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超轩和晁堂面面厮觑。
这话听起来咋就有点刺耳呢……
搞得他们不借助外力就……
好吧,不借助齐禹的清汤,他们确实做不出如此完美的菜,这点也是他们刚刚都承认过的。
但,除了清汤之外,他们能做的这么好,也得亏齐禹的提点,把他们拉出了误区,否则即使有清汤打底,也不免仍有瑕疵。
结果你个老东西,自个儿就借着清汤也鼓捣了一份菜出来,要跟我们打擂台?
嘿,这要真做成了,岂不意味着你比我们强?
不过瞧那自信的模样,说不定还真有几分搞头……
试试!
就这样,他们带着几分不服,又夹杂着些许期待,两人拿起了勺儿,各自打了一口雪花鸡淖。
齐老爷子扭头,看向齐禹,面色柔和了几分:“禹儿,别等那两个老东西,你也吃。”
齐禹:?
禹儿是什么鬼称呼?
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别扭归别扭,美食当前,他当然也是急切的,一秒都不想等,听老爷子这么说了,也不纠结称呼,打起一勺雪花鸡淖就往嘴里塞。
他眼睛一眯。
仍是一口销魂,无比惊艳,一吃一个不吱声。
太鲜太美了!
嗯,怎么形容呢……
这雪花鸡淖和鸡豆花,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吃鸡不见鸡,说起来,其实也都可以归属于“分子料理”的一种,改变食材的原貌,做成另一种样子,却仍将原食材的优点展现的淋漓尽致,以此造成感官上的反差,显得很是高档的亚子。
但雪花鸡淖与鸡豆花,又大有不同。
鸡豆花追求的是如豆花般滑嫩,却又保留着鸡肉的鲜美,再佐以清亮高汤,主打的还是极致的鲜,嫩是为鲜服务,作为加分项的。
而雪花鸡淖,追求的却是无比绵密的口感,一勺鸡淖入口,顿时如春雪消融,像奶油融化,细密绵柔,好像在舔舐云朵,之后才是鸡与清汤的鲜美清亮,加上胡椒粉恰到好处的香辛鲜,佐以火腿末与木鱼花浓郁的醇香咸鲜,口感与味道层层递进,味道服务于口感。
齐禹忍不住又打了一勺,连连点头,然后再打一勺。
此时,谢超轩和晁堂也终于回过味来,不由得看向齐老爷子,目光略有些复杂。
他真的做到了。
不靠齐禹提点,仅仅是清汤上的补完,就做出了极其优异完美的佳肴。
但,他俩并不服输。
晁堂当先说:“师兄你莫得意,我的鸡豆花如果配上小禹的清汤,绝不比你这份雪花鸡淖差。”
谢超轩也说道:“轮到用汤,我们鲁菜还从没怕过谁,我这就再做一份葱烧海参,绝对不输,白扒广肚也行。”
齐老爷子冷笑:“你们还有杀手锏,难不成我就只会雪花鸡淖一道菜了吗?文思豆腐,清炖狮子头,哪个能差了?”
三人目光碰撞,迸射出激烈的火花,谁也不服谁,顿时异口同声道:“再比比?”
“呃,爷爷,”齐禹赶忙叫停:“清汤就剩这么点了,你们难道今儿就要全部用完吗?”
“有何不可?”谢超轩无所谓道:“汤做出来就是要用的,现在用完,也好过放坏了。”
齐禹:“我的意思是……拜师宴应该也就在最近了吧?何不用在那个时候,让大家也都跟着一块惊艳惊艳?”
谢超轩张了张嘴。
齐禹接着说:“更何况,爷爷手中清汤最多,这要比下去,你们怕是得输啊。”
齐老爷子横了齐禹一眼:“mmp,孙贼,你站在哪一边的?”
齐禹:……
得,这句孙贼他还真得应下,谁让他真的是齐老爷子的亲孙子……
晁堂想了想,说:“小禹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更何况,我们仨的水平彼此心知肚明,拿小禹的清汤比试,只要咱都不失误,恐怕也很难分出高下,也只能证明这份清汤优秀,说明不了什么。”
谢超轩点点头:“是这个理。”
晁堂又看向齐禹:“小禹刚刚其实并没有点评,而是通过问我这份火芽银丝的做法,把话题转移了。恰好,现在师兄也做了份在我们眼里同样完美的菜来,小禹,你重新点评点评吧,这回可别给我转移话题了。”
“啊这……”齐禹挠挠头。
他倒确实有这个水准去点评,哪怕不借助鉴定技能,也能给这三道菜分个高下。
晁堂垫底,不必多说,而同属三个加号的黄扒燕翅跟雪花鸡淖嘛,认真琢磨琢磨,还是黄扒燕翅要技高一筹。
可这其中的细微差距,早已彻底超乎三位巨佬的感知范围之外了,一来是不好形容,二来也没好大意义。
想了想,齐禹选择拒绝做这个送命题,直接交白卷:“确实都很完美,而且还都分属三种不同的风格,我也着实无法比较,只能说各有千秋,在伯仲之间吧。”
谢超轩微微皱眉:“连你都尝不出区别吗?”
齐禹惊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啊。”谢超轩摇头说:“世界上怎么可能真有完全不相上下的菜,即使都很完美,一定还是有高下之分的。”
晁堂也微微皱眉:“确实,这有点不合常理……这三道菜与其说是完美,倒不如说是得益于清汤,让它们超出了我们能评价的范畴,但总归是能分出好坏的。”
齐老爷子接话:“可你的舌头是我见过最灵敏的,还没成大师的时候,就已经能尝出我们几个所做的菜的瑕疵之处了,现在见地和实力也都跟上来了,居然也分不出好坏?”
齐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搪塞道:“本来味道这种东西就很主观,没有明确细致的打分标准,这三种菜的风格又各不相同,还都特别优秀,我确实说不出谁好谁坏……或许等我厨艺更进一步了,能说个子午丁卯来,现在确实是难分高下。”
三位巨佬对视一眼,也觉得是这个理,于是纷纷点头,不再为难齐禹。
“既如此,以后有机会再见真章吧,剩下的清汤就听小禹的,收徒宴上再用。”谢超轩说:“不过在此之前,小禹,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究竟要以哪位师父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