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宇辰抬起头,鼻尖微微耸动,似乎真的想从空气里嗅出点什么。他眉头皱了皱,迟疑道:
“空气的味道……也能判断什么?”
德柱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透出几分赞许,像是在看一个刚入门的徒弟。他指了指海面,朝着远方的海平线说道:
“当然能!你闻闻,空气里咸腥味重,那说明潮水涨得急,海浪会带上更多的浮游生物、海藻的味道。这时候,海里一般会有鱼儿活动。可如果你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那就要小心了,这附近可能有死鱼或者海底生物腐烂的东西,甚至暗流。”
萧宇辰听得入了神,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又追问道:
“那海风呢?你之前说过,海风的方向也能看出什么?”
德柱抬头看了眼天空,吹来的海风轻拂他的脸颊,他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道:
“风向啊,能告诉我们潮水的动向。你记住了,南风起时,浪会朝岸边涌,说明潮水正涨,赶海的人要抓紧了,这时候贝类和小鱼都被冲上浅滩。北风起时,浪就退了,潮水慢慢退下,赶海的人得抓紧收工。”
说着,他睁开眼看向萧宇辰,语气加重了几分:
“可要是东风或者西风,那就要小心了!东风起,海面会变得不稳定,有时还会带来暴雨和暗流。西风更是危险,这时候的浪大、风急,不适合下海,容易出意外。”
萧宇辰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颤声问道:
“这么说,赶海不光是捡点海鲜,还得随时提防危险啊!”
“那当然!” 德柱的脸色也严肃起来,望着远处的海面,声音低沉道:
“赶海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海面风平浪静时,它温柔如母亲的怀抱,可一旦变脸,它能把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所以我们这些老渔民才说:敬海,才能活下来。”
德柱的话让萧宇辰心头一震,他抬头望着眼前那片广阔的海域,原本平静的海面在他眼里似乎变得深不可测。
德柱看着他那副神情,突然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轻松:
“怎么,被吓到了?没事,跟着我学,慢慢你就明白了。这赶海啊,靠的是胆大心细,还有一双灵活的眼睛。”
萧宇辰回过神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德叔,你说的这些我全记住了。不过,您带我下海这么久,我还没见过您怎么用这些经验抓东西呢!”
德柱哈哈一笑,眼中透着几分狡黠:
“那是你小子还没学会看仔细!来,跟我走一趟,这回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赶海。”
说罢,他利索地弯下腰,将裤腿一卷,赤脚踩进浅水里。萧宇辰连忙跟上,也学着他的样子,把鞋脱了,踩进冰凉的海水中。
海风吹拂而来,潮水轻轻拍打着沙滩,浅水区的浪花一层层涌上来,带着细碎的泡沫。
德柱蹲下身,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水底的沙子。他的动作看起来漫不经心,但萧宇辰却注意到,他的眼神一直在紧盯着水底,仿佛在寻找什么。
突然,德柱手中的动作一停,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看好了!” 话音刚落,德柱的手猛地伸进水里,迅速抓起一把东西。
萧宇辰连忙凑过去,只见德柱的手掌里攥着一只肥美的蛤蜊,贝壳上的泥沙还在滴滴答答地掉落。
“哇!您是怎么发现它的?” 萧宇辰惊叹道。
德柱笑着摇摇头,将蛤蜊放进随身携带的竹篓里,缓缓说道: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有时候要靠手去感觉。蛤蜊这种东西,它会把自己埋在沙子下面,但只要你看水底有一块地方沙子颜色不一样,或者稍微凸起,那十有八九下面藏着东西。”
萧宇辰听着德柱的解释,低头仔细观察起脚下的水底。他突然发现,水下的沙地上确实有些地方颜色深一些,还有微微的鼓包。
“德叔!这里有个鼓包!” 他激动地叫道。
德柱笑道:
“那你就动手试试,看看有没有东西!”
萧宇辰深吸一口气,学着德柱的样子蹲下身,将手轻轻伸进沙里。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沙子,手掌一下一下地摸索。
突然,他感觉到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找到了!” 萧宇辰一脸兴奋地抬起头,手里高高举起一只小小的蛤蜊。
德柱哈哈大笑:
“不错不错!这蛤蜊虽然小,但你学得挺快啊!赶海就是这样,眼看手动,细心耐心,别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
萧宇辰一脸得意,将蛤蜊也放进竹篓里,抬头望向那片无边无际的海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德叔,原来赶海这么有趣!这次我可学到不少东西!”
德柱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欣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辰啊,学东西不急,这赶海的学问可是学不完的。等你真有一天能靠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找到吃的,那才算是真正入了门!”
萧宇辰用力点了点头,望着眼前那片浩瀚的大海,心中暗暗发誓:
“一定要学会德叔的本事,将来成为像他一样真正的赶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