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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是外人,她在想是不是当年坠井的娘亲。

想想又不可能,那么爱自己的娘亲,这么多年怎忍心丢下她不管不问。

纵然不管自己,也不能不管奶奶呵!又或许她有什么苦衷呢!

小叠被冷风吹得直发抖,双手抱臂,蜷缩着身子退回石门。

宝藏的事奶奶肯定知道,难怪老爷会暗中逼问。

老爷肯定知道宝藏的确实存在,若不然,这么多年老爷又怎么肯委曲求全当个大孝子呢!哦!可怜的奶奶。

回到房间,小叠悄悄收拾好一个简单的包袱,不忘带上老参鹿茸等物。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她换了身男儿衣裳,用胭脂将脸和脖子涂成蜡黄色,留了张字条在小几上。

为了不惊动戴色和舒嬷嬷,她翻窗跃出,直奔马厩而去。

黛色勿自低头琢磨自家小姐几时起床,今晨准备哪几样早餐为好。

忽见一名黑漆麻乌的男子从小窗口跳出,鬼鬼祟祟往花荫处跑。

她怕坏了自家小姐名节,不敢大声嚷嚷,只得悄声跟了过去,看看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小畜牲。

小叠一眼就看到东阳海朱送的那匹红光马儿,打心里喜欢得很。

她拍了拍马身,捋了捋光滑如水的鬃毛,又拿脸亲昵地蹭了蹭马脖子,是怎么瞧怎么顺眼。

骑上马还没走出两步,黛色气喘吁吁跑上前拦住去路,急问:

“小姐,您怎么打扮成这副样子,大清早的上哪里去呀?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小叠食指压在唇边,示意噤声,骑马走过她身边。

“别告诉舒嬷嬷和陈管家,就说我和太子殿下到皇家林苑去打猎,省得她们担心。”

黛色苦着脸,却不应声。知情不报行吗?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老爷和少爷还不得将她抓来抽筋扒皮。

阿顺州。

孟家早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先是老太太莫名其妙地失踪,梦怀远将红萝和晏嬷嬷这两个替死鬼关入暗牢。

而柏泽派出去的人经过多方寻找,反馈回来的信息显示:

桂花桥头,下里坊,南浦码头都有见着酷似老太太的人,但却没有真实可靠的凭据。

此事件的当事人是红萝和晏嬷嬷。

就在柏泽准备重新提审她二人时,有下人来报,红萝和晏嬷嬷已经在暗牢畏罪上吊自尽。

更是搞得大宅子里上下人心惶惶。

柏泽大为惊怒,此举无异毁灭罪证,更加坐实了老太太失踪与孟怀远有关。

但实在想不出这个丧心病狂的恶魔,怎么会突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下毒手。

或者,他将老太太藏了起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拿老太太来要挟他。

但从红萝与晏嬷嬷之死来看,老太太应该凶多吉少。

好在夺煞门主已下达命令,随时都可对孟怀远下手。

冷洛想着大仇即将得报,很快便会与弟弟陈子期团聚,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近来眼皮跳得紧,反倒坐卧不安,她担心最后关头发生不可预测的变故。

快到晌午时分,孟怀远派人过来请她去前院大厅。

冷洛沉着脸,露出几不可见的一丝冷笑,这个老恶魔已经死到临头。

今朝的大厅与往日略有不同,竟然多出四个武夫把守。

冷洛心中微凛,稍一驻足,还是昂昂自若往里走。

一进去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银烛将偌大的厅堂照得雪亮。

孟怀远坐于上首,虽然满脸堆笑,但笑得毛骨悚然。

两边各站了十名带刀佩剑的武士,有戴恩廖雄等人,另有好几个她不认识,想必是新来的。

“老爷,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冷洛表面装作吃惊的样子,心里却打了个冷战,莫非所做的一切已经被这头恶魔识破?

“桀桀!”孟怀远怪笑两声,阴冷的目光似两道利箭射过来,皮笑肉不笑,“三娘子自己做的事难道还不知道吗?”

冷洛身子一抖,浑身刷地冒出冷汗,努力控制住内心的不安,平静地说:“奴家还能做什么?老爷可别冤枉人。”

孟怀远鼻子里冷哼一声,向门外招了招手,十数名大汉抬着几口大柜子走进来。

冷洛认得这是装金砖和房契的箱子。看来事情已经败露,孟怀远要对她动手,当下收起妩媚无辜的眼神,霎时变得寒如利刃。

她转头冷冷地仇视着孟怀远,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凌然。

壮汉将柜子抬到厅中央,用大铁钻稀里呼噜撬开,露出金光闪闪的金砖。

又一名壮汉用大斧头劈开一块,里面却是灰不溜秋的铁渣浇铸,壮汉将铁块送到案几上。

“贱淫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孟怀远将假金砖狠狠地砸到她脚下。

“这些客户都是你经办的,金砖和房契怎么都成了假的?”

语罢,又将真帐本劈头盖脸扔过来,阴狠狠地盯着她,阴狠狠地说:

“还有这些借款人都是无籍人士。”

接着咬牙一字一字凶恶道:“贱淫妇,把老子的财产转移到哪里去了?”

孟怀远先前本想慢慢哄着暗地里套出那些转走的财产,但是,夺煞门可不是吃素的。

眼看行不通,孟怀远急了,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冷洛指间轻轻地掸了掸袖袍,神情格外冷静,好整以暇地说:

“不错,是我经办的,老爷当初不是亲自验证过金砖、房契和户籍的吗?现在反倒跑来质问,奴家冤枉啊!”

孟怀远气得胡子颤了几颤,指着她怒声喝道:

“我只想问你,真正的金砖和房契哪里去了?钱庄借出去的钱哪去了?

还有将大量的钱贷给无籍人士,这部分钱到哪里去了?各大商行账上亏空的巨额银两哪里去了?

冷洛,你最好给老子说清楚,不说清楚,咱们都得完蛋,我会让你死得很惨很惨。

还有孟柏泽那个兔崽子,别以为老子是傻瓜,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两个贱人同流合污,一起干的好事。

依你冷洛这点脑子,不可能计划得如此周密详尽。还有去年珠宝行调包事件,一同栽赃陷害给叠儿,找机会将她挤出孟氏商行。

你们这对狗男女就好在商行为所欲为,是也不是?”

孟怀远手拿砚台咚咚猛敲着几案,说话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

“哈哈哈……”冷洛狂声大笑。

“孟怀远,只可惜你知道得太晚。如今的孟氏,已无起死回生之力。

你完蛋了,明天你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的好运算是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