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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县之县令,陆行知每日的公务也是排得满满当当,建承帝每日带着冯德海就到处瞎转悠。

陆行知安排辛捕头每日陪着建承帝,一是保证周钦差的安全,二是如有需要,辛捕头已经得他的令,全力配合钦差的调查。

这日,陆行知刚刚下值到家,辛捕头来汇报,陪同建承帝的相关情况。辛捕头欲言又止,陆行知示意他但说无妨。“陆大人,隆山老爷身边的那位老仆武功深不可测。”

陆行知点头,表示他知道了。辛捕头又接着说:“大人,不仅仅是那个老头,刚刚属下送隆山老爷回馥幽院,那里更甚,隐藏在暗处的起码有十余人,而且都武力超群。陆家其他地方也零零散散分散地埋伏了人。”

“感觉陆府如铁桶一般,”辛捕头说出了他的忧虑。

陆行知再次表示已知晓,要辛捕头不要声张,一如既往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陆行知:这位钦差大人周越深,圣眷正隆啊,看来自己还要加把劲儿了。

晚宴,馥幽院开了一桌酒席,席间陆行知与建承帝把酒言欢。貌似不经意的,建承帝开口道,“近日,运往长安被劫的官盐,陆大人怎么看啊?”

陆行知一下子酒醒了一半,立马进入防备状态。来了,来了,终于忍不住了吧。这看似普通的闲聊,却又不得不答。

“如果官盐还在,百万石之巨,那么些个官盐,贼人也应该还没敢动。”陆行知抿了口茶,他只能说那么多,再多就逾越了。扬州盐运司,他一个小县令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建承帝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大部分的人会认为他派遣钦差周越深是来追责的,至少要让江南这帮肥头大耳的官商吐出血来。

他也有猜疑乃是下面的人谎报,但是经他调查,确实官盐船已沉入水底了,还有渔民看见水匪与押运官盐的士兵,兵戎相见,打得难舍难分,最后不敌全军覆没,也都沉入了水底。

陆行知这样的回答意外又不意外。再想深入,陆行知就打哈哈,东扯西扯,就是聊不到他想要的话题上。

建承帝就心知,陆行知这个人精就是不想惹祸上身呗,建承帝怎么可能让他如愿。看向冯德海,冯德海将密旨拿出,“陆县令,请您接旨吧。”

冯德海拿出金色令牌,上面刻有‘见福龙令牌如见朕’的字样,陆行知连忙跪下,这是什么操作啊??!!

冯德海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山阳县县令陆行知为盐船侧翻事故调查秘使,辅助钦差周越深,抓住真凶,追回官盐,为期十日,御赐福龙令牌,见令牌如见天颜,钦此。”

陆行知双手颤抖接了旨,“微臣陆行知接旨,皇上万岁,万万岁。”

瘫坐在地,此时陆行知才知道自己的眼睛究竟是有多拙,都快拙瞎了。这会儿他还看不出来这位看着他微笑,不是那至高无上的建承帝,还有谁!

其实也不怪陆行知,之前建承帝常年征战在北方,像他这种江南七品县令确实是无缘见天颜。

“皇上,微臣......”

建承帝示意陆行知起身,“既然朕相信你,你就好好为朕办事,现在你名正言顺,不要再畏手畏脚啦。

你说说,你为啥觉得盐还在?”

陆行知又滑跪了下去。“当日船翻,微臣就着人下了水,当时盐就已经没有了踪迹,水中倒是有好些个装盐的木箱。十艘大船也是真的被破坏了,沉入了水底。五十几名官兵、船员全葬身水中。听说只打捞起来十几具尸首。”

“听说?在你山阳县管辖内,你没有处理此事?”

“回皇上,扬州盐运使王希亮,江都郡守罗定怀,司盐校尉杨延,官阶都比我高好几阶,出事到现在就没有让微臣碰过此事。”

“那你如何猜测官盐还在?”

“微臣也着辛捕头从出事到现在就一直在暗访”

“微臣想尽快找出盐来,北方如今吃盐如此困难,微臣也想略尽绵薄之力”

“可有结果?”

“嗯........”

“你说,说错了也无妨,恕你无罪”

“谢主隆恩,皇上,微臣就将猜测的与您说说。

出事那晚,微臣派人去盐城往咱山阳的官道查过车的痕迹,不像载有重物。

要么在半道卸了货。

要么官盐从盐城盐场运出来时车厢里就是空的。

我觉得是第二种可能,半道卸货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

船下了水遭遇水匪打劫,转移百万石官盐。盐船从出发到出事那会儿,朝夕之间时辰上来不及的。

还有打捞上来的人数偏差极大,有违常理。当晚我山阳县的很多渔民自发帮助官府加入打捞,不仅被王希亮与罗定怀制止,还封锁了现场。

这几年在微臣的治理下,别说水匪,山匪都没有。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流窜而来的海盗,又觉得不像。”

“周越深已到江都郡,你为何不与他汇报你发现的这些。”

“皇上,微臣确实不知道周大人已经到了,不然也不会错认您是钦差了,皇上这不重要。”

建承帝心说,怎么就不重要了,你哪一只眼睛觉得周越深的气质与我相配,确实罪该万死。

“微臣没有找到官盐,苦于没有证据啊。盐运司我管不着,山阳县归我管呀,整个山阳县我都快翻个底朝天了,愣是没找着。如果盐根本没有进我山阳县,我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罗定怀也参与了?“

“微臣不知,押送陆运的是江都郡府的府兵。但有一点就是,从盐场出来,所有装盐木箱上全部都贴有封条,府兵是不可以打开检查的。他们也只能按照,盐运司的公文清点木箱,然后交接,双方签字。到了码头,府兵与司盐尉的水军,也是通过公文清点木箱,双方签字,完成交接工作。这三方都牵入其中。”

“那你觉得扬州刺史郭祟参与了吗?

“皇上,微臣更是不知了,也猜不好,您觉得呢,皇上”

“哼。你跟我这儿打太极啊,滚吧,抓紧时间去查。”

“遵命,皇上,微臣告退了。”陆行知退出馥幽院,拿着密旨,感觉像是做梦一般,摇摇晃晃回了主院。

回到主院之前,陆行知命人把家人都叫进了书房,他要好好安排安排。

待陆行知走远,夏侯煜安静地在建承帝身旁现了身。短短几日陆行知就能深受建承帝信任,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陆氏父女阴险狡诈,巧言令色,离他们远一点。

夏侯煜这几日陪同建承帝游走于山阳城各处,自然听到了关于陆梁两家退婚的事迹,令人瞠目结舌。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陆也溪,陆二小姐绝对没有傻过,嗯,他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