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杉在家中虽然不受重视,但左家到底是富商,她这些年存下来的零花,加上母亲给她留下的嫁妆,她的小金库比一般千金小姐还是富有得多。
而静安路地段偏僻,人流稀少,多是些砖瓦房老宅院,房价不算贵。
尤桑只用三天就谈妥了价格,办好手续,将其中一座两进的小院买了下来。
这院子的隔壁,正是凌郁离从前购置的一处房产。
两个院子的后门开在同一条窄巷,尤桑只消从自己的后门出去,往东走上几步,就能敲响另一扇后门。
不到半分钟,门就会打开,拄着拐的男人笑吟吟地,用右手将她拉进怀里。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蔺修竹的气声钻进她耳朵里,痒得不行。
虽然凌锟同意蔺修竹出来住,但坚持从凌家派了两个佣人过来伺候他,说是给做做饭,洗洗衣服,打扫下屋子之类的。
至于这伺候里有没有别的意味就很难说了,毕竟他住在凌公馆的时候,也没到要两个人贴身照顾的地步。
蔺修竹以喜静为由,让那两人住在前厅旁的厢房里,除了送饭洒扫,无事不要到后院来。
算是给自己和尤桑留了个隐秘的空间。
不过他们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说话做事都尽量放轻。
此刻尤桑似笑非笑地,也学着他用气声说:“谁和谁偷情?”
“小叔叔和侄媳妇吗?”
蔺修竹眉头一挑,抱住人就是发泄式的一顿啃。
“你还敢说!”他咬了咬牙,难得说出一句清晰连贯的话,内容却令尤桑啼笑皆非,“你那么看他,他还瞪你,我气死了!”
“哈哈哈哈……”尤桑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又怕被听见,把脸闷在他胸前,憋得一抖一抖的。
救命,没人告诉她,吃醋的男人这么可爱啊!
都不像游刃有余的蔺狐狸了,像只气鼓鼓的花栗鼠。
尤桑坏笑着戳了戳他的腮帮子,“你气什么?气我看他,还是气他瞪我啊?”
蔺修竹冷哼了声:“都气。”
“你看他,是他的错,他瞪你,也是他错,总之,我好了,先揍一顿!”
尤桑再次笑倒。
男人幼稚起来可真幼稚。
不过……也很窝心。
尤桑顺着哄:“行,想揍就揍,不过你得先好起来。”
“来吧,今日挨针时刻到了。”
当然,蔺修竹现在的症状,不仅要针灸,还得每天喝药和泡脚。
喝的药是治嗓子的,尤桑会在自己院子里把药熬好端过来。
至于泡脚用的热水,蔺修竹会让佣人准备,她把药材搭配好拿过来浸下去即可。
那药味她自个儿闻着都想吐,蔺修竹倒是每次眼都不眨一口闷。
“苦吗?”尤桑明知故问。
蔺修竹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小腿泡在药桶里,把碗搁下,抿抿唇边的药汁,皱了下眉,一本正经地说:“你来,尝一下?”
说着就把她身子往下拽要亲上来,被尤桑一个闪身躲开,义正言辞地拒绝:“免了,这可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好药材,一滴都不能浪费。”
蔺修竹蔫蔫儿地叹气:“感觉我,快被药,腌入味了。”
尤桑扑哧一声,“多好,这味儿,闻着特稳重。”
蔺修竹眼巴巴地看她,“你喜欢?”
尤桑诚实道:“不喜欢。”
蔺修竹:“……”
见他一脸生无可恋,尤桑轻笑说:“是你的话,勉强喜欢一下吧。”
除了每天过来给蔺修竹针灸熬药,顺带做一做系统发布的亲密任务,尤桑还得上学。
上学的时间相对自由,因为学生求学的积极性高,不仅有正式生,还有旁听生,课堂风气开放包容,老师一般也不会点名。
遇上某些大儒和名师授课,前来听课的学生往往各个系都有。
尤桑对这个时代的大学课堂也有些好奇,故而趁此机会,去旁听了许多非本系的课。
由此也注意到了一个人。
淮城大学的文学系教授孟青城。
孟青城在学校很受欢迎,因为他不仅长着一副斯文俊逸的相貌,对待学生也十分温厚包容,年仅三十四已经有了极深的文学造诣。
当然尤桑注意到他不是因为这些。
她只是觉得,他的教学方式和风格实在别树一帜,有点儿现代化教学的影子。
几堂课下来,怀疑愈发强烈。
尤桑和蔺修竹商量过后,一致觉得需要试探一下。
但他们不能过于主动。
坦白说,从上局游戏过后,他们对于寻找其他玩家这件事的态度已不像最开始那么乐观。
概率极低是一回事,这让人弄不清敌友的游戏机制也不得不防。
而他们作为最后进入游戏的玩家,一旦发生冲突,完全不占优势。
所以,尤桑决定和孟青城多接触接触。
一方面寻找更多蛛丝马迹,另一方面,如果对方是玩家之一,那就可能像她怀疑他那样,也怀疑她。
先开口试探或揭穿的人,难免占下风。
他要是愿意先开口暴露自己,就在一定程度上展现了友好的态度,她才好考虑下一步是否要相信。
这天的授课内容是与外国文学相关的,课后,尤桑特意去找他询问了一些问题,其中包括对某个极其小众的西方文学流派的看法。
这个流派当下虽然小众,但若按照现世发展轨迹,再过几十年就会在世界文坛上流行起来并出现轰动世界的代表作。
孟青城听完倒没露出惊讶表情,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语气是一贯的谦和:“关于这一类新兴的文学作品,我目前没有太多涉猎,恐怕不能为左同学很好地解答。”
“不过我们学校的许教授最近正在撰写相关研究论文,也收集了很多文学资料,左同学如果感兴趣,我可以和许教授说一声,让你去他的研究室借阅。”
尤桑没想到孟青城如此热心,还给她牵上线了,连忙婉拒:“谢谢孟老师,不用麻烦您了,我之后自己去找许教授就好。”
孟青城点点头,正要离开,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微笑着问:“我记得左同学是古文系的学生?怎么忽然对外国文学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