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迟疑之后，呼吸越发困难，关宁果断选择了先撤，这河床底可不是想办法的地方。
他给花无缺使了一个眼神，而后上浮。
在又一次的换气之后，关宁没有再下潜，而是打量了一下这片河段的情况，包括地势，水流，以及那些漂浮在河面上的船只。
一切情报搜集完后，他才原路返回。
整个行动，刺激无比，随时都游走在生死线上，但寂静无声的两岸已经证明，无人发现。
但岸边躲藏的楼心月已经等不了了，时间已过，就在她准备下水的时候，突然！
哗啦！
河面掀起涟漪，两颗人头冒了出来。
“关宁！”楼心月惊呼。
“呼！”关宁大口呼吸，肺活量也已经到极限了。
“拉我一把。”
楼心月伸出手，将关宁拉了上去。
哗啦啦！
出水的动静不小，但好在是此刻的岸边没有人。
“怎么样？没事吧？”楼心月问道，帮他摘去身上的赃物。
“离开再说。”关宁看了看四周道。
“好。”
“……”
由于酆都河两岸全都是五大家族的人，那些客栈更是无一例外，所以关宁只能选择在一处偏僻废弃的小庙里藏身。
这里蜘蛛网密布，多少年没有人来过了，那尊佛像的头也被五大家族的人给斩了下来，但幸运的是，关宁在这里找到了几件破旧的衣服，刚好替换上湿掉的衣物。
“我刚才潜下去找到黄金了。”关宁道。
“那咱们抓紧联系聂南的人？”楼心月提议道。
关宁摇头：“原计划不行了，那河床底下的黄金被花家用铁链和秤砣绑在了一起，根本没办法偷走，进行打捞就势必惊动花家的人。”
楼心月蹙眉：“那怎么办？”
关宁也有些头疼，人力肯定是不行了，惊动了花家，连巴山的人都走不了，他不想出现任何伤亡。
人力不行，那能有什么力？
想到这里，关宁突然灵机一动，看向一旁的花无缺。
花无缺一凛，后退三步：“看着我干什么？你要我做的我都配合了，这玩意你都没办法，我也没办法啊。”
“我一露头，肯定要被抓起来，生不如死！”他着急道。
关宁面色稳重，突然问道：“这酆都河的上流发源地是哪儿？”
花无缺愣了一下，而后思索片刻：“这可就远了，酆都河绕行秦土山脉，真要算起来，是北方天山的水，汇过来的支流。”
“这么远？”关宁嘀咕：“那这一带可修了什么水坝？”
“水坝？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回答就行！”关宁瞪眼。
花无缺连忙道：“有，有！”
“酆都河的上游，有一处林场，那里有一个林家坝，听说是为了防止暴雨导致洪水而修的。”
闻言，关宁眼睛唰的一亮。
“远吗？”
“不远，离这里最多半天路程，但那里是令狐家管辖的地盘，水坝的水比下游干净，五大家族的人都用那里的水，所以有很多人看着。”
“你问这个干什么？”花无缺好奇。
楼心月似是隐隐猜到，红唇轻启：“你该不会是想用水冲吧？”
“对。”关宁脱口而出，铿锵有力：“既然人力不行，那就用老天爷的力量！”
砰！
花无缺震撼，只觉得疯狂。
惊呼：“这怎么可能！”
“那水坝宽达五十米，厚也有数米，从我出生起就在那了，屹立不倒，咱们怎么让它决堤？”
“一旦被发现，那可就完了。”
“除非，除非，你能让朝廷的军队过来！”
关宁摇头：“没有军队。”
“人力破坏不了，可以开闸。”
“开闸，那，那更不可能了，林家坝是令狐家的二爷亲自坐镇的，那里大概有三百名令狐家的人盘踞。”花无缺显得很气馁。
关宁目光坚定：“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才知道。”
“你了解这个令狐家二爷吗？”
花无缺脸色为难，但也不得不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这个二爷性格古怪，很少跟令狐家的其他人一起出现。”
“他有一个女儿，十岁左右，每天都带在身边。”
“对了！”说到这里，他眼神一亮：“可以一不做二不休，将他的小女儿抓起来，威胁他开闸！”
关宁和楼心月皆是瞥了他一眼，绑架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这办法有够无耻的。
花无缺尴尬：“这，那你们想怎么做？”
关宁没有回答，而是又问：“你觉得这个令狐家的二爷有拉拢的可能吗？”
“这个我不知道啊，此人深居简出，颇为神秘，我也没有见过，我都是听花家高层说的。”花无缺道。
关宁沉默半晌，最终拿下主意。
“无论如何，试一试吧。”
“要顺利拿走黄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今夜先在这里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就去林家坝。”
楼心月果断道：“好。”
花无缺则显得小心翼翼：“就这么过去？”
“会不会太危险了。”
“你怕死，你可以留在这里。”关宁玩味一笑。
花无缺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强行挤出微笑：“算了，既然大家一起办事，那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
“……”
一夜宁静，除了水滴声，没有任何人靠近破庙。
这已经是在酆都河耽搁的第四天了，关宁一行三人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便绕小道去了林场坝。
因为有花无缺在，他对这里非常熟悉，所以一路上无比安全，所有的岗哨都被避开了。
这是一片茂密的林场，虽然有不少被砍伐的迹象，但比起后世那种工业化的摧毁，显得太过微不足道，青山绿水，丝毫没有变色。
“看到没有？”
“哪里就是堤坝。”花无缺低声，狠狠吞了一下口水。
关宁猫着身体，透过树枝看去，只见一处堤坝悬于酆都河上，上流的水大部分都被截住了，导致真正流动的水源其实不到十分之三。
否则，整个酆都河的水位线至少提高数米，两岸都将被淹。
堤坝宽约二十米，厚度能达到一米，通体由泥沙和石块铸造，就好像一面缩小版的城墙似的，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