站起来,牵着梁笙的手,并排坐于床榻。“笙郎,”余音未了,柔软香唇覆上了梁笙的薄唇。梁笙为之震颤,身体莫名的躁动,顾不了许多,他紧紧地抱着眼前的妙人儿。

他想要,溪妹妹。

下一刻,梁笙将柔软的人儿压在了床榻上。

反反复复,一夜春光。床上的妙人儿忍着不适,起身将香炉里的‘叩相思’隐去踪迹,换上了日常的安神香。

在妆奁的锦囊里面,取出了一粒助孕的药丸,直接吞服。才蹑手蹑脚的重新回到了床上,任由男人将她圈在怀里。

程涔脸上隐藏不住得逞的笑意。

事在人为,她已将陆也溪痴傻的事,还额外附加一些引人入胜的桥段,都编排得明明白白。山阳城正在发酵陆也溪痴女救痴汉的香艳故事。

今儿个这事,肯定会东窗事发。表哥梁笙秉性纯良,断不会就随便的打发了她。即使现在不能迎娶她,只要他还想着梁家,想着功名,这个账他就得认。梁家人有所疑虑知道是她做的又怎么样,木已成舟,也得认。

喜儿如往常小姐起床的时辰,端着水伺候小姐洗漱。然而她家小姐的闺房里,地上,椅子、榻边,甚至书桌上到处都是男女衣服的碎片,可见昨夜有多么的疯狂。此情此景‘吓坏’了的喜儿跑到程氏面前吞吞吐吐地禀告了此事。

程氏带着心腹杨嬷嬷到了程涔的闺房,房里床幔垂下,隐约能见床榻中两人还相拥而眠。

程涔先醒,推醒了身旁的梁笙。梁笙宿醉醒来,捶打着头,此时见着用被褥蔽体,还半露不露的表妹程涔,自己更是不着片褛,当场魂都吓飞了,“表、表、表妹.......怎么是你?”记得明明昨晚上是溪妹妹啊?

程氏异常地冷静,示意杨嬷嬷去拿了衣服过来,并让她备下避子的汤药。梁笙,程涔两人背对着悉悉索索的穿好了衣服,跪在程氏跟前。

梁量得了程氏的信儿也赶了过来,看到儿子在程涔的房间里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可说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和自断前程有何区别,梁量怒极上前打了梁笙一记耳光,“蠢儿,如此愚蠢!”恨恨的甩手而去。

梁笙急忙追着梁量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程氏、杨嬷嬷、程涔还有喜儿。程氏眼神示意,杨嬷嬷和喜儿知趣的出去,关上了门。

程氏用茶盖劈开了茶浮沫,很久不发一言。突然,“哼”,冷笑出声,没想到被自己的亲侄女摆了一道。后院这些个腌臜伎俩还真不够她看的,“你小小年纪胆子倒是挺大,算计到我儿子头上来了。

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还不知道他的品行吗?

你所图我梁家,现在傻子都能看出来,没想到我程家还出了你这样厉害的主儿,小看你了。”

程涔抬眼,收起了哭哭泣泣,定了定心神,跪坐的身子,立了起来,“姑母,程家就只有我姑侄俩相依,不应该相互扶持吗?如果不趁现在抓住机会,以后我的命运可想而知,又谈何成为您在梁家的助力呢。

您嫁到梁家之时,正逢程家鼎盛之秋。只是没想到家道中落如此之快,没了程氏家族的助力,梁家以前如何对您,现在又如何对您,这么些年来想必您比我看得更清楚吧。

姑母,帮我也是帮您自己。现在姑父待后院那几位姨娘小妾可不薄啊,所生的子女也渐渐大了,几位姨娘的家世现在都为姑父所用。长此以往,您迟早会被她们欺压一头。如果有更大的利益冲突,您甚至可能会被赶下堂,为别人腾位置,您甘心吗?

再者,我也是真心喜欢笙表哥,我对他的情谊想必您也是知道一二的。我来梁家之时,梁陆两家已经定亲了,我也只能暗暗的喜欢笙表哥。老天给了这样好的机会,我岂可辜负!我得抓住,把握住,时不我待啊!姑母。”

程大夫人暗自长叹,自是知道自家夫君的不甘心,不然那几个联姻的姨娘岂会是不看样貌,而是看家世陆陆续续进的梁家。娘家的落寞,让她现在的处境举步维艰,她自己又岂会不知。

这个自家的侄女可不敢小觑了。

翌日,梁府静心院。

梁老夫人痛心疾首,“笙哥儿和陆家的婚事,必须得退掉。院子里面那几个嘴碎的婆子嚼舌根,风言风语的都传到老身跟前了。为救一个男人,她陆家女娃都傻掉啦!我们笙哥儿怎可娶她做梁家妇,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梁老夫人手里的拐杖跺一跺,震得地都抖三抖。

梁量怕母亲气坏了身子,连忙扶梁老夫人坐到榻上,给她抚了抚背,“母亲,可不要气坏了身子,孩儿知道怎么做,您别为这些不争气的,气坏了身子。”

“阿量,说那个陆也溪与那个野男人早就纠缠在一起,舍命救他,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关乎我梁家,这门亲事必须退掉。一个七品小官家的闺女怎可配得上我梁家的嫡子,阿量,你万不可意气用事。”

梁量有些无语,母亲,当初可是您看中人家这个七品芝麻官,主动提及的婚事啊。

“母亲,我省得,我省得的,退的,一定退的,孩儿自会退掉这婚事,您不必忧心。”梁量目瞪了程氏一眼,手不停的给母亲抚背,继续哄着,“莫气、莫气了,当心身子。”

程氏现在连内宅都管理不好了吗?这些个闲言碎语怎能传到母亲的院子里来,要是气出个好歹如何是好!

梁笙也将昨晚的事情禀明,梁量自然是相信儿子,一听立刻就醒水,儿子这是被人算计了。他都懒得让程氏再去调查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误会,摆明就是程涔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爬他儿子的床。程氏是怎么教的?等风声过去,他再慢慢收拾她们。

程氏也很委屈,没想到捕风捉影的事情整个梁府都在疯传,想拦也拦不住的势头,是有些蹊跷。幸好程涔与儿子两人苟且之事隐瞒了下来。风口浪尖,可不能再传出梁家表姑娘和少爷无媒苟合的丑事,那会让整个梁家沦为笑话。自己的脸也会被按在地上摩擦。

避子的汤药杨嬷嬷是看着程涔喝下,她才放下了心。虽然有心帮助程涔,再怎么说,梁笙可是她的儿子,亲儿子。守着他,护着他,那是母亲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