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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里香很像?”夏油杰愣了愣,有些困惑的看向身旁的五条悟,“那是什么意思?”

悟没提到过这种事情。

“应该不是指咒力的方面吧?”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个,那是指……”

乙骨忧太调整着呼吸,似乎是为自己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感到害羞。

“现在的里香,就、就像是将我捧在、捧在手心里一样,不接受有人伤害我,也不允许他人的觊觎……”

半大的孩子脸色通红的,剖析着自己和青梅恋人的情感,结结巴巴地讲解着自己的推论。

“然后琉璃大人他,手里也有这样的人,并且和里香一样,反感着想要伤害手中人的外界……”

但是和成为诅咒的里香只用恶意面对周围的环境不同,琉璃大人似乎更倾向于漠视一切。

“这也是里香为什么一直没有对琉璃大人产生敌意的原因。”

在业镜的这些年,不是没人尝试过和里香进行沟通。

但无论乙骨忧太怎么友善的对待他人,里香就是谁也不能接受,无差别的、厌恶着所有接近忧太的人类群体。

可遇到琉璃至今,在那句突兀的、引人误会的话语出现之前,里香一直都是平静且稳定的。

她感知到了琉璃和他人的不同,也感知到了琉璃和自己的相似。

所以里香对待那个好似要抢走忧太的发言,传给忧太的情绪,是难以抑制的愤怒和羞耻,与几乎扭曲的无措与怜悯。

因为是诅咒,因为爱护着乙骨忧太,里香很少将自身的情绪传给人类躯体的乙骨忧太。

可面对那句引人误会的话语,她却仓皇的想要为琉璃解释什么,或者说,想给自己解释着什么。

不要讨厌他。

不要讨厌我。

他们知道的,他\/她的爱,是扭曲的,是不正常的,可是啊,可是你听我说啊,忧太。

不顾一切算计他人的行为,只是偏执的他们想要陪伴在所爱之人身边,唯一会用手段而已。

他们知晓其中的错误,也甘愿承受被算计之人的怨恨与恶意,但是……但是忧太,里香没有做过你不喜欢的事情!

那个人!他也不会做出他所爱之人讨厌的事的!

……忧太,不要讨厌里香\/他!

“没关系的,里香,”乙骨忧太握住那个颤动着的长刀,温柔的安抚着那个无措的恋人,“我知道的。”

如果他和里香站在琉璃大人的立场上,多半也会产生这种疯狂的想法。

但就结果来说,在琉璃被两位特级拦下的现在,里香谅解了琉璃,并怜悯着这个和自己相似又完全不同的人类。

这是成为诅咒的里香第一次,对除忧太以外的人展露出相对平和的态度。

然后,这几位关心则乱的大人们,还忽视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乙骨忧太看向似乎是理解了什么的三人,谨慎的对自己的话语做出了总结。

“琉璃大人,您是不可能再接受他人的,对吗?”

乙骨忧太并不知晓琉璃(里香)心中的“忧太”是谁。

因为见到过五条悟和夏油杰对琉璃的关注,他也无法确定被琉璃捧在手心中的,到底会有几个人。

但里香传给他的情绪中,琉璃大人是不可能对他产生那种…想法的。

也一定,不会做出违背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意愿的选择!

琉璃看着那个紧张的孩子和他身后隐隐现出身形的诅咒,沉默了好久,才收回了视线。

“……无聊的闹剧。”

“这是在说什么?”五条悟眨眨眼睛,伸手捏了捏琉璃的脸颊,轻佻的笑问,“是说变态哥哥的表白?还是说小小少年的真情流露?”

还是两个一起说的?

夏油杰拦下五条悟的手,有些无奈地敲了一下这个故意戳别人痛处的挚友:“悟,别闹了。”

从现状来看,似乎是不用担心了?

“抱歉,忧太、里香,我……”

捕捉到余光闪过的一抹白色,琉璃的话语一顿,突然从倚靠的廊柱起身,有些慌乱地向前走了一步。

与此同时,乙骨忧太从那个看往走廊拐角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个让人窒息的重压。

咦?

……这是,怎么回事?

这好似陨星的情绪在一瞬之间坠落又消失,激得乙骨忧太下意识地拽住了胸口的衣服,另一手迅速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试图调整那紊乱的心跳和呼吸。

注意到乙骨忧太异常的表现,琉璃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悟、杰,他的入学交给你们了。”

“琉璃?”

看着疾步离开的琉璃,乙骨忧太的瞳孔在那骤然降落又突兀撤走的沉重压力中,难以克制的颤动、紧缩,本站在原地的双脚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砰。

一声闷响,引得夏油杰和五条悟的侧目,他们意外的看着那个跌坐在地面上的少年,有些困惑的走向乙骨忧太,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已经不见踪影的琉璃。

六眼毫无阻碍地穿过层叠的建筑,精准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咒力波动。

“……是硝子。”

她听到了多少?

五条悟愣了愣,下意识地就想追上离开的人。

“悟,”夏油杰拽住五条悟的衣袖,轻缓地摇了摇头,“别追。”

急促的呼吸声中,乙骨忧太也伸手拽住了五条悟的衣袖。

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的少年,睁着有些泛红的眼睛,茫然地询问道:“……琉璃大人在,伤心吗?”

五条悟看着乙骨忧太身上咒力不稳定的波动,看着好似被刺激到的里香在乙骨忧太的压制下,一次次显现又一次次消失。

半晌,才露出了一个轻松懒散的笑容。

“……是啊,毕竟硝子来了嘛。”

乙骨忧太呆呆地看了一眼已经无人的空荡走廊,又看向身前两人面上如出一辙的浅笑,喃喃出声:“只有……那一瞬。”

棕发的少年停下道歉,向前踏出那一步的瞬间。

里香感觉到了那人无意间透出的,一闪而过的怅惘。

好似承载着超越人体极限的重压,好似反复经历的痛苦煎熬,好似无数次燃起希望后的颓然……而后,那个情绪突然消失了。

在两位老师注意到之前,在发现里香察觉到他情绪的一刹那,琉璃大人果断的、没有任何迟疑的,掩藏下了所有的情绪。

然后平静地,没有任何波澜的说出了那句冷淡的嘱托。

……在那短瞬之间,那位大人在想什么?

飘落着细碎花瓣的回廊另一侧,并肩的两个棕发身影牵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我可以当作不知道这件事。”

虽然没头没尾的,但是她大概听懂了事件的主题。

“我不能。”

“如果哥选择成为诅咒,我也会接受现实的。”

虽然不知道她的诅咒能不能成功,但琉璃做出决断时,应该是有至少七成把握的。

“我不能。”

硝子叹了口气,随手转开打火机:“这是第一次吧,被我撞到你失控的样子。”

被所爱之人诅咒,在死后陪伴在其身边……多么残忍又浪漫的话题啊。

那两个家伙瞒着的竟然是个这么大的事情,也难怪对她也没透露一点消息。

“……嗯。”

正如夏油杰猜想的那样,琉璃曾做出过许多利用他人达成自己目的的举动。

但大多数情况下,琉璃在动手之前就已经算好一切。

就像是夜蛾正道曾撞到过的那个意外事件一样,琉璃会预测他会在什么时间点会被拦下;在夜蛾正道没能反应过来的这短瞬中,他能行动到何种地步;以及这个被伤害的人之后应该如何处理等。

可乙骨忧太太特殊了,在完全意外的消息冲击中,琉璃没来得及完成全部的推算。

未能回避赶回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是其一。

在两人的注视下强行继续行动是其二。

还有,抛弃所有备用计划,给自己设下局限的其三。

“特殊血脉的问题,真的无法解决吗?”

在爱的诅咒下转生,真的只能靠乙骨忧太和他的小女朋友才能实现吗?

聪慧如琉璃,真的没有找到其他的解决办法吗?

“……”

硝子了然的点点头,吐出了一团不成形的烟雾:“也就是说,你是有办法实现那个计划的。”

而且,能实现这个计划的,只有,且必须是她本人。

琉璃垂下眼睛,声音低不可闻:“……你知道的,我不想对你说谎。”

“抱歉,我们换个话题吧。”

硝子默了默,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对比自己小一轮的人说出那种话,你现在的心情如何?”

这次轮到琉璃沉默了。

“……我之后会好好道歉的。”

“男女通吃啊,哥。”

“…我没想这么多。”

“还说要当第三者哎。”

“我今天非死不可吗?”

“哈哈,抱歉,那你之后记得好好道歉啊。”

“嗯,我会的。”

一阵微风吹过,卷着散落在半空的火星和几片不知名的花朵,从同色的琥珀色瞳孔前路过,飘散至偌大的庭院中,翻滚着,转着圈,消失在了林荫交错之间。

在红唇吐出的一个规整的烟圈中,两个距离很近的泪痣在烟雾中被掩盖,又在清风浮动中,在阳光下显现。

慵懒的声音再度打破了这气氛怪异的沉默。

“哥,我……”

“抱歉,硝子,”琉璃平静的看着那个领先自己半步的人,目光在她耳垂上的银色月亮上停了一下,轻声说,“让你…让你们产生这种想法,是我的不对。”

“……他们也是吗?”

明明那两人阻止的这么起劲。

“嗯,”拽着不肯回头的人转身,琉璃抬手捧住硝子的脸颊,垂眸和她额头相碰,“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原本只是猜测而已。

心思缜密的夏油杰和拥有权势的五条悟,如果他们真的想要藏起一个半大的孩子,本可以做的更加彻底一些。

延迟开学报道,或者让乙骨忧太入学京都高专,甚至直接在业镜进行教育……让他成为战力的同时又不被琉璃看透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可乙骨忧太还是出现在了琉璃的面前。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对事态发展的纵容下,在术师被派遣、辅助监督被紧急召集的一系列巧合中,被抹除一切情报的乙骨忧太,出现在了曾在暗网上引起巨大风波的琉璃面前。

将双方情报遮掩如此彻底的悟和杰,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去阻止他们的会面吗?

被大喊声吸引,早就到达现场听完全程的硝子,为什么没有出面拦截明显失控的他?

在看到硝子离开的瞬间,在意识到三人都在纵容自己意识到相爱诅咒的存在,并默许他因这一情报做出也许扭曲行动之时。

琉璃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他身边的人,正因他对自身生命的漠视,而选择放任他做出明显违背他们意愿的行动。

“连我也没能想到,”少年露出无奈的笑容,伸手碰了一下耳侧鲜红的耳钉,“我竟然也会觉得……活着很累。”

如果不是发觉了乙骨忧太那下意识的动作,他也没这么快意识到自己会产生这种情绪。

听到那带着笑意的冷淡嗓音,棕发的女子垂下眼睛,没有看向面前人:“……人想要逃往相对轻松的地方,是很常见的事情。”

就像是接受化疗的重症患者在百般折磨中,最终选择自我了断一样,硝子可以理解琉璃那一瞬间的失控。

从出生开始,就未曾停止过的病痛;从父母离世开始,就再也无法放下的警惕心;从进入高专开始,就再也没能停下运转的大脑。

数十年来,琉璃生活中只有药和术式刻印从没有断过。

八岁时就背负着活不过十年的诅咒挣扎到了现在,他从幼年开始学习,关注着医学界中的各种风吹草动。

在遇到同类的伏黑甚尔后,他做出过数以万计惊世骇俗但无法发表的研究。

从进入高专开始解剖咒灵后,在七海建人的帮助下,他在高专的研究室里,几乎解剖了几乎所有可以成为治愈身体线索的诅咒,被废弃的副产物比开发的新药都多出了数十倍。

高专的每个人,都曾见识过琉璃工作狂的模样,也多少都给他提供过力所能及的帮助。

说什么贪恋生命,说什么沉迷研究。

硝子牵住琉璃的手指,嘴巴张张合合,最后一句话未能说出,只能徒劳的咬住下唇,低头埋进了琉璃的怀中。

他最开始只是,想陪她久一点而已,他只是,想看着她长大,想让她能开开心心的生活而已。

已经……足够了。

就算是被琉璃算计,诅咒唯一的兄长成为诅咒;就算他因为束缚的限制,一直沉睡再也无法醒来;就算是再也不努力,就这么普普通通的步入死亡……她都可以接受的。

……可琉璃不愿了。

“真是戏剧化的发展。”

将社会常态刻在生活习惯的几人做出了最残忍的选择,最没有道德观念的人却因顾忌他人停下了危险的想法。

“就算没有到那两人的程度,我们也已经被爱诅咒了也说不定。”

“……笨蛋琉璃。”

“哈哈,”琉璃轻笑着扶住将重心放在他身上的硝子,像儿时一样,一下下的拍着那个可爱的女孩,“你们也不遑多让。”

“笨蛋琉璃!”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