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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男子整个头用黑色的布罩着看不清长相,他的手腕处拴了一根红色麻绳,庚雪一手挽了一个布袋,另一只手轻轻一拉,麻绳这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铃声,男子猛然抬头挺胸撅屁股,跟着庚雪迟钝的缓步行走。

男子只着了一件宽大的道袍,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人难以看清他的长相和身材。

他的步伐沉重,每抬一脚,如同身上千斤负重,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仿佛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特殊的节奏。

但是这种奇特的行走方式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神秘的幽灵。

羽林军中郎将周回将名唤’憨猪‘的高大男子拦在了门外,弯腰向陆也溪请示,“世子夫人,此人要将面罩拿下才能入内,还请世子夫人见谅。”

陆也溪看向李道子,李道子摇摇头,这东西可不能露了眼。

庚雪急忙抱拳禀报:“周大人,还请见谅,‘憨猪’如今在沉睡,万不可扰了他。”

“周大人,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皇上如今危如累卵,若是耽误了救治,咱们这帮人都得人头落地。”

周回眼神闪烁,犹豫不决,他也知道陆也溪说的不无道理,但职责所在,这样身份不明之人,若是不明不白的进了宫,出了事儿,他就是失职,同样也小命不保。

“出了事儿,我负责。”陆也溪看出了他的忧虑,将皇上赏赐给她的龙文佩交到周回的手上。

“世子夫人,您这......”周回见着龙纹佩瞬间就不淡定了,周围的人通通下跪。

“世子夫人,请体谅小人的难处,皇宫禁地特殊情况才允许这些人自由出入,但明确身份是小人的职责,还请世子夫人体谅。”周回还是不卑不亢为难道。

李道子接过庚雪手里的红麻绳,“找一处不能见光的地儿,周大人您一人查看可以吗?”

周回急忙扶礼,“可以,可以,多谢各位体谅。”

然后当周回离开那间小黑屋时,整个人都呆萌了。

属下来唤他,“周大人。”

阴风刮过,他只觉汗毛倒竖,脊背生寒,恐怖的气氛拉满了。

待他们到达养心殿门前,庚雪手里的铃铛响个不停,庚云急忙向众人解释:“各位贵人不必惊慌,‘憨猪’已经感受了周遭的蛊虫,很快就将蛊虫清理干净。”

庚云与李道子商量对策,很快建承帝的寝殿已经用黑色厚布全部封了起来,不透漏一丝光线,寝殿里没有明火,摆满大大小小的夜明珠。

陆也溪表示疑惑,庚云解释道:“少夫人,‘憨猪’长时间生存在阴冷潮湿的地下,这样才有利于他体内的各种虫母的生长,强烈的光线会刺激到虫母。

一路师父与庚雪基本只能夜里赶路,所以才在路上耽误不少时日。”

陆也溪有些蠢蠢欲动,脚步随着庚云就想踏进养心殿,作为现代人更是对这种巫蛊之术充满了好奇。

“少夫人,请留步。”庚云唤出来的同时夏侯煜也拉住了她。

“少夫人,您还是回避的好,我怕吓着您。”

“我有夏侯煜,不怕,不怕,大不了,我将他推出去。”

夏侯煜腹诽,媳妇儿我真的会谢。

“少夫人,‘憨猪’乃是活死人,已经死去三十几年了。”夏侯家的庚字辈家奴都知道他们的少夫人很怕鬼,这活死人与鬼也差不多。

若是不提醒她,事后被她知道了,定要闹得天翻地覆。

果然,脚上的绣鞋中间那小巧的珍珠停止了摆动,急急的退了出来,很快退至离养心殿两百步开外。

夏侯煜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怕啦?要不为夫替你去瞧瞧?”

“不要,不要,万一你沾染上尸毒,或是被夺舍了怎么办?”陆也溪此时已脑洞大开,各种传说的僵尸,鬼魂,甚至妖怪轮番的在脑中播放起了ppt。

夏侯煜一脸的问号:啊?!!什么鬼?!!!

庚雪本来不想去凑热闹的,看出来少夫人是又菜又想看,只能道:“少夫人,奴婢替您去瞧瞧?!”

陆也溪满眼都是星星,“好好好,你也要注意安全啊。”

等到庚雪进了屋子,李道子的施蛊术就正式开始了。

“憨猪”的面罩被再次缓缓打开,露出了一张面无表情、双眼灰白无神且毫无生气的脸,而其脸上有着许多不明的斑纹,这些斑纹看起来十分诡异,令人心生恐惧和不安。

庚云将他身上的外袍褪去,庚雪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只见‘憨猪’庞大的身躯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虫洞,这些虫洞有的大如拳头,有的小若针眼,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而在‘憨猪’面前,李道子正手持铃铛,一边摔打,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他念诵的语言听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苗族方言。然而,从他庄重的神情和专注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正在进行一场神秘的仪式。

虫洞的蛊虫纷纷探出了头,有一只硕大的蛊虫撑破了‘憨猪’的皮肤,顺着他的身躯,爬向了龙床上的建承帝。

建承帝陷入了昏迷,惨白的嘴巴微微的张开,一团不明的黑雾冒了出来。

就算身经百战的冯德海见了,也是汗流浃背。

硕大的蛊虫爬到建承帝的嘴边,‘吱溜’就钻进了他的口腔,吓得冯德海一哆嗦,“皇上......”

硬生生的跪倒在地,若不是皇上药石无医,没有人敢这样在皇帝的身上放手死马当活马医。

庚雪扶住了他,这位人人敬畏的大太监泪流满面,人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

庚云做了噤声的手势,只见硕大的蛊虫在皇上的腹中团团转,肚子上鼓起的皮肉能看得出它,仿佛在找什么东西,没一会它就原路返回,又回到建承帝的嘴边。

跟着它的,是两只已经成型的蛊虫,再过些时日,个头都要赶上母虫了。

李道子在‘憨猪的脚边摆了一个落地火盆,两只成型的蛊虫走在最前面,顺着火盆就往火里钻,后面还有不少参差不齐的小蛊虫紧随其后,就像蚂蚁搬家似的,头上都还顶着虫卵。

像过年时放炮仗一样,火盆一直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硕大的蛊虫又返回建承帝的腹中,又检查了一遍,而且还扛了一个虫卵的槽,建承帝的嘴巴被撑大到变形,才将虫卵移了出来。

李道子拿起铁质火钳将虫卵丢进了火盆,硕大的蛊虫还没完,在原地急得团团转,蠕动的频率加快,发出嗡嗡嗡的低鸣。

在墙角的位置经过避光处理,那里的小洞正从外面拥入一大群蛊虫,头上都扛着小小蛊虫,直奔火盆。

李道子向冯德海点点头,建承帝的龙床放下了厚厚的床幔,他可以安心的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