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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竹如一只猫咪般轻巧的落在手持弓箭的人身后,手起刀落间,三颗人头滚落在地。

甩了甩刀上的血,她转身朝着山下飞去。

“小姐!”

周曼和赵时宴从枯草丛中出来,就看到惜竹满身血污的扛着砍刀,呲着牙笑。

周曼来不及多说,快速问道:“他们如何?”

惜竹指了指山上,“我下来的时候都还活着。”

周曼二话不说就要上去,赵时宴却拦住她,“您在山下等,惜竹,你陪着小姐,山上的人我来解决。”

周曼也知道自己功夫不济,只怕会拖后腿,咬了咬牙道:“把我的人好好带回来!”

“好!”

说完这一句,赵时宴便飞快闪入丛林深处。

周曼拉着惜竹躲到一边,听着山上的喊杀声由大变小,最后整个山林重新陷入安静。

雪花越来越大,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周曼依偎在惜竹怀里,看着赵时宴拖着一根棍子走了过来,身后是如敬和十几个兄弟。

周曼一个激灵便站了起来,“...可有事?”

赵时宴安抚的看向周曼,“无事。”

任如敬瘸着腿,还不忘恭敬行礼,“小姐,咱们兄弟没大事,您可放心,这山上恐不安全,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周曼颔首,“好,你们先用雪把身上脸上的血污擦一擦,不然太引人注目了。”

任如敬一笑,“还是小姐想的仔细,其实您别看咱们身上都是血,那都是别人的,兄弟们没吃亏!”

说罢,一行人都纷纷抓了把雪,搓起了手和脸。

赵时宴走向惜竹,压低声音道:“去现场,把上次让你顺走的东西放到合适的地方。”

惜竹眯起眼睛,“你之前让我偷窥他们,还顺走什么狗屁配饰,就是为了今日?”

赵时宴看了眼不远处的周曼,随意嗯了声,“让他们狗咬狗,也让咱们小姐省点力气。”

惜竹一想便也明白了,“为何不告诉小姐?”

赵时宴挑了挑眉,“给她个惊喜。”

惜竹哼了一声,“那你不准说,我来说!”

赵时宴从善如流道:“本来就是惜竹姑娘的功劳,自然该由你来说。”

俩人相视一眼,又各自扭过头去。

一行人收拾妥当后便回了院子。

修良闻着满院子的血腥味,忙问:“又遇到山匪了?”

任如敬摇头苦笑,“要是真山匪,咱们兄弟打的倒还痛快些。”

修良没弄明白,还想再问,就见望梅背了药箱出来,声音冷冽:“先处理伤口,其他的之后再说!”

周曼颔首,“听望梅的,修良,你守着大门,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子都,抓药熬药的事交给你了。”

二人齐齐应下。

安排妥当后,周曼拉着赵时宴进了偏房,“先给他看看,手臂中箭了。”

“对,望梅姑娘,快给乔大哥看看!”任如敬急道。

一时间,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

“乔大哥挨了那人一棍子,在腿上!”

“还有后背!”

望梅一记眼刀射过来,“都闭嘴,我有眼睛,看得到!”

周曼知道,看诊时的望梅是惹不得的,于是也不多说什么,“我先出去,你慢慢来。”

“小姐,您快去休息,剩下的交给奴婢便好。”

赵时宴靠在墙边站着,神情淡淡的,周曼走过去,没好气道:“把衣服脱了,躺着去,让望梅顺便给你看看之前的冻伤。”

“早好了。”

“那也要看看。”

赵时宴知道周曼是个固执的性子,于是也不再辩驳,“好,听小姐的。”

偏房时不时传来几声痛苦的闷哼声,周曼躲在廊下,看着雪花飘落,仔细分辨那些声音里有没有赵时宴发出的。

让她失望的是,那个伤的最重的人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到让周曼生气。

偏房的门被打开,望梅把几张方子交给俞子都,“按方抓药就好,再找几个人把药煎好,看着他们喝下去。”

“放心吧,望梅姑娘,谁敢不喝我替你揍他!”俞子都拿着方子,笑眯眯的出了院子。

“小姐,您怎么坐在院子里?”望梅快步走过来,“姜茶喝了吗?”

周曼声音懒懒的,“喝了,他...他们怎么样?”

“其他人都只是皮外伤,如敬的腿被刺伤,需要养一养。”

望梅看了周曼一眼,继续道:“乔先生的胳膊被箭矢刺穿,好在没伤到骨头,休养一段时日便好,冻伤也无已大碍。”

周曼的一口气刚松下来,就听望梅又说:“只是他曾经受伤太多,奴婢担心这样下去,只怕会...寿数不长。”

“这么严重?”周曼拧眉道。

望梅轻声道:“许多都是陈年旧伤,也幸亏乔先生身体强健,若是换成普通人,那就真不好说了。”

周曼坐直身子,“可有弥补之法?”

“身体的折损很难补回来,但若此后多加调理,不继续亏损下去,凭他的底子,应当问题不大。”

望梅话音刚落,赵时宴就推门出来,冲周曼遥遥一笑,随即便走了过来,“小姐,既然无大碍,咱们不如说说正事吧。”

周曼看了眼赵时宴手臂,闷闷道:“屋里说吧。”

炭盆烧的正旺,木炭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溅起的火星转瞬就消失不见。

周曼坐在一旁,扒拉着火,声音不大:“那些人是谁?”

赵时宴如实道:“小姐可还记得那个买咱们药材的张掌柜?”

虽然心中已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真正发生的时候,周曼还是忍不住咬破了舌尖。

“你确定?”

赵时宴颔首,“那个人叫张熠,是军中一名校尉,如敬他们在山上时恰好看到他带着手下人在伐木,如敬认出了他,张熠怕如敬乱说话,于是起了杀心。”

“他们砍木头做什么?”

“小姐,您应当已经有了答案。”赵时宴叹口气,“木炭一直是暴利行业,许多老百姓都靠卖木炭养家活口,可若是军队也加入到其中,那情况就不同了。”

周曼声音不自觉的发着抖,“你是说,当地军队在与民争利?”

“是,而且应该持续很久了。”赵时宴肯定的道,“据如敬说,张熠他们的手法极其专业,工具也都齐全,做起事来有条不紊,完全不像新手。”

周曼深深呼出口气,“他的上面是谁?”

“不知道,他只交代了这些就自尽了。”

“呵,还挺忠心。”周曼嗤笑道,“樊州军中真是精彩,一边抢老百姓的粮食,一边抢老百姓饭碗。”

赵时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小姐,雪停了,您想出去看看吗?”

周曼眼中闪过锐意,“自然要去,让我好好看看,这樊州城还有多少牛鬼蛇神,还藏着多少龌龊事!”

赵时宴熟练的从一旁拿起周曼的斗篷,周曼却突然开口,“你不用去,让惜竹跟着我。”

赵时宴微怔,随即道:“还是我陪着小姐去吧。”

“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个伤员?”周曼语气不佳。

“都是小伤,无事的。”

周曼看着他不说话。

赵时宴再次解释:“小姐,那些人战力不强,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打紧的。”

“战力不强?”

“是。”

“既然战力不强,那以你的身手,为何还会受皮外伤?”

赵时宴想了想,道:“您让我把您的人好好带回来。”

“所以你就冲在前面,什么都自己挡着,你是把自己当成大英雄了是吗?”

赵时宴一时语塞。

周曼烦闷的看他一眼,“乔岳,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我的人,我没有让你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你对我...一样很重要。”

“...是,我记住了,下次我会尽量不受伤。”

周曼从他手中抢过斗篷,哼道:“你最好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