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与四大始祖的终极对决触发。星空族宰白发舞空,身周化出一个天蓝色之环,“星空界域!”在界域中,剑祖一袭香草长服,脊背笔直,飞身而入。两位足可排入历史前三的巅绝强者,开始了一场毁天灭地的道法对决。
堇荼道法灵秘,修为仅次于星空族宰,故而以一敌三:葬主、阍者以及大梵天。祖龙神魂与神躯都是生前的完全体,凭中期修为力匹三者:太上道祖、元凤以及轩辕昶。凌紫氛虽只是真我主宰境初期,但在剑道领域可以领时代之风骚,又有重瞳神术伴身,对付浩然儒祖与画祖尚且游刃有余。
堇荼交手几回合,便察觉出了一大信息:阍者与大梵天的实力只有真我主宰境初期的水平,想必太上道祖与浩然儒祖也是如此,这说明大司命提前从时间长河中擒拿他们的魂灵,又以神泥锻作肉胎神躯,但修为上降了一个层级,而且没有神器战衣等外物,只有纯粹的道法神技。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葬主虚无之道冠绝万古,抬手便是一道空间裂纹,里间幽深晦暗,人一旦卷入,便陷入了无尽黑暗中,孤寂终老;覆手便是一道虚无大印,正经挨上碰上神力涣散,沦入虚无。
阍者是一个血液冷却、皮骨枯干的消瘦老头,眼神空洞无物,他的道法十分奇异,居然是早已失传的命运之道!“命运手印”施展出来,一定程度上左右了她的道法轨迹,次次避开要害部位,主打一个攻击性不高,但十分坏事。
大梵天一袭明黄色功德衣,嘴角翕动梵音重重,有时又作大狮子吼音,右手握一柄道法所化的金刚杵,左手拍出一道道卍字法印。
堇荼一手重剑,一手西风绝尘,身法凌厉如飞鸟,与这三大始祖斗到白热化。她心中暗念:“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想要彻底斩杀他们并非易事,万一神力殆尽,破坏祭坛便成了空想。不如学一学大司命,试着控制或者复苏他们的精神,可是......”
说时迟那时快,葬主举起一轮白月遮天,映照出一块禁锢道法的白地来。她当即支起原本伞遮出一片阴影,又横剑力斩,破开“白夜之囚”,反手格挡背后掷来的金刚杵,跃到一边却又落到了阍者建起的“命运之门”下,被改动了一道未来的命运轨迹,趋向灾厄,于是恰好遇到飞转的金刚杵,中伤到了手臂。
危急时分,她首次运用“大泱剑印”,免疫空间禁锢,闪到了战圈之外,这才在三大始祖戗杀中站住了平衡。面对再次杀来的三大始祖,她神色焦灼,暗道:“可是大司命的精神力绝对不在蝶变三千界的层级中了,我的精神力不见得可以抹去他的精神囚禁,让这三人复苏过来。”她的心念兀然一闪,“对了,还有文薮长生树!”
当初陷于许让尘设于天市街的幻阵中,便是凭借文薮长生树之力破去的。她一直不知文薮长生树究竟是什么神圣,但始终认为,转经箴山与文薮长生树都是来自一位比浩然儒祖更加古早的先贤。
她沟通文薮长生树,居然当即获得了认可。于是从中引出三道文气清流,匿于手心,在三大始祖临近时以闪电神速打入他们的识海中。他们刹那间跌倒,神识陷入了一个怪圈中,看来文气清流真的与大司命的精神桎梏之术发生了对撞,令它们在不相上下中双双失去了控制力。
见状,她歆然不已,“果真有用!”她拘住三者,目光投向凌紫氛的战场中,以神念稍作沟通后,再度祭出文气清流,打乱了浩然儒祖与画祖的神识。紧接着,协助祖龙囚住太上道祖、元凤与轩辕昶。
星空族宰那边,已经感知到堇荼的方案,于是画出一个“星月神龛”困住剑祖一刹,给了堇荼机会,连放三道文气清流,这才制住剑祖。只是这十一道文气清流一经放出,文薮长生树已经走到了生命尽头,无法再生于浩然界中,化作最后一道文气清流消散不见。
四人长吁一口气,终于暂时挡下了九歌。他们神目一挪,望向祭坛上一直“观礼”不动的大司命。
大司命耳目清明,不用眼观便认出了文薮长生树,拍手喟叹:“这传说级的神树被你得了去,难怪可以破除九歌祈舞。”他缓缓转过身来,真实的面孔呈现在四位始祖面前,清癯俊秀,白皙凝脂,不似是视万物未刍狗的大魔,而他的脚下印出一个佝偻的影子。
堇荼见到他,又看到他脚下的影子,瞳孔一缩,“怎么会是......”
大司命明白她在见到他的一刻已经砖瓦生苔,但不动声色地对众人轻笑:“这份大礼你们可还喜欢?稍后还有一场绝世烟火为这个时代敲响末钟,你们不如坐下来一起观看?”
堇荼神躯轻颤,甩开凌紫氛拉扯扶住的手,提起僵硬的腿蹀躞走出,眼中疑色伴着泪水质问道:“怎么会是你?老师!”
顷刻间,大司命嘴角似乎狞厉一笑,如一团雾扑散在她面前,一把把她带入了一个意境中:在这个意境中,白骨堆砌成海,尸骸如同山倾。她半身陷进白骨尸海中,眼见大司命以鬼蜮老人的模样伫立在白骨海的尽头,讥讽挂在嘴角,高傲立于人前。
他换作那位令她尊重的老者的口吻,如是劝导:“徒儿,放弃吧,你不是本司命的对手。宇宙已然沉疴,重启就在此时。那些寸光蝼蚁宿命如此,你又何必为他们献出自己的性命呢?本司命念在我们的师徒情分上,空劫来时囚你于这里,待大世湮灭,便许你是新纪元的创世神。”
堇荼根本听不进去,又质问道:“怎么会是你?”老师二字,她已吐不出口。
大司命叹息,“既然你执着于这个答案,本司命便告诉你:鬼蜮老人只是我的影子,旨在觉察宇宙势力的动向。你宿命中就是这个时代的领军者,所以本司命收你为徒,为我原本山添上新鲜血液!”
堇荼不信:“既然你认定我是领军者,为何不斩杀了?我一死,或许神军不会组合,始祖不会成营,空劫不会受阻,这不是对你更有利么?”她不会相信一个草菅人命的主宰,在欲望面前,会生出这般低幼的怜才之心。
她心中更有一个猜想:难道大司命是有心一路将她扶持起来?回首这一路的成长经历,受到了太多本该作古的始祖人物呵护,这才在几千年光景中达到真我主宰境中期,跻身历史排名前十乃至前五,有资格执纛领军。这种可能性太过于不可思议,目的更是揣度不明,但种种迹象剖析开来,又以为自己一直陷于宿命之环中,每一步都经过了天命者的设计。
大司命依旧如长者般回答她:“你还太小了,不会明白身为大司命,精神力万古长空的那种孤寂,有一位‘可爱’的敌人是多么令人心动。”他神目中闪着炽热,好似真情切切。
堇荼沉默,对于这个答案依旧信任度极低,暗道:“如果真的是有心扶持,难道是让我走到阻拦空劫发生的这一步?他不希望空劫发生?或许,真正的答案在他所说的原本山中。”
大司命洞悉人心,堇荼的心声也全部被他听了个干净。他眸底隐有异采,不再与她口舌,“你就在这里看着吧,期待已久的空劫终于要绽放无尽的烟火了!”他身形消失不见,离开了白骨尸海。
她神目穿透意境,看到外边星空族宰、祖龙、凌紫氛已经在这段对谈中落了网,被囚禁在祭坛的青铜柱上,抽离着神力为祭坛供能。九歌排成一线,弃于祭坛一角。得到了三大始祖的神力,祭坛在大司命的祭词中染上一滴不朽神血彻底活了过来,磨盘轮转,对向诸天星空的孔眼酝酿着一道道极度恐怖的劫光。
她心中炽光大闪,人类已经到了存亡关头,自己是最后的希望了。她拼命挣扎出白骨尸海,大吼道:“虽千万人,吾往矣!三千佛唱!”她识海中禅境金光大作,踊跃而出结成了一尊尊罗汉金佛,遍布于白骨尸海、灰暗天空中,掩下了所有的死亡之气,令她彻底脱身飞至半空,又融合所有道法,提剑斩空,“领军之剑!”绯红剑气萦绕白色、青色、金色神光,斩在意境的空间薄壁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飞身而出,来到了祭坛上,提剑冷对大司命。大司命眼中并不诧异,能作为领军者的人物,怎会破不开区区一个意境?
他一指轻弹,无形的秩序之链无孔不入,桎梏住堇荼,将她扯于青铜柱上,紧贴肌肤反复倾轧。
祭坛蓄力完成,大司命眸光绯红,仰天大笑:“万万亿苍生,请热忱地接受空劫的洗礼!”这一声极具穿透力的死亡之音以恐怖的速度席卷了全宇宙,到达了星空长城,到达了计日坞,到达了星空古域,到达了窎远葬地,甚至于回响于边荒。
人们惶恐、惧惮,如同听到了末日的钟声,全然失语喑哑,只因烟火大戏应该阒寂中观赏。可是,当死亡的情绪如蛆虫般蛰伏于他们的心脏处,他们就只听得到从未耳闻的心跳声,万万亿苍生互为祭品。
他们没有机会再宣布遗言了。祭坛中迸发出一道玄紫色的劫光,掠过殁海,洞穿了祈望见证万古不灭的不死神树,撕裂了厚积良久的战舰神阵,戗杀了上前阻拦的陵七、许辞盈、不死殿主、殁离亭、欧阳慎、轩辕不啻、纳兰嘉、亓牧以及超过十五亿的出征修士。劫光掠到苦海,苍梧神树被洞穿了半边,枯死弱水之泮,十六仙阁归服修士组成的防线溃败,死伤超过十亿。劫光横渡无尽光年的星空,撞在星空长城上,立于城墙上列阵拼死抵抗的儒祖道消神灭,许让尘太乙编钟崩坏兵解,与劫光擦身倒飞而出,四肢残骸气息奄奄。那一刹那,劫光在三道星空防线上开出一个直径一光年的豁口,超百亿颗星球全部消散成埃,恒河沙数的百姓裔民成为了灰烬。最后,劫光往极南方向遁去,徐徐而散。
这就是空劫!这就是大世湮灭!这就是临终洗礼!
第二道劫光酝酿中,缓过劲来的修士更加愤然,在壮烈的战鼓声中重新列阵,余下的几百艘战舰列作机组墙,誓要与空劫一较!一位位都统、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飞至修士前,神情怆然又坚定,时刻准备自爆消解劫光的恐怖神能。
堇荼看着这一幕,泪水从眼角滑下,晕开了一个时代的终极底色。她心脏如蝉翼扑闪,气息又抬至真我主宰境中期,精神力更是突破至蝶变三千界后期,怒吼道:“真是够了!这是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你这只老狗,狗屁大司命,本帝才是这个时代的主宰!”
她神力疯狂喷涌,挣开了秩序之链,“领军之剑!意境:芒芒九州!”西风绝尘剑意巅绝,劈在祭坛上,划出了一道绯红的深沟,阻断了劫光的形成。而后她的识海出现在祭坛上,“芒芒九州”意境笼住全场,九歌、三大被囚的始祖、大司命都被囊住。
她以浩然神气和玄黄神气结作战衣,头置光明九旒冕,手提曼珠沙华殷红如血的西风绝尘,明眸蕴藏深深杀伐之气,端端是一代绝世君王,英武神丰地站立在祭坛上,提步朝大司命走去。
大司命眸间闪过异色,依然平淡:“你能做到这个地步,确实超出了本司命的预料。但也不过始祖中期而已,远不是我的对手。”他伸出手洒下神芒,渐渐愈合了祭坛上被“领军之剑”砍出的疮疤。
她铿锵说道:“本帝当集结宇宙力量,与你对决,苍生的意志不是你一个自诩的大司命可以左右的。”她面向“九歌”和三大始祖,站在花神遗土上,以精神力唤醒了他们的记忆,发出敕命:“诸位,可否做本帝州牧?”这中间,唯独没有感知到剑祖的精神。
一众始祖看清现况,明白已经到了存亡之际,纷纷展现出一代风流人物的风骨,全部作揖先后跃入堇荼意境当中。
“星空族宰领女帝旨!”代表星辰之道。
“太上道祖领女帝旨!”代表道道。
“浩然儒祖领女帝旨!”代表儒道。
“大梵天领女帝旨!”代表佛道。
“阍者领女帝旨!”代表命运之道。
“葬主领女帝旨!”代表虚无之道。
“祖龙领女帝旨!”代表空间、黑暗之道。
“元凤领女帝旨!”代表时间、光明之道。
“凌紫氛领女帝旨!”代表剑道。
轩辕昶归于太上道祖之列,画祖归于浩然儒祖之列。
“九歌”反水,九大州牧各分一州,堇荼自身代表本源之道,内脏代表五行之道,形成了十二无上道圆满之大观。堇荼又传音宇宙诸天:“万万亿的子民们,你们可否为本帝寄来众生之力?”
神音以比肩劫光的速度传遍四海八荒,众生从劫光的死亡阴影下探出头来,心尖忽地生出了光明色彩,随着一个百姓跪下甘愿献出了全部的精神,越来越多的百姓、裔民、修士跪拜在地献出精神来,从八纮九野无穷尽的依水脉通往苦海深处。
九大州牧也在罗集天地中的大道源流。星空族宰相隔无尽远凭星空古树抽度着星空古域中充盈的星辰源流,堇荼打出“夙夜剑印”与“大泱剑印”吸收时间与空间源流。兀然间,原本被劫光洞穿半边的苍梧神树受到感召发出新芽,枯树回春般生长起来,曾经穿入大自在界的五根偌大的通天树根化作吸纳源流的一个容器,吸收着本源、虚无、命运、光明、黑暗五大源流,再递送入殁海,进到堇荼的意境当中。只是,本源源流极少,只在边远星域残余部分。
这时,堇荼袖中飞出一团光亮,是元鼎!这元鼎剥离一层绿铜锈,化作了一件至宝,踊跃出海量的本源源流,冲入堇荼体内,填充完整了本源之道。
她诧异之后方才明了:“原来,这元鼎本是源鼎,许是黄龙生前也修行本源之道,吸收了天地大半,这才导致了本源源流的匮乏,道法传承也断了层。”
九大州牧吃不下无穷尽的源流,于是决定以源流铸造“九鼎”!鼎者,三足两耳之重器,定然可以镇守九州而不乱。传说,九州州牧集青铜材料铸就九鼎献于古时帝王,安定了国疆。
但铸就九鼎不是一时之功,大司命虎视眈眈,不可能让他们成功。
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清音响起:“这么热闹,怎么少得了我?”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剑祖楚离辞一袭白净的香草长服,披散长发,从一角走出,泰然站在众人前,直直地对峙大司命。就这么一立,就给众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给世人树以剑之风骨。
大司命一愣,转而明了,“原来,你没有被本司命封印住神识,而是自闭神识。”
楚离辞笑了笑,真如飞升仙人:“剑祖也是会进步的。大司命,我与你相较三回,均是落败告终。但这次,我想再拦你一次,你可敢接?”
大司命讥笑,“手下败将耳,枉为千古第一修士之名。你既然要送死,本司命定不会让你活着走掉了。”
楚离辞剑指一掐,原本在大司命手中的楚辞剑回到他手中,“不是你的东西,可不能乱拿。”话音未落,他体内剑鸣长响,无穷的剑道源流涌入他体内,刹那间使他变成了那亘古最锋利的剑。
他背身对众人说道:“我拦他一时,你们尽管纳源流铸九鼎。”说完,他飞身跃出,连开两大意境:“难陀剑域!禁法神墟!”难陀龙吟响彻天宇,将大司命拉入其中,斗战得苦海潮汐千堆雪,天地崩坏秩序无。
堇荼知道,这个时间太过珍贵,一旦剑祖落败,大司命抽出手来,他们便不会再有机会。没有人怠慢半分,全部打起十二分之精神。突然间,原本山上出现一团黑物,化作无穷只带有灾厄气息的乌鸦——三灾鸦冲入了祭坛上,企图啃食了她的神躯。
这时,一道时间长河从空间裂纹中流淌而出,浸没了所有的三灾鸦,破去了干扰者的术法,又环绕堇荼与九大州牧,建立起了一道时间长河障壁。在时间长河上,发出雄壮的呼喝,是远古岁月中的始祖人杰们在为他们援手!真当是万古之人的期望寄于一时,可填海造月,无往不胜!
只是,无穷尽的源流流入堇荼处,她无法立时周转消化,十二无上道犯起冲突来,更是难以压制。她暗道:“不好了,人道之力不足,恐怕不足以运用苍生之力。”
她暗暗将这个消息传出,希望可以得到停泊在五觉失海的战舰上的修士的帮助。这时,星空暮初听闻女帝需要人道之力,神采奕奕若飞,当即从识海中取出当年从大自在界六道乐园中得到的“六道优婆罗”,这上面正好余下两瓣人道莲瓣,还开得娇嫩。
但递送六道优婆罗入殁海的使命非她一个天命十三境可以做到,于是在说与爷爷听后,星空魇主神色凝峻,当即跃上沦落崖,送入了六道优婆罗与祭坛上的闻人女帝。(由于大部分的时间源流被吸去了祭坛,所以沦落崖这边始祖可以独自上去而不受反噬。)
众人抓紧时间,一个时辰后终于铸成九鼎!
堇荼吸收了人道莲瓣,彻底贯通九鼎与苍生之力,收回意境,让九大州牧落于画作九州的识海中,气息和神躯发生了质变!超脱了始祖之境,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精神力也从蝶变三千界中进阶,真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奇异感。
她与时间长河点头,致谢:“多谢你们护道了。”时间长河安然退去。现在,她自信可以与大司命交手了。突然,天空撕开一道狰狞的疮疤,剑祖满身鲜血地从中落下,倒在了祭坛上,他已经用尽了神力,为众人争取到了这一个时辰。
她向剑祖行礼,这是对伟大人物的礼敬。又把他收入识海中,转而看向凌立半空中的大司命,九鼎列于身周,杀伐之气充斥这座殁海。
大司命看出她的状态,脱口而出:“少司命?!没想到,你当真炼化了苍生之力,修成了一念万法一!”
“少司命.......”她说道:“借了苍生之力而已。本帝说了,要集结宇宙力量,与你对决,让你明白苍生的意志不是你自诩的大司命可以左右的。来吧,与本帝一战!”
大司命气息升至巅绝,“奉陪到底。你要知道,你若是输了,空劫仍会吞灭诸天,吞灭你自以为高尚的苍生!”
她冷然回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她身形一颤,陡然出现在大司命身前,西风绝尘剑光寒芒劈下,撕碎了几万里空间。
大司命以双指接住,白衣一飞,将她带入了一处诡秘空间中,这里无边无垠,时间重叠,光怪陆离的,却不见大司命的身影。
她身处“大司命场”中,连施“梵火炽光”与“三千鸦杀”,都消失在了无穷尽的空间中。
她心思澄明,明白了,大司命不想与她争,而是回到真实世界中,修复祭坛,重新发动空劫去了!她当即大怒,喝道:“始判道光第九式:盈虚有数,大道无极!”无极道法结合九鼎开出一个奇点,冲出了“大司命场”。
她站在半空中,见到大司命已经修复好祭坛,第二道劫光从孔眼中即将迸发。她全身神华大放,立于孔眼之前,神术连连:“丈六金身!法相天地!”化作无边金身法相,列九鼎,开原本伞,“九鼎御诸天!大庇天下!”与第二道劫光对撞在一起,四散的劫光搅得殁海沟壑深深,狼藉片片。
她神躯后退,但最终在步出殁海前停了下来,也成功以“一己”之力扛下了第二道劫光!她不是一个人,她背负了一个时代所有苍生。
她锁定大司命,恢复了正常形体,冷然说道:“大司命,这场闹剧该收场了。”她提起西风绝尘,九鼎化作九道神芒灌入剑中,十二无上道拥着剑气,哗然而出,打出了横断万古的惊鸿一式:“领军之剑!”绯红到极致的剑气斩在大司命身上,一路开出彼岸花,余波彻底坍圮了祭坛,大司命挨上这厚重到足够写出一本历史书的剑气,身形倒飞而出,撞在了原本山的山腰处,白衣破烂,口吐鲜血,在胸前洇染出一片血火。
他刚要动弹起身,西风绝尘补上了一道恒久的伤口,洞穿了他的胸膛,将他钉在了原本山山腰,宛如遗臭的罪人。
“终于,结束了。”解决了大司命,她长吁一口气,释放出在识海中的诸位始祖,大家都是恍然如梦,这场空劫终于化解了。
太上道祖、浩然儒祖、大梵天以及阍者意味深长地看向堇荼,向这位独一的“少司命”行礼之后,相伴大笑消散在了殁海上。葬主、画祖、元凤以及轩辕昶了结了夙愿,终于安然地随风而去。星空族宰、祖龙在稍作行礼之后往战舰方向飞去。
凌紫氛搀扶着剑祖,站在堇荼面前。剑祖长笑许久,“终于结束了,痛快!痛快!”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久到让历史遗忘,让他也自我反问。
堇荼还想与剑祖多说句什么,楚离辞已经消失不见了,只余下楚辞剑给凌紫氛,还有一句话飘忽而至:“你小子,接了我的剑就当承了我的衣钵。我累死了,要去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结庐长眠。若要找我,我自会感应,来与不来且自决。还有,羽山分别时跟你说的,可不要忘了。”
堇荼与凌紫氛对视一眼,也是无奈,这位传说级的人物,就这么走了。他已经做太多了。他们对空行礼,送别剑祖,以为他在清风中。
凌紫氛说道:“你已经是少司命了,接下来......”
堇荼轻轻一笑,“空劫已经了结,我该归还苍生之力了。”说完,她手心结成一团九彩神芒,是她吸收的所有苍生之力、大道源流以及一众始祖神力的总和。她念道:“八簋哺苍生!”这团九彩神芒在几个呼吸间就凝作了八簋礼器,纷飞出去,重新归还给了天下苍生。以簋盛之,乃是怕消磨在了途中。
这个过程将要耗费几年时间,等诸天布局归复从前才能收尾。他们都会获益,因为这中间融合了散落在天地间的大道源流,又加入了浩大的始祖神力,可以让那些凡人都生出灵脉来,开启修行之路。这注定了第四纪元将会是一个荣盛无比的新纪元。
两人突然惊咦一声,天地秩序发生了改变,从窅冥孔洞处涌出许多未污染的源气,渐渐充盈到天地间。
凌紫氛恍然,说道:“原来这就是空劫之后新一轮的成劫,宇宙进入新生阶段,又会有源气衍生。”说完,堇荼却无半点反应。
他一眼望去,却见堇荼全身浸出大块血来,紧阖着眼往殁海坠去。
凌紫氛连忙一个箭步,闪身怀抱住堇荼,一探才知,失去了苍生之力,堇荼修为滑落,武道跌至真我主宰境中期,精神力也跌至蝶变三千界中期,尤其是这场征讨带来的创伤全部发作,使她经脉封闭,生命低垂,命轨波折,陷入了低谷期,甚至不知还能再醒否?
他紧紧怀抱住堇荼,眼中泛起了大男子汉的泪花,没有责备她:“干什么要这么拼?知不知道运气再差点就见不到这世界的明天了。”而只是说:“我带你回家,一起回家......”纵身飞出了殁海,那边战舰上幸存的征人已经开始收拾凯旋。
征人归来,这是一首乐歌。
在众人都忘记了的那边,原本山山腰处飞现了两人,一位是白衣纶巾的老者,一位是青衣薄纱的女子。
那女子姿色绝美,唇齿明丽,如同风华绝代的代名词,凝白的脸颊有一抹出尘的淡然与高傲,好似静开时间长河之上的永恒之花蔑视凡尘众生。她轻轻说道:“你居然败了。”
大司命只手拔出西风绝尘,将这剑掷入原本山脚下,气色羸弱,神情一青一白,不看她,“这个时代出了绝世女流,又汇集了太多对空劫执念深厚的先古强者,本司命终是失手了。”
他话中带有一层暗指,第三纪元并非第一、第二,虽然空劫抹去了过去的记痕,但还是余下了太多瑰藏,有时间长河这个bug在,以后再以空劫灭世不太可行了。
那老者却是替大司命说话:“胜败是兵家常事,你为这片宇宙守夜太久了,太初之主只好再沉眠一个纪元了。”
那女子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你暗中的技俩,原本伞,转经箴山,文薮长生树......你们生出异心,自个当心太初之主!”说完,她消失在了山前。
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被一语点破,大司命皱起眉头,唤道:“文祖......”
唤作“文祖”的老者一甩衣袂,一改和颜,脾气上来:“原本山可不由她做主,一朵烬花而已!”
大司命沉吟半晌,问道:“文祖以为,她是否会去找那女帝?”
文祖说道:“她早就动过手了,有一群人护道,她只好收了手。以那女帝之姿,不超万年便可问剑原本山了。若是她肯承了老夫的‘文道’就好了......”
大司命听文祖说着凌乱的话,自顾地投目过殁海,影子在原本山上印出了鬼蜮老人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