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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东来又疼又气,看着孟雨的眼神满是狠毒:“这小崽子踹我腿骨!我现在站不起来,她把我打伤了,我跟她没完!”

“满口胡言,你给我走,立刻走,我这里不需要你这样的祖宗,我会写信给东家!”钱掌柜也是大怒,沉着脸喝斥。

穆东来怒了,他也顾不得疼:“钱文山,这是我族叔的酒楼,我族叔安排我在这里,我就是半个东家,你让我做跑堂做小二也就算了,我看你是掌柜,给你三分面子。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钱掌柜不想跟这个无赖吵,现在酒楼里有客人,他一个当掌柜的和迎门小二在这里吵架,多少客人也得全赶走。

他瞪着穆东来,忍着气:“你既然受伤了,那放你一天假,你回去休息吧!”

穆东来眼珠子转了转:“那你给我支一两银子,我要去医馆!”

“穆东来,你别得寸进尺!”

“我受伤了,我不去医馆,万一我腿断了你赔吗?我支的是我族叔家的银子,你一个掌柜,真把自己当东家了?”

穆东来摆起无赖样,一副这是我家产业,我比你大的样子。

钱掌柜拿出十文,扔到他脚边:“还不走?”

穆东来看见地上的钱,顿时喜笑颜开,也顾不得腿疼,把钱捡起,一瘸一拐地扬长而去。

钱掌柜满面歉意地对赵素素道:“实在对不住,让孩子受委屈了。”他从柜台拿了钱,递给赵素素:“这是一百三十文,另外这二十文拿去给孩子买糖吃!”

赵素素很生气也很心疼,她的阿雨才多大?刚才还叫全身都疼。

虽然这不是掌柜的错,但那小二是这酒楼的人吧?

孟雨抱住赵素素脖子,在她耳边小小声:“娘亲,那坏人没打到我!”

要找酒楼理论的赵素素怔了怔。

孟雨收了泪,伸手接钱:“谢谢伯伯!娘,我们回去吧!”

赵素素心里狐疑,不过她也不是泼辣的人,点了头,抱着孟雨出门。

孟雨在赵素素怀面向后面,她还扬起童声:“伯伯,以后有野味和蘑菇,你还收吗?”

钱掌柜失笑:“收!”

二楼,周夫子看一眼身边少年,见他唇角带着一抹笑,也不禁笑道:“这孩子有意思啊!”

少年目光还落在已经走到酒楼门口的母女俩身上:“人小鬼大!”

“这酒楼啊,以前生意挺好,是镇上生意最好的酒楼了。自从这个小二来了以后,生意就差多了。你说这酒楼东家是怎么想的?经营的好好的酒楼,非要安排一个自己的族人进来。在族人要是个好的也就算了,偏还是这样一个无赖。这不是嫌自家生意太好吗?”

周夫子说着摇头,到桌边坐下。

少年倒了茶,双手递到周夫子面前,才应了一声:“天高皇帝远,耳目闭塞!所以分区域管理,责任到人很有必要!”

“好一个分区域管理,责任到人,元清这话很有道理!”

这边赵素素出了门,就急忙问:“阿雨,你真的不疼吗?那人真没打到你吗?”

孟雨用力点头:“坏人打不到我,我会躲,我还打他了。”

她献宝一样把钱递过去:“娘亲,收钱钱,我们会有好多钱钱。”

赵素素赶紧把钱收进怀里,那可是一百五十文。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孟雨挣扎着下地,她一个大姐头,可不想让人抱着。

赵素素转过头,看见几个孩子手里拿着糖葫芦,笑笑闹闹地跑远了,那卖糖葫芦的就在不远处。

她立刻就牵了孟雨过去,一问,粮葫芦一文钱一根。

一咬牙,她买了一根递给孟雨:“阿雨,尝尝好不好吃。”

孟雨:“……”

大姐头会吃糖葫芦吗?

多掉份?

她接起,递到赵素素面前:“娘先吃!”

这糖葫芦很扎实,一串有八个。

赵素素笑着吃了一个,孟雨觉得有些憷,甜的呀,她最不爱吃甜了。小孩子吃的呀,她是大姐头。

算了,买都买了。

她终于还是咬了一个在嘴里。

唔,入口甜丝丝,接着一股酸味在舌尖绽开,酸酸甜甜的,居然还挺特别的。

吃吧,现在她才三岁半,吃根糖葫芦不犯罪!

但她吃一个,非要赵素素也吃一个。

可怜,才二十一岁,和她上辈子一样大呢,却已经做人娘亲了。要不是她过来,短暂的一生都走完了,谁还不是个花季少女了?

手中有了钱,看着周围人打量的目光,赵素素决定奢侈一回,买了些必需品后,她找到布店,准备买几尺布给孟雨做身衣衫。

这边刚看好,孟雨小短腿蹬蹬跑到另一边,指着一块青色的布:“娘亲,买,你穿!”

布店掌柜的好笑:“你这女儿还挺孝顺。”不过这么大的孩子不是更喜欢鲜艳的颜色吗?她指的可是青色。

赵素素舍不得:“娘亲不买,给阿雨做就好!”

“不,娘亲,买,不脏!”

掌柜听懂了,惊奇地看了孟雨一眼。

他当然看得出来赵素素是村子里的妇人,长相清秀,但手上有粗茧,这是长期劳作的痕迹。

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竟然能想到青色耐脏。

这母女俩看来日子过得不怎么样,身上的补丁都垒三层了。

他指另一边:“小娘子也可以看看这些,这些是去年的陈布,只剩这一匹了,打三折。”那也是青色。

赵素素心动了:“多少钱?”

“整匹原是两百文的,现价六十文,连同你刚想买的三尺,一共九十文。”

赵素素一听这数字就心疼了,她一辈子也没花过这么多钱啊!

她今天是得了一百五十文,可她答应要给阿雨买白米白面吃。孩子太瘦了!

“伯伯,买这,不要那。”

掌柜的又看了孟雨一眼,小孩还挺会算的。

赵素素犹豫,孟雨拉她衣袖:“娘亲,买,买,买!”

在她的极力撺掇下,赵素素终于还是咬牙把那匹布买了,这么多,可以做几身衣衫,以后出门也能有身像样的衣服穿。

一匹布不轻,做农活习惯了的赵素素扛着却不吃力。

不过,扛了布再买别的,就有难度了。

“娘亲,大米!”

出了门,孟雨就指着侧面的店子欢呼。

赵素素失笑,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

又去买了三斤白米,两斤白面。她想着,放背篓里背着应该可以带回去。

米铺称好米面,赵素素还没把布袋放进背篓,孟雨就伸长小爪爪:“娘亲,我背。”

“你背不动!”

“四四,四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