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玩心顿起,她那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心里想着,她可真想看看,她这便宜爹和娘会怎么相处呢。
今天可是她爹和她娘迟来十四年的洞房花烛夜呀,既没有闹洞房的人,那她就去闹一闹,给这个特别的夜晚增添几分别样的趣味。
于是,她换了身轻便衣衫,避开宫人,脚下一点,往凤仪殿的方向去。
在凤仪殿后殿正房里,朱红色的雕花门窗紧闭,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袅袅萦绕。
室内雕花床榻上锦被绣衾,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一对红烛燃烧着,跳跃的火苗映照着四周,光影摇曳。红绸装饰着房梁与墙壁,喜庆而热烈。
月色如水,透过雕花窗棂洒下一地银辉,与屋内摇曳的红烛光影交织,如梦如幻。
屋内,宫人都撤了下去。
景云漳挑开盖头,红烛下,赵素素面如桃花,眼眸低垂,羞涩又紧张。
这份紧张好像会传染一般。
景云漳竟也在这氛围中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平日里的沉稳与果敢此刻似乎消失不见,仿佛一个青涩的少年般局促不安。
两人一个坐在床榻上,一个站在一边。
孟雨在外面听了听,果然是没有人闹洞房的,但是,这也太安静了。爹娘虽是很早就认识,其实也不熟,不会还尴尬着吧?
她眼珠转了转,促狭地一笑,轻轻推开房门,发出 “吱呀” 一声响。
屋内,景云漳和赵素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微微一怔。
景云漳率先反应过来,他眉头微蹙,但看到是孟雨后,那丝不悦又瞬间化作无奈。
他轻咳一声,说道:“阿雨,你这是做什么?”
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又夹杂着些许宠溺。
赵素素则是脸颊绯红更甚,她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衫,这个商场上雷厉风行,精明利落的女子,此时脸上只有羞涩和尴尬。
孟雨却笑嘻嘻地走进来,说道:“爹,娘,我来看看你们呀!洞房花烛夜,我听说是要闹洞房的。不过,你们的洞房肯定没有人敢闹,我就来闹一闹呗!”
说着,她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景云漳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忍不住唇角扬得高高,看着孟雨的眼神,是怎么看怎么骄傲。
这个出色的孩子,是他的亲生女儿呢!
孟雨在怀里掏了掏,手里捏着一个长筒,对着他们一按,砰地一声,一大团花团锦簇的彩色纸片如绚丽的烟花般在空气中散开,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这是她找小泥鳅要的。
小泥鳅不知道穿过多少地方,总能拿出很多前所未见的东西。
这个礼花筒,小泥鳅那里竟然也有。那必须弄来,搞气氛舍它其谁?
景云漳和赵素素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赵素素先是一惊,随后忍不住轻笑出声,彩色纸片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让原本就有些紧张和羞涩的氛围变得更加活泼有趣。
孟雨凑趣地说:“礼花在旁,喜气洋洋;礼花在手,长长久久;礼花飞旋,情丝缠缠;礼花冲霄,恩爱昭昭;礼花飘香,子孙满堂!爹,娘,赶紧给我添个弟弟妹妹吧!”
赵素素顿时脸色飞红。
景云漳也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温暖,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孟雨连放了九筒礼花袍,红烛摇曳,彩色纸片在空中缓缓飘落,地面如同铺了一层花海,整个场景如梦如幻。
孟雨笑嘻嘻地拿出一个小小的酒壶,说:“爹,娘,我为你们准备的合卺酒!”
那酒壶看着只有巴掌大,也不知能装多少酒。
不过,合卺酒的酒杯也不大。
将酒壶放在桌上,孟雨笑嘻嘻地说:“我就不打扰爹和娘的洞房花烛了。我想要弟弟妹妹了,你们,加油哦!”
说着,笑着出门离开,还帮他们把门给关上了。
景云漳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下去:“这孩子!真是……”
经过孟雨这一闹,两人之间的尴尬好像少了些许,但又好像更多了。
尤其是赵素素,显得更是局促。那孩子最后那句话,真是想想都……羞涩呢!
景云漳伸手轻轻拂去赵素素头发上的彩色纸片,动作温柔。而后,拿起孟雨放下的小酒壶,斟了两杯酒,那壶中,竟刚好两杯,一滴不多,一滴不少。
他递给赵素素一杯:“明珠,喝合卺酒了!”
赵素素有些紧张,她这一辈子原本是不想嫁人了的,谁曾想二十九岁的今天,她把自己嫁了,还是嫁了这整个大商最珍贵的男人。
哪怕岁月已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可婚姻之事她从未经历过,此刻的她,仿佛置身于一场绮丽的梦境之中。
纤细的手指轻轻捏住酒杯,手有些轻颤,泄露了心中的紧张。
她抬起眼,看着面前的男子。
俊美的脸,虽已不再年轻,却有着岁月沉淀后的深邃与沉稳。那如剑的眉下,双眸深邃如渊,仿若藏着星辰大海。
薄唇微抿,线条优美,虽带着几分冷峻,却又在此时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他的皮肤略显粗糙,那是历经风雨的痕迹,却更增添了几分成熟男子的魅力,仿佛岁月特意为他雕琢出的独特韵味。
看着他扬起的嘴角,她脸上有些烫。
两人两手交臂,喝了合卺酒。
景云漳一只手拿过她手中的空杯,放回桌上,另一只手,揽向她纤细的腰肢。
赵素素脸上如同火烫,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强忍住没有推开。
他们拜过天地,谒过太庙,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有些什么亲近的举动,也是很正常的。
可赵素素却觉得,之前在外的那些仪式,哪怕繁琐且礼仪严格,她都不曾这般紧张。
单独面对景云漳时,却要紧张一百倍。
她的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景云漳也感觉到她的紧张,他脸也有些红。不过,常年在外打仗,他的脸晒得黑,又在这朦胧的烛光下,那点红晕丝毫看不出来。
他声音也不觉有了几分紧张的颤意,微微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说道:“明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