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晴光,微风吹动白杉,芬芳乍起,似美人轻舞。
万众瞩目的蚕也结束它的使命,当选蚕花仙女的是郡主利昭。
利昭将手中桑叶往地上一扔,咬牙切齿地朝栖乐冲来。
栖乐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突然落下一阵阴影,是越钦挡在面前,伟岸高挺,任风雨倾袭。
原本气势汹汹的利昭旋而止步:“钦哥哥你为何护她?”
“世子不护世子妃,难不成护外人?”越钦说完转而提醒,语气很冷,“郡主应当学过礼记,往后请唤我世子,免得影响郡主清闺,也毁我清誉。”
利昭恶狠狠地剜了栖乐一眼,跺了跺脚,颇为不甘心地扭头而去。
栖乐面前的阴影忽而散开,换成一双星子般明亮的眼眸,他低头开口:“都说同类相惜,这蚕怎么不喜欢世子妃哩?
他故意咬重喜欢二字,等着看她的笑话。
不对,是已经在笑话她。
知道前因后果还笑话她,真想把他捆到巷子里,黑袋一套,乱揍一顿。
栖乐抬头,唇畔笑意灿若云霞:“何须蚕喜欢,讨星纪欢喜就好,你说哩?越星纪。”
话音刚落,她顺手将袖中的小瓷瓶扔他抱臂的空隙。
越钦松手,小瓷瓶掉地上滚了滚,才平稳,他指着问:“这是什么?”
“就是。”栖乐故意停顿,缓缓去制造一种恐慌感,“它在你身上一散步,全身就会发红发痒。”
“你恩将仇报。”
栖乐余味悠长地下结论:“果然非同类不相惜。”
“你把我同毛毛虫比较?”
“那你不也把我同蚕比较?”
越钦感同身受,蓦然有些惭愧:“今日之事,我也有帮你。”
“口是心非。”栖乐正视着他的目光,揭露道:“星纪不也认为桑叶一事,比起我的毛毛虫,不值一提。”
有些事自己想一回事,被人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滋味。
越钦注视着她,忙问:“当真不念我一点好?”
“施惠勿念,受恩莫忘,既然星纪想反过来,我也同意施惠念、受恩忘。”栖乐继续揪着这一点反驳。
越钦:“……。”
越意在远处瞧着这两人心生好奇,碎步凑上前问:“嫂嫂,你们讲什么悄悄话?”
两人异口同声道:“没有。”
“没有就没有,你们紧张做什么,夫妻俩讲悄悄话也正常。”越意说完,又想起什么:“嫂嫂,你们慢慢讲,我去跟霖大人坐一辆马车。”
“不用。”
“要的要的,你别跟我客气。”
越意没有给栖乐反悔的机会,扭头就跟上霖屿:“霖大人,等等我。”
栖乐看向越钦,轻声问:“星纪,你是想再逛逛,还是现在回?”
越钦不解她为何语气缓和,试探道:“你不是深山老林长大的,怕我把你扔在这里?”
这人嘴真欠。
“星纪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想再逛,我就不等你先走了,以免搅扰你的雅兴。”
“已经没有雅兴了。”
“哦,那走吧!”栖乐装出一副可惜的模样。
……
醒山别院听蝉居中,太子越岱正在用桑叶逗蚕,旁边的贾公公提醒:“殿下,醒山县令到了。”
越岱放下桑叶:“宣吧。”
“臣方耐见过殿下,问殿下安。”
越岱盯着他,悠悠道:“孤可一点都不安,就逗蚕这乐趣都被你泯灭了。”
“是臣之过,臣很快就会给殿下一个交待。”
越岱忽而看他一眼,语气温和:“你知道如何弥补?”
“臣知道,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越岱点了点头,于是问:“今日谁入选了蚕花仙女?”
“郡主。”
“不是世子妃?”
“不是。”
“可惜了。”
“殿下的意思是不用按照惯例。”
以柔抵柔,故有氤氲醇香之乐。
越岱瞥了一眼桑叶上又娇又软的蚕,再想起利昭,淡淡道:“毛毛虫怎可跟蚕相比。”
“记着你欠孤的就行。”
方耐惶恐地应“是”。
越岱便让方耐退下去了。
太子妃宛晚从屋内端了茶出来:“殿下,刚泡好的解渴茶。”
登时她的腰就被越岱缠住,手也不安分起来:“什么茶,能比得上太子妃解渴。”
两人之间就隔着一个茶盘,越岱觉得碍眼得很,伸手接过,就搁置在一旁。
可算让软玉完完全全地蹭在他身上,溅起一阵阵酥麻,清香乍泄。
原本利岱跟他抢太子妃时,还有些黯然神伤。
谁知道因祸得福,得了这么一个妙人,才觉以往都是虚度。
宛晚的手已经覆在他的胸膛,自然知他所想,半推半就道:“殿下又诓我,人哪有水止渴。”
不止声音娇美,人也在他的掌中渐渐发软,眼角似点涂胭脂。
“试试不就知道了。”
越岱抱着人坐下,宛晚抵住他的肩膀提醒:“殿下,这是白日。”
“人都已经退到门外,院内只有我们两人。”
“那也不可,太后知道,会训斥臣妾。”
越岱抓住她的纤纤玉手往唇边一吻:“挨两声骂,能有此事快活?”
宛晚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还是不妥。”
越岱凑近咬耳朵:“等我疼惜你就妥了。”
“殿下你欺负臣妾。”
娇声软语一点一点撩拨越岱的心弦,他情不自禁道:“白雪皑皑,谁不想尝一尝。”
越岱的手盘旋至她的腰后,手指轻轻一勾,丝绸响起淡淡的摩擦声。
宛晚只觉得某处一松,低头一看,身上的陌腹已被掀去,再抬眸只见他笑着俯身下来。
宛晚自认所修之术炉火纯青,可也受不住他恣意扮演、索求无度。
或许这就是义兄所说的贪淫,而非贪色。
但因此事能绵延子嗣,非但没有沦为禽兽事,甚至雅称行云沐雨。
她出神之际,依稀听越岱在说:“往后你与孤二人时,可以穿少一点,最好是穿孤送的那件衣裳。”
“臣妾若不依哩?”
“不依就按照内务府侍寝的规矩,也省得孤动手,你们女子的衣服脱起来真麻烦。”
说来男女衣裳差不多形制,男子的衣裳脱起来也一样麻烦。
钗鬟尽卸,她仅有的意识渐渐被越岱消磨,潋滟无际,恰似院内牡丹争相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