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潼关之内,涌起一场激战之时。
此刻关外。
一支精甲部队正埋藏于密林暗处,匍匐待命。
除了时不时响起的马蹄声外,周遭环境可谓万籁俱寂。
而密林中央。
一名身穿甲胄的中年人正坐在岩石上,拄刀旋转,一言不发。
“报———”
一名探马飞速而来,高声道:
“启禀黄将军,关内已经响起鸣镝,有动静传来,恐冲突将起。”
闻声,中年人猛地抬起头来,露出那刚毅严肃的面庞。
可不正是在岐营中消失许久的飞鹰黄邪吗?
遥想当初。
所有人都以为黄邪是奉了路苍澜的军令,南下欲与川府合兵一处,向汉中及武关方向施压,让三家联军首尾不相顾。
但谁也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南下。
而是借由当初扰乱敌军视线伏在潼关附近,耐心的等待着真正战机的到来!
也就是今日。
也正在此时!
只见黄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出言问道:
“大门呢?可有打开?”
“目前还没有,但如果城内一切顺利,应该也就在这一炷香的时间了。”
黄邪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身旁的副将,问道:
“铁鸣那家伙还没到吗?”
副将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黄邪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当即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道:
“他没到就不等了。
“时间紧迫,速速传令全军......”
话音未落,一道骤起的响鼻声便打断了他的话。
“希律律———”
一匹高头大马停在了黄邪身前。
而马背上的,赫然便是手提盘龙重棍,一身厚重坚甲的铁鸣了。
“哈哈哈哈,这破地方还真不好找,我没来迟吧大黄?”
黄邪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再晚一会儿,这次攻城就没你的份了......”
铁鸣嘿嘿一笑:
“爬墙先登可是老子的强项,谁缺席我都不能缺席啊。”
“别废话了,快走吧,城内寥寥十几人,他们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黄邪戴好头盔,随即翻身上马,迅速朝着潼关方向奔袭而去。
铁鸣见状,不再多言,同样拍马紧随其后。
作为岐王麾下的精锐之一,黄邪所统领的部队向来都是岐军中的佼佼者。
每逢战起,不敢说各个都是身先士卒,英勇无畏。
但大大小小百余仗,也还从未缺席过一场!
如今,入驻潼关之战,其他将军带的兵皆是轮番登场,却唯独少了他们部曲。
这让黄邪如何甘心?
只不过,他平日里虽是个急脾气,但奈何本身不善言辞。
军营中,大多时候也都是以沉默寡言的形象示人,不知道该怎么向路苍澜开口。
大帅既让他们暂时停手,上旁边看着,那黄邪也就只能强压战意,依令照做。
这伏兵多日未曾动手,就好比是一头凶兽被关押已久。
如今好不容易放出笼,又岂能不嗜血一番?
所以,本就马快的飞鹰部曲,而今更是在极短的时间,便赶到了潼关城下。
从城墙头上望去。
火光照亮之下,乌泱泱的一片简直宛如凶潮袭来......
“不、不好了!敌袭!是敌袭!!”
那负责守望的几名士卒瞬间便慌了神,连忙奔走四散。
或去敲响那口声音足以传遍整个关隘的青铜大钟。
或是准备鸣镝箭示警。
又或是想要去通报守将,前去进一步通知主力部队回援。
......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充斥着不可掩饰的慌乱。
“呵呵,看来我们来早了一步啊。”
铁鸣仔细的打量着那座可当十万大军的雄关,跃跃欲试的挥动着手中盘龙重棍:
“也不知道赵霆那小子顺不顺利。
“哎,实在不行,我们就上呗?”
黄邪闻言,不置可否,只是回过头来斜睨了他一眼:
“怎么一听要攻城,你比我还激动呢?”
铁鸣哈哈大笑:
“这不是手痒嘛。
“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尽是些小打小闹,一点也不尽兴,就差没憋死我。”
黄邪摇了摇头,淡淡道:
“受不了也得受!
“攻城完全就是拿命填,这城中守军不少,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可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损失。”
铁鸣倒也知道轻重,点了点头后便不再多言,只是扭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城门,耐心的等待着......
与此同时,城门之后。
伴随着赵霆奋力将手中断掉的那杆大戟掷出,锋利的寒光瞬间贯穿了面前一名甲士的胸膛,带着他的尸体向后倒飞而去,砸倒一片。
赵霆拄着剑,大口的喘气,浑身上下早已被鲜血浸染。
有敌人的。 也有自己的。
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杀了多久,只觉得他眼前竟开始出现一阵模糊,像是要脱力,到达极限。
“老大!老大!”
身边传来的阵阵呼唤,让赵霆涣散的意识又开始凝聚了起来。
只见他咬牙,一掌用力的拍在腹部的伤口上。
“嘶———”
撕裂般的痛感瞬间又让他打起了精神。 目光扫过,环视四周。
最开始带来的近二十名心腹,如今就只剩下了这四五人了,余者皆战死。
但赵霆没时间伤感,只是见他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快!趁现在他们还没完全追上来,去开门......”
身边心腹咬牙,不约而同的朝着身后紧闭的大门看去。
要知道城门可不似寻常府门,随便是个人就能开。
就算是力士,也起码都两三个人齐推才行!
更别提他们如今已经力竭。
要是这时候再分出人去开门,只怕剩下的,也无法在接下来的围攻中坚持下来啊。
“这时候,就别婆婆妈妈的了。”
赵霆重新直起腰杆来,双手握剑,头也不回的的说道:
“别忘了,我们来是干什么的,快滚。”
那语气与动作,显然是决定将由自己来断后......
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