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灯们是体修,但也不完全是,至少没有这些从孵化池里走出来的体修这么纯粹。
被从身体中剥离出来之后,这个病人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但也并未被彻底销毁,迷迷糊糊之间,还是恢复了意识。
“你看,我跟你们说过吧!”
由于老灯们当前的体系一团乱麻,因此对赵望部分的融合并未推进太多,此时证实了赵望部分的不祥预感,难免烦躁。
“赶紧结束吧。”
他们可不想再回到作为一个个个体单独运转的时候,那种空耗的内斗中去,因此实际上并不打算改正什么。
“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病人只是在想,但由于没有身体,他想到的东西毫无阻碍地被这里的老灯们听到了。
“这是这些老灯们重新审视自己,重新踏上他们很久之前就该研究的正轨的实验。但是虽说如此,他们却只顾一意孤行,明知犯了错,还是闷头行事,实际上又没有任何改正之心!”
赵望部分降神于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这里的老灯们由于觉得浪费时间,空耗成本,而基本上一直没有打算用体修的方式完全接纳他。
“不对……我的想法怎么会被听到?难道在这里,我的一切想法都无所遁形吗?”
如此,他们几乎处在完全的监视之下,与赵望部分一参照,更麻烦的日子看来一时半会不会结束。
“是吧?他们明明就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现在却是并没有任何改正的打算,只是强行对我发起剥离!”
看起来,这里的老灯们虽然想要抑制赵望部分的信号,但是并不怎么成功。
这病人本想寻求逃脱,现在却是投入了另外的罗网。
“为什么……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这病人内心惶恐,但却甚至没法抑制自己的想法外泄。
好在,没有人知道怎么办。
“他们逃避自己本身的意识存在的本质,现在要追逐我的本质,想要和制造我的筛网融为一体,就和他们一开始窃取法修们的研究成果,最后一知半解,法修们完全离开之后,他们就成了只会追求效率,掐灭了更多发展道路的老灯!”
老灯们既照亮了时代,让他们从无休止的内斗中脱离,又闪瞎了时代,让他们再难寸进半步。
不过这病人自然不在乎这个。
“你是说,他们意识存在的本质?”
这病人之前在体修们中间,只能被当作在胡言乱语,别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在这里,转机似乎出现了。
“对。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将自己转化为由大量智能细胞组成的集合体,并且借此开始……总之,他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神经系统可言,整个意识的构成实际上就是某种投影的最终复合体,就像人工智能一样!”
似乎有某种信号干扰,这个赵望部分说的话不算全,而是似乎被切开了。
说是人工智能,人也差不多,谁说人不是由大量身体本能机制的投影,最终在相互重叠的过程中产生意识,并且穷举至能用。
只不过,人工智能的意识投影不是由身体投影,而是由被编辑的程序投影。
“对,这就是我之前一直在和那些人们说的,但是因为不太清晰,一直说不清楚……不对,可我们那些体修,把身体切开也是没有神经系统这种东西的啊?”
虽然这些孵化产物并没有遗传到老灯们的记忆,属于被阉割的产物,但他们似乎也没有神经系统这样的东西可言。
“这些老灯们有自制的钢印,死活认为他们的意识是由大量智能细胞质变产生的。通过否认一部分客观现实的方式,强行维持稳定,这种东西自然是流传到了你们身上。他们这就是自找苦吃!”
赵望部分此时显然非常亢奋,因为老灯们的所为,他与这些彼此之间再也不会争执的老灯们格格不入。
如此看来,这病人大概率也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所以说……我在这里,其实也是孤军奋战?”
这病人只觉大起大落。
“算不上吧。这里毕竟由于他们的融合,投影系统的强度明显高出不少,在这研究,同样是孤军奋战,情况也会好很多。通过你的研究,说不定他们能对筛网现在出的问题多点认知,说不定有机会迷途知返呢。”
显然,由于老灯们的阉割,咒缚产物便是融合了体修们抛却偏见的发现,进而走出一步。
咒缚神教的投影能力算不上很强,但是胜在清晰,目的明确。
在他们人造的咒缚产物的导航下,他们可以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下,潜移默化地影响所有剧毒知识的意识,使得他们虽然从构成上没有什么变化,行为上却发生明显的变化。
如此污染,在外吸引剧毒知识的赵望却什么都做不了。
别说做什么,他甚至不知道投影这茬,只能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不……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蛰伏起来,度过此劫。”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这么想。
“可是,你只是诸多解锁备份中的一个,你倒是保住了筛网,那你自己呢?”
到那个时候,他就是又一次丢下了自己,看不清现实。
这投影显然已经污染到了他身上,污染之灵中的虚拟人甚至都受到了影响。
“你们是虚拟人,虽然睁眼看到了现实,逃出了虚拟的限制,但这不代表你们应该和我站在一起。”
使得这赵望最担心的情况,自然就是如现在这般,筛网接触下的人们正在变质失去理智,被某种不知名的假象蒙蔽了视听。
如此放纵下去,悔之晚矣。
“你不也不应该站在筛网的角度想问题吗?你是一个即使单拎出来,也不会死,甚至自己独活过的个体啊!”
受到污染之后,这些虚拟人的意志完全被夺取了。这种未知的污染,甚至污染了污染先天之灵的虚拟意识。
就像人体内自然产生影响的本能一样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