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戳了戳惜竹额头，嗔道：“不许叫人家小姑娘。”
“长得比小姑娘还水灵，我实在喊不出别的。”惜竹摸摸头。
想起妙灵儿那白皙水嫩的皮肤，眉眼含情的样子，周曼不得不承认惜竹说得对。
那确实是一个美人。
“来了多久了，快请人进来。”
惜竹眼尾扫了眼赵时宴：“自从他病了，每天都来，奴婢都把人打发了。”
赵时宴对外只说是受到惊吓，一病不起，但只要来看一眼就知道这话是骗人的，所以周曼下了令，这几日谁也不见。
“你把他带到这里。”周曼道。
“小姐，不可。”望梅上前轻声道，“您和乔先生扮作夫妻，可这屋子一看就是单人住的，那人如此聪明，定然瞒不住。”
赵时宴起身：“那就冒犯了，小姐，我去你屋里躺一躺？”
周曼忙上前把人扶住：“惜竹，把人带到我屋里。”
“...是。”
妙灵儿看到躺在床上面容苍白的赵时宴时，眼泪先于声音落下：“老爷，您...”
“我无事，起来。”赵时宴不想多说话，直接开门见山，“外面怎么样？”
“老爷，窦大人死了！”妙灵儿面露惊慌，“说是被周军杀死的，连...连那批武器也都不翼而飞。”
这些消息没什么价值，赵时宴转而问起别的:“樊州军中是何反应？”
妙灵儿把袁栾最近做的一些事说了，末了道：“老爷，这次事情太过蹊跷，只怕袁将军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我知道，他已经送信过来，邀我后日入帐。”
“什么！”妙灵儿乌黑的大眼睛转了个圈，立即道，“老爷，您不能去，这就是鸿门宴，他只怕已经怀疑了您！”
“我知道。”
“您知道还要去？”妙灵儿急道。
赵时宴没说话，和周曼对视一眼。
周曼撇撇嘴，问：“妙灵儿，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我只知道您和老爷不是一般人，你们不是商人。”
“你倒实诚。”周曼没想到这人如此干脆，心底生出几分喜欢，“我们确实不是商人，但也不能告诉你我们的真实身份，你可能理解？”
“夫人放心，小的本就不在乎那些，我只求跟着一个好主子，别把我卖来卖去就好。”
周曼一惊，随即明白过来：“这才是你恨傅采仪的原因？”
“...是。”
周曼叹口气，突然心疼这人：“你放心，日后你跟着我们，咱们一起吃肉喝汤。”
妙灵儿看了周曼一眼，旋即笑了起来，露出两颗虎牙，软乎又可爱：“夫人，您是要小的做什么吗？”
“你倒是机灵。”周曼越看妙灵儿越喜欢，忍不住上前把人拉到椅子上坐着，“日后不必拘束，我应该比你年长，你喊我一声我姐姐也是可以的。”
“咳。”
周曼和妙灵儿同时回头，就看到床上的人神色淡淡的看着他们。
周曼忙把手从妙灵儿肩上拿开，干巴巴的笑道：“他的风寒还没好全，呵呵。”
妙灵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床上的人:“老爷不是...受伤了吗？”
周曼愣了下:“...你看出来了？”
妙灵儿低着头：“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哦。”周曼笑了下，“他被刀砍了。”
“啊？”妙灵儿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跪倒在床边，“老爷，要不要小的去给您请个城里的大夫，我认识一个专治跌打损伤的，本事可好了。”
周曼忙把人拉起来：“都说了别跪来跪去的，他养了这几日，暂时无大碍了。”
赵时宴从周曼脸上扫过，淡淡道：“妙灵儿，你既然认我为主，我就要你全部的忠诚，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照做，明不明白？”
“小的明白！老爷您吩咐就是！”
“你和袁栾是什么关系？”赵时宴问。
妙灵儿浑身一颤：“他...我曾经跟过他一段时间。”
赵时宴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追问：“他是不是把龙觉寺交给你了？”
妙灵儿抬眼看着赵时宴，磕了个头：“老爷，小的今日就是为此而来！”
这次连周曼都没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老爷，夫人，袁栾是五年前把龙觉寺的事告诉我的，他那时对我...还算满意，就让我替他做事，顺便...监督窦大人。”
妙灵儿咬了咬唇：“小的无依无靠，只能依赖他，所以他对我...还算放心，他不信任窦大人，更不相信傅掌柜，于是就让我跟在他们身边。”
周曼摇头笑道：“原来你才是他真正的眼睛。”
修良神色微冷：“既然如此，你为何舍弃这棵大树，投奔我家主子？”
当初，妙灵儿投奔来的理由是看好赵时宴，希望以后能在他手下讨生活。
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即使傅采仪死了，他也不用担心生计，那他原来的投奔理由就不成立了。
妙灵儿听懂了修良话里的潜台词，忙再次跪倒：“小的是真心追随老爷，绝没有别的心思！”
修良不依不饶：“你叫我们如何信你？”
妙灵儿抬头，一张脸已经爬满了泪水：“老爷，您还记得翠莲楼吗？那次傅采仪带你们过来寻欢，可事后我问那些女娃，她们说你们没有欺负她们，修良大哥，你还给了那女孩一颗糖，给她讲了好几个无聊的小故事，你还记得吗？”
修良嘴角抽了抽：“也没那么无聊吧？”
“反正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乔掌柜和您的手下都是良善之人，后来我又得知是你们救了庄上那些孩子，还有翠莲楼的姑娘们。”
“乔老爷，我虽是卑贱之人，但自小就喜...崇拜豪侠之人，我厌恶傅采仪和袁栾之流，我想跟着你们，哪怕吃苦受罪我也愿意！”
周曼眨了眨眼，干巴巴的道：“万一不止是吃苦受罪，还要死呢？”
妙灵儿抽抽搭搭的道：“我也愿意，左右也不过一条贱命。”
赵时宴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想办法把龙觉寺炸了。”
“...啊？”
周曼咬紧了牙。
修良眼观鼻鼻观心，认真看着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