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们上一次一起游历已有百年之久。
再次与沈怀川碰面,众人之间不见任何重逢的喜悦。
温拂月带着徒弟们客套而疏离地行礼:“沈前辈。”
帝诏紧握的双手拢在袖中。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沈怀川:“当年口口声声说一切以你为终,你今日出现在此又是何必?”
“你既然那么自以为是,为什么不消失的彻底一点?”
沈怀川毫不畏惧地直视帝诏的双眼,电光火石间二人的敌意一触即发:“是沈某当年自视甚高。”
“但我对不起只有小辞,没有你。”
帝诏恨得心里如刀在戳,他冷笑一声正欲说话却被云意辞截住话头。
“帝诏前辈!晚些我有话想对你说。”
沈怀川与帝诏之间的风起云涌,让月娘都有些觉出味儿了。
还是烛见见大家左右为难,一巴掌拍上帝诏的肩:“小凤凰,不是我说你,事情都过去了,男人要大度一些,小辞都不计较了。”
“消不了气的话,大不了事后打一架,打完还是好兄弟。”
帝诏差点炸毛,他和沈怀川是鬼的好兄弟。
“我名叫烛见,你们呢?”
云意辞立刻抓住台阶,将双方都介绍了一遍。
幽冥树灵这回是真的惊了,对面是什么神级阵容。
人修就不提了,其他的?
凤凰?
鲲鹏??
烛龙???
世间一只都罕见,今天是神兽开会了?
不是,幽冥树灵不信邪的伸手揉了揉眼睛。
烛见喜欢幼崽,看到幽冥小童可可爱爱,没忍住直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幽冥树灵嘴角一抽算是回过神了。
不过他在鬼界被月娘欺负惯了,现在被烛见捏一捏脸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意辞介绍完,倒是温拂月没忍住看了戴着面具的月娘好几眼。
“不知月道友所修何道?”
月娘十分沉稳,故意将声音变形:“我与沈掌门一样,乃是灵微宗长老。”
温拂月不过是听她姓氏特殊才有此一问。
闻言,他熄了心中不着调的猜测,开始担心灵微宗派两个长老下来镇着会不会架空云意辞。
众人汇合之后决定修整片刻,顺便熟悉一下彼此。
云意辞便趁机邀请帝诏出去走走。
帝诏浅红的薄唇几乎是立刻勾起,他忍着笑,矜持道:“附近好像没有什么好玩的。”
云意辞满头黑线,担心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要不,咱们找个灵鸟坐上去谈?”
市井闲杂人等众多,实非说话之地啊。
帝诏想也不想就道:“你可以坐我身上。”
反正凤凰也是鸟。
云意辞生怕帝诏一言不合闹市现出原形,连忙道:“不必,随意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也就是了。”
二人修为今非昔比,云意辞做下决定,不过片刻二人便出了城寻到一处无人的静谧溪流。
流水潺潺,帝诏强忍心中的欢喜,眉宇间飞扬的神采却藏不住他真实想法。
“阿辞,我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一百年前,你将我视作长辈,从未有过半分逾矩之心,是我一心痴恋于你。”
“百年前尚且如此,我们失散百年,好不容易重逢,我不愿再像百年一样愚蠢,只知道逼迫你的回应。”
帝诏在外独自游历寻找灵微宗的一百年,长了修为,更长了心智。
他确信他对云意辞是一种比爱情更加厚重的感情。
事实上,云意辞失踪之后,他满心想的是,只要能再见她一面就好。
只要能再见她一面,让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
世上怎么会存在这样一个人,让他回想起二人仅存的共处的记忆都酸涩万分。
“阿辞,我很想你。”
如果注定得不到回应,那他就不再渴求回应。
只要她的眼中没有别人就好。
无论有多远,他都会坚定的朝她走去。
云意辞准备了满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帝诏的感情炙热而沉重,她张了张口,磕磕绊绊道:“帝诏......”
“我们二人之间,本就是误会一场,我此前虽隐隐有感,但不敢挑明,我怕我会误了你。”
帝诏唇间含笑,话音一转,戏谑道:“是怕我恼羞成怒迁怒你们师徒几人?现在该是我害怕云掌门发怒了。”
云意辞被调笑也不恼:“除去灵微宗掌门的身份,我与以前是一样的。”
“我邀你出来,是想跟你解释沈前辈的事。”
“其实当日,我们都误会他了,他是想为我们踏平前路,只是方法用错了。”
一听到讨厌的人,帝诏有些着恼:“我讨厌沈怀川,跟误会可没关系。”
“是他让我找了你整整一百年。”
“你知道一百年有多长吗?我总共才活了两百多岁,一半的岁月都用来找你了。”
云意辞哭笑不得,诚恳道歉:“是我的错,我原本想隔几年就给你们送信的。”
“可是鬼界势力复杂,我不敢轻信他们,担心传信多了反倒给你们带来祸患。”
帝诏见云意辞没有一味维护沈怀川心里才好受一点。
他从怀里摸出一只火红的凤钗,凤钗尾羽逼真落着细碎艳丽的流苏,耀耀其光,灼灼其华。
“我以前曾说过要送你一只凤钗,前些年我去妖界的时候,偶然遇到玄龟一族的器修。”
“这是用我的尾羽打造的凤钗,既是攻击法器,又是防护法器。”
“你戴上之后就算是我的火也可安全避之,注入灵力的话便可发动攻击。”
云意辞都差点忘了这回事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翻出当年在青丘夜市买的胖兔子和小凤凰的发钗。
她晃了晃手中的钗:“我还是更喜欢这个。”
帝诏手中的这枚凤钗,太过华贵了。
帝诏早已料到这点。
他轻轻一抖,手中的钗上凤便似有生命一般抖落耀目的光辉,蜷缩成钗上一点红,远看像是一朵雅致的红梅。
他强势的直接将手中的凤钗插入云意辞的发间。
离得近了,帝诏薄红的唇色简直是擦她肌肤而过。
“阿辞,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