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来很不开心。
薄司泽大笑开来,将温知知的双臂拉向自己,拥她入怀,知知的额头全埋在他肩口,手也也被他放到他的腰间。
“行行行,全是我的错。”
一边轻轻拍抚着知知的后肩,语气像哄小孩。
知知挥了挥手,不愿意搭理他。
薄司泽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我快十年没回过这个地方了,大意了些,该预料到那老鬼会搞这种小动作。”
知知的表情从刚开始的抱怨,慢慢转变成眉心的一丝疑惑。
薄司泽不当回事,拉着她的手往床方向走。
“我们不离开这里吗?”
“知,你过来。”
她还满心满眼的想着离开的事。
他顾左右而言其他。
现在出去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一逮一个准。
而且房间是从外面上了密码,门从内打开是不可能的。
还得是从哪儿进,就从哪儿出。
他又看了一眼那张大床,又扫了一眼身后的小媳妇儿。
几乎是不用做思考的选择。
还是睡一晚再说来的实在。
“来,跟我说说,那老头儿……”他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换了副说词:“爷爷都跟你说什么了?”
知知还傻愣着不动。
薄司泽坐在床边,拍了拍床,坏笑的像只大尾巴狐狸。
“你听老公的,没事。”
知知也不知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
但是他比她成熟,比她心思缜密,她只能相信他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她曲腿坐下,没留心,两人之间的留出一段空白。薄司泽一看就不乐意了,拽着手腕,把人硬拖过来缩短距离。
要不是温知知反应及时,怕是要坐到他腿上去。
“你干嘛?”
“你坐近点,说话我才听的清楚。”
这话听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怎么听都不像是句好话。
知知渐渐发现,薄司泽这人坏就坏在这个地方。
他素来表现的没有什么侵略性和攻击性,温和沉稳,尊重女人,态度也很绅士。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极有耐心地陪她解决。
但知知自己稍不留神,就会上他的圈套。
具体说起来,有点说不清楚。
比如说,这人是会在刹那间收敛起绅士风度,变的强势又傲慢。
比如说,刚相处那会儿新鲜期,他可能会用——知知,要不你稍微坐过来一点,我觉得我们这样好交流些——这样的句式。
现在呢,通常就会用指令性口吻——
“你坐过来!”
“你靠近点!”
“你跑那么远干嘛!我会吃人?”
知知正出神,想着曾经以为薄司泽是一只“羊”,温文儒雅体贴稳重的“羊”,也不知到底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这“羊”摇着摇着屁股,竟然摇出了一条大大的“狐狸”尾巴来。
愣是谁都会被吓一跳好吧。
恰好这时腰部又被男人的手臂揽过去圈住,肩膀也被男人的下巴顶住。
“小媳妇儿身上真香。”
她瞥了一眼,目光落在他青色的胡渣上。
“爷爷说,他不同意,他不认可,因为他不知晓,也没有过定。”
知知伸出两只手指,顶住他的眉心,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
“又不是跟他结婚,他说话不作数。”
他表情倒没多大变化。
知知也明白,这件事说到底只跟领证的两个当事人有关系,别人再怎么反对插手,都没用。
但是结婚这事,又恰恰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
家人的认可,份量还是很大。不管你内心怎么否认,就是客观存在。
薄司泽从她眼里看出点别的情绪来,下意识收敛住脾气。
“给我一点时间,我来搞定。这种让你不舒服的事,不会有第二次。”
一边说着,就要动手去抱她。
知知单手把两人隔开。
以为他说给他时间搞定,就是给他时间去说服家人接纳她。
可是,有必要搞的这么麻烦,闹得这么僵?
知知说:“我一开始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若是真的家人不同意……”
话还没说完,薄司泽就立马听出退缩之意。
他的眉宇和眼神顿时变的阴阴的。
“那老头儿叫你跟我离婚分手,你听到了还挺开心是吧?”
“我已经惹的他非常不开心了。”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
薄司泽本来是来解决问题的。
刚才她害怕的时候叫他名字叫他救她,那嗓音对他而言有多动听。
现在火上浇油的举动,就让他有多火大。
类似于“算了”这种话,温知知自从结婚这已经是提第三次了。
这得是多不当回事,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离婚放在嘴上时不时的拿出来说。
“你先别急着说你想怎么办,你就说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他发起火来的嗓音本来就低沉,一字一句又说的慢,仿佛是在给她机会,让她好好想清楚答案。
她脸上只有无奈。又有点怕他生气。
“我跟他说跟我领证的人不是他,他管不着。”
薄司泽用眼睛扫她,眼里带着光。
这时候的表情才算对劲。
“既然你跟我想法都一致,这件事没什么好再说的,我来处理。”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再谈下去他又要开始烦。
其实薄司泽想跟谁结婚,想跟谁生一大堆小孩,根本无须过问薄风的意见。
最大的底气,是因为他既不觊觎薄风的家产和地位,又不在任何人手里讨生活。
但是温知知她不一样。
他知道她一直内心在诉求身份的认同。
所以也在这件事上做了周全的考量。
一开始不过是单纯想请薄风出面去温家提亲,让知知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的出嫁,只没想到薄风那老头儿太会给自己加戏,扯出这么多烂事来。
罢了。
不提了。
提那老头子就晦气的很。
这时候,薄司泽侧头看了一眼窗前的书桌,突然又想到什么,遂又笑道。
“他们怎么把你安排在这儿住的?”
知知见这人,短短几分钟里,说了四句话,脸色和情绪也变了四次。
简直跟北城的天气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我也不知道。”
“他们还知道这曾经是我住的房间,所以安排给你住。”他头也不抬:“还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