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来到叶贵嫔的百花宫。
“臣妾参见皇上、贵妃娘娘,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叶贵嫔没想到皇上和穆贵妃会同时来,苏稚楹也跟着来了。
“叶贵嫔免礼,小心腹中胎儿。”穆贵妃热情关切地扶起叶贵嫔。
叶贵嫔不知穆贵妃和苏稚楹二人抱着什么目的,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礼自然不能免,臣妾有孕之事还只是虚言,并未落定。”
“怎么是虚言呢?宫里的黄御医不是说了吗?叶贵嫔你喜脉薄弱,身子底子好,所以怀孕的反应不明显,但是后宫的姐妹都听说此事,纷纷前来给你道喜呢,你还想藏着掖着呀。这不?本宫带着皇上和苏贵嫔一同来给你道喜,并且请了佑京城最好的妇产医师,吴医师,为叶贵嫔你把脉,好了解腹中胎儿的情况。”
叶贵嫔一听,才知道原来穆贵妃是想探探她腹中到底有没有货,事已至此,皇上也在,她也不好推了穆贵妃的情面。
“臣妾只听了黄御医一人之言,也未寻其他医师来验证此事,所以便未曾与皇上说,想着此事落定成型,才将这个喜事告诉皇上。贵妃娘娘情真意切,对臣妾情同姐妹,为臣妾考虑到了这件事,臣妾不胜感激。”
“吴医师,为叶贵嫔请脉。”穆贵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让皇帝知道叶贵嫔并未怀孕这件事了,她也好久没看一场好戏了。
“是,娘娘。”一位背着药箱,衣着朴素的老者上前,隔着娟绣,给叶贵嫔把脉。
一会过后,老医师犹豫了片刻,枯老、布满皱纹的手又压在娟秀上,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
“怎么了?胎儿有问题吗?”穆贵妃一脸担忧。
老医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移开手,重重跪了下去。
“回皇上、贵妃娘娘,下官为叶贵嫔娘娘诊了多次,并未发现有喜脉的症状!”
“大胆!吴医师,你说清楚了,叶贵嫔有孕乃传遍后宫,怎么到了你的嘴,就成了无喜脉?”穆贵妃倏地拔高了音量,爆发出浑身的气势,恐吓着已经瑟瑟发抖的老医师。
“下官可赌上全家人的性命和一手医术,叶贵嫔娘娘确实无身孕啊。请皇上恕罪!请贵妃娘娘恕罪!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老医师吓得连连磕头。
穆贵妃见效果达到了,转头看向皇上,将此事交给皇帝处理。
皇帝眯着深邃阴沉的黑眸,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脸上乌云密布,皇室的威压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他薄唇微张,语气满是肃杀之意。
“你确实是该死!来人,此医师医术不精,祸乱一方,拖出去,杖毙!”
老医师吓得都忘记了求情,一滩黄褐色难闻的液体从下身蔓延开,两个高大威武的侍卫架着瘦弱的他拖行出去。
苏稚楹抬头逆着光看向皇帝。
一张俊脸黑沉,眉眼笼罩在炽热的阳光下,还能凝结出一层薄冰,寒气逼人,让人望而生畏。
帝王,双手染血!从来不是一个慈悲的主儿!
叶贵嫔也扑通地跪了下去,刚想说话,嘈杂的通报打乱了她的话语。
“皇上,不好了,张才人...龙嗣恐不保!”
张福来刺耳尖锐的声音如刀子般扎进了皇帝的内心。
“怎么回事?张才人怀孕已三月有余,已过了危险期,怎么还会不保?”穆贵妃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
张福来带来了张才人的贴身侍女空勤,空勤看到皇帝,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事情哭诉出来。
“回皇上、贵妃娘娘,我家娘娘今日来了叶贵嫔的寝宫,与叶贵嫔娘娘探讨养胎之道,回到自己宫殿后,感受一阵腹痛,娘娘还以为是腹中胎儿在打闹,但还是有些担心,便喊奴婢去请黄太医,奴婢带着黄太医赶回去的时候,看到...”空勤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似乎看到了不好的事情。
“看到我家娘娘已经满身是血地躺在床榻之上,晕迷不醒,黄太医说娘娘可能吃了不好的东西,才导致了滑胎,叫奴婢去请皇上,让皇上查清此事...”
空勤一口气说完,重重磕头。
“请皇上救救我家娘娘,请皇上保住我家娘娘腹中的孩子...”
所有的事都指向叶贵嫔,叶贵嫔都不知道先解释哪一件了,她只能请求皇帝相信自己。
“皇上,臣妾...臣妾不知啊,张才人来臣妾寝宫,与臣妾聊腹中胎儿之事,臣妾对她好生照顾,吃食都是先进了臣妾的口,才让她吃的,不可能有问题啊。还请皇上相信臣妾,臣妾是无辜的啊...”
叶贵嫔跪着,挪动膝盖,滑到皇帝的脚边,如街边的破烂乞儿,扯着皇帝的裤腿,拼死摇头,眼泪弄花了妆容,发簪丢了一地,头发散乱成恶鬼,卑微地求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帝。
皇帝一脚踹开了她,居高临下,如看向一只卑微肮脏的蝼蚁,看着叶贵嫔。
“叶贵嫔,好狠的心啊,朕终究是错信你了!”
他一甩衣袖,留下一个薄凉无情冷酷的背影。
“来人,将叶贵嫔交给刑部,一切由刑部处理!”
“不!皇上!不!臣妾冤枉啊,皇上...”叶贵嫔混着泪,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透着凄绝的气息。
刑部,送进去的是一个拥有完整身体的人,丢出来的是一个零件缺失的残废!
叶贵嫔的声音被侍卫拖拽着,拉长了一个深深绝望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