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课都停了,所有的考试也推迟了。有些学生提前离开了学校,大部分的学生留了下来。
家养小精灵蒂奇哭哭啼啼的来到了霍格沃兹,将谢莉尔的行李,和博金先生的遗体都带了回去。
虽然弗利维教授说,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了两个人的尸体,但哈利几人都不愿意接受谢莉尔死了。
也许那时候有食死徒想要伤害谢莉尔,于是博金先生和他打斗了起来,并且为此失去了生命,而谢莉尔则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失踪了。
不过无论怎么说,他们都知道在那天晚上失踪也不会是件好事。
至于博金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里,他们都选择了避而不谈——接受朋友的亲人是一个食死徒,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最近的天气好极了,哈利甚至有些怨恨这样阳光明媚的日子。
邓布利多死了,谢莉尔失踪,每当他抬起头,那太阳在他眼里就像是斯内普嘲弄的笑脸。
那一晚比尔还差点儿变成狼人,好在当时芬里尔·格雷伯克并不是狼人的形态,比尔只是留了几道疤,并且爱吃煎的很嫩的牛肉了。
芙蓉并没有因为那些疤而离开他,她爱上比尔从不是因为他英俊的外表,也接受了他饮食上的变化。
这让韦斯莱夫人、赫敏和金妮都对她有所改观,如果谢莉尔还在的话,或许也会对芙蓉刮目相看的吧。
当然,也可能不会——但谢莉尔还会回来吗?
赫敏看起了《预言家晚报》,每每赫敏看报,罗恩总是要来上一句——
“有我们认识的人死了吗?”
“没有。”赫敏把报纸叠了起来,怕他再问,又继续补充了几句,“没有谢莉尔的消息,也没有斯内普的消息。”
“当然不会有斯内普的消息了,他和伏地魔在一块儿呢,不是吗?”哈利生硬的说,“那么长时间都找不到伏地魔,那么现在肯定也一样找不到他。”
“我得去睡觉了。”金妮打了个哈欠,在哈利脸上亲了一口。
罗恩扭过脸,试图不看这个画面,然而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我妹妹亲了我最好的朋友——’这个想法。
在金妮回寝室后,赫敏犹豫着告诉哈利,她找到了一些关于斯内普的信息——艾琳·普林斯,她是斯内普的母亲。
聊了一会儿关于斯内普,关于‘混血王子’的事儿之后,他们也回到了寝室。
明天就要放假了,在放假前,是邓布利多的葬礼。
哈利睁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天,他还是有一种做梦一样的感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邓布利多会死——他应该活的比任何人都要久才对啊。
以后的新生该怎么办呢?虽然不知道霍格沃兹明年还会不会开学,但哈利依旧有点儿同情他们。
他们再也不会遇到这么好的校长了。
第二天的礼堂里,每个人都穿着礼服长袍,大家神情肃穆,餐桌上的食物几乎没动多少。
主宾席正中间的位置空了,哈利无法想象以后会有其他人坐上去。
海格的位置也是空的,想来是没有心情来吃早餐,然而斯内普的位置上却坐着现任魔法部长斯克林杰。
斯克林杰不停扫视着底下的人群,哈利猜测他是在找自己。
魔法部一定很想知道,邓布利多那晚离开学校是去做了什么,他们迟早会来盘问他,哈利很清楚这一点。
时间差不多了,麦格教授站起了身。
“各学院的学生,请跟着你们的院长前往场地。格兰芬多的学生,跟我来。”
到了场地上,几百把椅子已经有起码一半坐上了人,哈利恼火的发现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也来了。
那张癞蛤蟆似的脸装出悲伤的神情,哈利咬着牙在自己口袋里翻了几下,没想到还真被他翻出一颗速效逃课糖。
除了速效逃课糖,他还翻出来了一条项链一样的东西。
哈利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发现那似乎是谢莉尔送给他的防御护符,那枚指骨已经变成粉末,微风吹过,手中的粉末消失无踪。
就像它原本的主人一样,再也找不见了。
他晃了晃脑袋,将银链塞进口袋。
虽然那糖果有点儿化开,但弗雷德和乔治研究出来的玩意儿应该依旧有效。
他假装若无其事的坐到乌姆里奇身边,然后借着咳嗽的假动作,咬下了橘黄色的那一头——效果很好,不如说糖果化了后效果更好了,立刻有两行鼻血淌了下来。
乌姆里奇差点儿尖叫出来,她面容扭曲的站起身,坐到了最后一排。
如果这不是邓布利多的葬礼,哈利几乎要大笑出来了,接着他想了想,邓布利多还在的话,一定不会介意自己笑的吧。
甚至,邓布利多可能希望大家都是笑着的。
就这么发散着思维,慢慢的,人们都入座了。
在金妮的提醒下,哈利吃下紫色的那一头糖果,让流个不停的鼻血停下来,在擦鼻血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奇妙的音乐。
那音乐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极为婉转哀伤。
“在那儿。”金妮在哈利耳边小声说,她指着湖边,哈利意识到了那是人鱼在给邓布利多送行。
他想起了那天湖底的阴尸,脖子后汗毛直立。
这时候,金妮又捅了捅他,哈利扭过头,看向座位前方特地留出来的过道。
是海格抱着邓布利多的遗体走上前,他无声的哭泣,将那被紫色天鹅绒包裹着的、邓布利多的遗体放在最中间的大理石桌上。
突然的,哈利的喉咙苦涩了起来,他艰难的吞咽一下,似乎咽下了一泡海水。
海格擤着鼻涕坐到了他弟弟格洛普身边,格洛普大概是想要安慰他,于是重重的拍了下海格的头。
他的安慰很有用,海格身下的椅子,四条腿都陷入了地里,让哈利忍不住又有些想笑。
一个矮小的巫师走上前,发表着一些悼词。
“高贵的精神…”
“非常多的学术成就…”
“伟大的心灵…”
全是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
这个巫师口中的邓布利多,好像和哈利认识的邓布利多完全不一样。
如果邓布利多本人在场,他会更喜欢什么样的悼词呢——也许是‘笨蛋、哭鼻子、残渣、拧!’?
哈利忍不住又有一些想笑了,奇怪,他到底是怎么了?
歌声停了,人鱼们都露出了水面。远处禁林树荫下有马人们的影子,它们也来为邓布利多送行了。
小个巫师讲完了悼词,突然几声尖叫响起,那张大理石桌周围蹿起了白色的火焰,包围着邓布利多的遗体。
火焰越升越高,白色的烟雾升腾,变成各种奇怪的形状。一瞬间,哈利似乎在半空中看到了一只凤凰,它往天空中飞去了。
在它消失后,火焰也消失了,桌子变成了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坟墓,邓布利多在里面睡着了,这真是一场漫长的酣眠啊。
葬礼之后,就是另一个葬礼。
博金先生的葬礼安排在邓布利多葬礼的后一天,哈利几人在韦斯莱夫人和小天狼星的带领下,来参加博金先生的葬礼。
他的名声一直不是很好,来的人不算太多,几十把椅子堪堪坐满。
从方便拔出魔杖的手势,和凶狠的眼神上可以看出来,来参加葬礼的大多数都是翻倒巷的巫师,韦斯莱夫人对他们有些警惕。
在看到那个开着卖各类蜘蛛的店铺的老头时,罗恩差点儿当场从葬礼上离开,因为那老头肩膀上趴了一只毛森森的巨大蜘蛛。
看到罗恩那恐惧的眼神,老头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将蜘蛛放进了大口袋里。
“你们是——啊,我知道了。”老头了然的说,“是博金先生那个侄女的同学,对吧?我想博金先生不太容易接触到你们这个年龄的客人。”
“那可不好说。”罗恩咕哝道,“他和马尔福就接触的挺好。”
“先生,那是八眼巨蛛吗?”哈利好奇的问。
“叫我斯派德就可以了。”斯派德点了点头,“是啊,八眼巨蛛,是霍格沃兹的猎场看守送给我的。”
“海格?”哈利惊讶的看着他,“你认识海格?”
“他当然认识了。”赫敏插话,“你忘了?当时谢莉尔建议海格带阿拉戈克去翻倒巷看病。”
提起谢莉尔,几个人的心情有些沉重了起来。
“谢莉尔——我是说,博金先生的侄女,还是没消息吗?”哈利喃喃问道。
他们已经知道了《预言家日报》有些信息会延迟一点儿发布,如果有什么要紧事,看报纸并不是最快的途径。
“没有。”斯派德摇了摇头,“任何消息都没有。”
赫敏安慰他们,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显然安慰不了任何人,连她自己都不想听到这种话。
很快的,葬礼就开始了。
家养小精灵蒂奇站在黑棺前,它用雪白的纸巾给自己叠了一朵花,别在身上旧茶巾充当的围裙上。
斯派德走了过去,发表悼词。
“勤恳的生意人…”
“实用的魔法道具…”
和邓布利多的葬礼不太一样,这里没有人鱼、没有马人、没有凤凰。
同样的是,两个葬礼上都没有出现谢莉尔的身影。
黑棺飞进地上一个大坑里,接着人们站起身,往棺材上投掷黑色玫瑰。过往人生被土掩埋,博金先生的一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