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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裴明秋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

那是方符的声音:“你们有什么事?”

一个女声轻柔温和:“兄台,感谢救命之恩!裴公子在吗?”

方符自然是认出了赵素素和孟雨的,他说:“稍等,公子可能在忙,我先问问。”

之后,他到了门边,轻声询问:“主子,是之前路上遇见的小姑娘和她的娘亲,主子见吗?”

裴明秋将门打开:“进来吧!”

此时,赵素素一身浅青色绉衫,面容素净,挽起的发髻告知着众人她妇人的身份。

她眉眼之间有温婉,也有爽利。

以前她的眉眼只能算清秀,因为眉梢眼底总透着一股胆怯和懦弱,到现在已经可以算是精致了,气场对一个人的影响挺大。

当然,赵素素自己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

她带着浅浅微笑,感激藏在眼底,盈盈一礼,语气诚恳:“冒昧前来,多有打扰,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裴明秋拱手回了一礼,语气也很是温和:“小娘子不必客气,恰好遇见,举手之劳而已。”说着他看了一眼孟雨。

孟雨笑容甜甜:“谢谢叔叔救我娘亲!”

裴明秋:“……”

看来这小孩不想让她娘亲知道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那他只好领下这个功了。

赵素素:“我略备了些薄礼,聊表感激之情。还请公子笑纳。”

“小娘子不必客气,不足挂齿的小事而已!”

“于公子是小事,于我却是三条人命。”

赵素素转过头,骆松立刻把礼物送上来。

她又说:“不过一些吃穿用,公子行走在外想必用得着!”

那些东西放在桌上,把一张小桌子都挤得满满当当。

赵素素又从袖中拿出了那个小盒子,双手递上。

这么郑重递来的,必是银子或是贵重之物。裴明秋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忙推辞:“吃穿用度的东西,我便厚颜收下了,但这个就不用了!”

孟雨在一边说:“叔叔,里面是你用得着的东西!”

裴明秋摇头:“即使我不来,小娘子也不会有事。这礼物万万不能收了。”

他说的是实情,但赵素素不知具体情况。即使知情,感激也不会打折扣的,毕竟在裴明秋动手的时候并不知道结果。

孟雨又说:“叔叔收下吧,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要是不收,我娘会一直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她会不开心的。”

赵素素也连连点头:“还请公子务必收下!”

盛情难却,裴明秋心想,小姑娘说是他用得着的东西,那大概是银票,这盒子不大,放的应该不多,他就收下,让这小娘子安心吧。

接过小盒子,他说:“多谢!”

和赵素素目光接触,他眼眸微深,又避开目光,落到孟雨身上时,眼底深处有克制的软意。

有些事他还要去验证,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肩负着更多人的生命,必须步步小心,处处谨慎,容不得丝毫行差踏错。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送了礼物,表达了感激之情,赵素素便告辞了。

孟雨轻声说:“娘,我能留下来玩一会儿吗?”

赵素素心里是不愿的,一场劫杀让她胆小了,现在她巴不得孟雨一直在她眼皮底下,她担心阿雨有危险。

“阿雨,公子定是有事要忙,你留下玩不合适!”

裴明秋却立刻接话:“无妨,无妨,我现在闲着!”

赵素素:“……”

她心中对军中将军更多一份信任,而且他是救了自己的人,本事高强,阿雨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她说:“好,但不能太久,别耽误了公子的事,我让骆松留下。”

“不要,那样娘回去谁赶车?”

“那让骆柳留下?”

“不用,娘,让骆柳跟在你身边。我有小泥鳅呢!”

裴明秋也说:“小娘子若不放心,我会派人送她回去!”

赵素素听到小泥鳅三个字时,心就放了一多半,又有裴明秋这话,她便不再多说,只叮嘱孟雨要早点回去,便离开了。

裴明秋看着粉雕刻玉琢的小团子,不禁笑了:“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孟雨说:“其实也没有什么话,就是想问问,那两个坏蛋叔叔是怎么处理的?”

裴明秋顿了一顿:“你放心,他们不会再来伤害你们了!”

孟雨当然知道,她又问:“叔叔,你为什么老是盯着我娘看?”

裴明秋一滞,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这小孩说话跳跃性太大了。还有,她这话很有歧义啊。

他赶紧说:“我并没有吧?”

“有的,在嘉州的时候你就老悄悄看她,还偷偷看我!今天你又悄悄看了她四次!”

裴明秋顿觉有些狼狈,但他坦然失笑:“我是觉得你娘有点像我一个故人,所以多看了两眼,没想到竟被你注意了。”

“那我娘是你的故人吗?”

“应该不是!”裴明秋笑了笑,眼底深处还是有些落寞:“只是长得略微有些像而已。你娘亲爽利明快,温柔坚韧,人情练达。能撑起一片生意的女子,都是内心强大的人。我那位故人,虽然我也不太了解她,但她,性子有些懦弱,不如你娘亲的。”

孟雨点了点头,说:“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偷看我娘的呀,我明白啦!”

裴明秋好笑,真是童言无忌啊,这话要被别人听了去,还不以为他是登徒子?

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日你娘惠赐烤肉,你爹甚是不高兴。没有因此让他们口角吧?”

“我爹?我哪来的爹?”孟雨大大地吃了一惊:“你说的是杨家哥哥吗?他呀,他可不是我爹,他是我娘的生意伙伴。”

裴明秋也怔住,那天看见杨佐贤的目光,分明对那小娘子……

孟雨又轻轻笑了笑,挤着眼睛说:“不过杨家哥哥确实想娶我娘。还请了媒人上门,但被我娘拒绝了。我娘说了,只想好好做生意,把我好好养大,其他的她都不想!”

“那你爹呢?”

孟雨想了想,说:“我原本是有个爹的,但他不是好人。一直欺负我娘,还卷走家里所有的钱财和别人私奔了。害得我娘被人欺负,日子过得很苦。后来我娘做生意了,才能吃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