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亏了你。”无极看着柳云天，轻声说道。
柳云天闻言，不禁微微一愣，满脸疑惑地反问道：“我？”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无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破了他的丹田，导致他置之死地而后生，从而实现了不破不立？
想到这里，柳云天试探着开口道：“因为我毁了你的修为吗？”
无极听到这话，先是自嘲地笑了笑，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声音低沉地道：“不，并非如此。而是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
柳云天愈发觉得莫名其妙，心中暗自思忖，这跟梦能有什么关系？
然而还未等他发问，便听见无极接着说道：“在那个梦中，一切都仿佛真实无比，就好像我真的重新回到了过去一般。”
柳云天眉头微皱，听得越发入神，但心中的疑问却也随之增多。
不过他并没有急于打断无极，而是选择默默地继续倾听下去。
只见无极深吸一口气，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继续说道：“在那梦里，我竟然成功地复刻了你所使用过的种种手段……凭借着这些，我最终得以大仇得报，并统一了整整一个时代！”
说到此处，无极原本略显兴奋的神情忽然间迅速黯淡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可是即便如此，我依然未能阻止刀魔进行那场可怕的屠杀……”
说到这，柳云天的眼神略微上瞟。
因为就在无极头顶的上方，漂浮着他看不见的五道虚影。
此刻他们在喋喋不休的议论着无极的剑心。
只是在无极说到刀魔的名字时，柳云天下意识看向那个头戴斗笠的虚影。
无极顿了顿，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才又缓缓说道：“后来，我就这样苟延残喘地继续活了数万年之久。”
“而命运弄人，在历经漫长岁月之后，我竟再一次与你狭路相逢。”
柳云天始终静静地站在一旁，未曾出言打断无极的讲述。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无极，想要从对方的话语和表情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最后……我还是败给了你。”
柳云天抿了抿嘴唇，随后缓缓说道：“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为什么？”无极满脸困惑地追问，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会一再落败于眼前之人。
柳云天向前迈出一步，轻盈而又坚定地走到无极身旁，
“那是因为你尚未找寻到真正专属于你自身的道路。”
“权谋之术固然精妙绝伦，但它绝非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无敌之道。”
无极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示意柳云天继续说下去。
柳云天接着讲道：“我所运用的那些策略和计谋，其实全部源自两本古老的典籍——《孙子兵法》以及《三十六计》。”
“尽管这些智慧并不能保证我每次都能大获全胜，但却实实在在地教导了我怎样才能做到在各种局势中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无极的双眸显得有些浑浊不清，像是被一层迷雾所笼罩。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仔细琢磨着柳云天所说的每一个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凝固了起来。
终于，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无极方才再次张开嘴巴，声音略带沙哑地问道：“可是……你确确实实战胜了我……两次！”
柳云天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之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仿佛要将内心深处的想法传递给眼前之人。
他缓缓开口说道：“我从未真正战胜过你。”
“一直以来，我所做的不过是凭借自身的努力，然后得到了我渴望的事物罢了，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柳云天稍稍停顿了一下，抬起手轻柔地抚摸着林影那块冰冷而肃穆的墓碑。
“所谓天之骄子，万里挑一；”
“而气运之子，则更是千万人中方能诞生其一。”
“然而，他们也并非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存在。”
接着，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无极身上，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可在这个世界，你...我...都是亿万人中之一！”
“我们每个人皆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谁也无法复制或取代。”
“当我们发觉自己不如他人时，并不能就此断言我们就比任何人都差劲。”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仅仅是因为我们尚未寻觅到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
听到这番话，无极不禁皱起眉头，面露疑惑之色，喃喃问道：“自己的路？”
见无极似乎有所不解，柳云天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指，点了点无极摊开的手掌，
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没错，你不是已经找到自己的道路了吗？”
顺着柳云天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无极的目光缓缓落在了掌心中那若隐若现的小剑虚影之上。
他凝视着它，仿佛能够透过这虚幻的影像看到一片崭新的世界。
此时，柳云天开口说道：“你从来就不是玩弄权谋的那块料，可为何还要偏偏在这方面苦下功夫？”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惋惜。
“我之所以涉足权谋之术......是因为我的修炼天赋不足！”
“既无过人的天资，那我便唯有凭借自身所学的一切知识和智慧去探寻属于自己的道路。”
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我始终坚信，要用自己最为强大的一面去面对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
“找对了路之后，你就会发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就像开了挂一样。”
柳云天惋惜地摇了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但你偏偏要站在我的道路之上，又怎么可能击败得了我呢？”
“其实，你原本拥有着一条远比我还要宽阔的道路。”
柳云天继续说道，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似乎想要让无极能够听得更清楚、理解得更透彻，
“而那条路，就是你的剑心！”
“可是，你却亲手将自己的剑心掩埋起来，放弃了你最强有力的武器，反而试图用你最为薄弱的一面来跟我一较高下……”
此时的无极已经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合拢。
每当面对柳云天的时候，他内心深处总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自信，甚至可以说是深深的恐惧。
正如柳云天所言，自己竟然愚蠢到站在对方所擅长的领域里，去挑战对方最为精通的技艺……
这样做，又怎能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