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嘉轻笑着,看来这位傅大人的公子和他真是有缘,连名字都十分相似。
“这身份甚好,我挺满意的,不过,既然我也即将进宫,是不是应该见见你的真容了。”
时嘉忽而转头看向旁边之人,多年通信,倒是竟不知如此有谋略城府之人是何模样。
屏风后的男子笑着,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一身紫色锦缎长衫,腰束玉带,面若春风,手中一柄折扇时不时轻扇几下。
“我想,我们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是你!”时嘉清冷的目光流转,剑眉冷峭,眸中锋芒隐现。
是那日站在玄越旁边的侍卫。
“怎么?你似乎很失望。”
“你凭什么认为你一个低等侍卫,能帮得了我?你不是说与我是同盟,有共同的目的。你如此身份,我实在是不太相信。”
凌风说道:“某种意义上来说,让靖德改朝换代确实也是我们共同的目的。”
“你背靠的是谁?是太子还是祁王。”时嘉眉眼含笑,眸中却泛着刀刃般的冷光,如暗夜寒霜。
“这你不用管,只知道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不过事成之后,你也别忘了你说的。”
凌风面对着时嘉,气势也丝毫不输。
与眼前之人合作日子也不短了,虽然眼前之人的身份并不高贵,但是似乎也能传递有用的消息。
“不过你似乎一点也不难过,公子之心胸果然如江湖河海之宽广,格局比苍茫草原还辽阔。”
“你说什么?”似乎是听不懂凌风说的话,时嘉有些茫然。
凌风也并不在意时嘉疑惑的表情,举起桌上的茶盏,又道:“傅公子,祝我们大计早成。”
时嘉喝下凌风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接着便离开了听雨轩。
时嘉走后,雅间的隔间才走出一人,只见凌风立即作揖行礼,“殿下。”
“时嘉走了?”玄墨的神情一如往常般轻松,坐了下来,随手便拿过桌子上的点心吃着。
“是的,公子为何让我今日前来与他赴约?”凌风不解的问道。
“我的身份暂时还不方便透露,若他知晓是我,日后在宫中行事若是暴露了,或许也会牵连到我。与其让他认为是一个侍卫在与他合作,他或许会更轻松些。”
“殿下英明。不过公子嘉似乎对其胞妹的死亡并未有伤心之意。”凌风说道。
“想要坐上王位的人,哪个人的心里不是冷血的呢,心中无所牵挂,才能无所畏惧。”
玄墨目光灼灼,眼中的深幽变得更为黯沉。
今日的听雨轩似乎新来了唱戏之人,水袖一挥,纤纤玉指呈兰花状像前方一指,正唱着。
似乎是觉得有意思一般,玄墨也跟着哼着,最后竟大笑起来。
“谁不是在演戏呢。谁又能不看戏呢,看戏人亦在戏中。”
自从玄墨给玄沅挑选先生,每次不到半日就被玄沅气走了,已经气走了三个。
听闻今日晌午时分第四个将会来到长秋宫。
“司蓝,你说等下我们想个什么方法赶走那个先生好。”
玄沅依在躺椅上,身上着上次宋徵送来的天蚕丝制作而成的衣裳。
纤手托腮,懒洋洋般地吃着宫女喂着的水晶葡萄,身边还跪着几个摇扇的宫女。
“听说今日来的是傅隆江大人的公子,听说极具才华,公主何不见见?”
这也都是时蓝听说来的,至于这个傅家的公子,她也从未听闻。
“听说是个病秧子,常年戴着帷帽,谁知道是不是长得很丑。不见不见,万一吓着本公主就不好了。”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时蓝发现,玄沅就真的是一个被父兄娇养宠坏的公主,可以随着自己的喜好决定事情。
“听说他有哮症,不如去御花园弄些花粉来,他犯了哮症,便会生气走了。”
玄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的方法一般坐了起来,说着便立刻让人着手准备。
“公主,这不太好吧,若是哮症发作,弄不好可是会死人的。”时蓝制止道,并不认为此计是良策。
奈何玄沅想做的事也不是时蓝能够随便干预的。
玄沅的命令一下,立刻便有宫人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像是没等到人,玄沅小憩了片刻,直到一阵声音才唤醒了玄沅。
“在下傅隆江之子傅云嘉参见公主殿下。”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时蓝站在一旁,听着傅云嘉的声音,有些疑惑。
玄沅悠悠转醒,睡眼惺忪,正要坐起来,忽然便有宫女来到时嘉面前用扇子使劲扇着。
花粉顺着风飘进了帷帽之中,时嘉皱眉,惊觉是花粉后,唇边勾起了笑。
如此伎俩罢了。
玄沅一下便捧腹大笑起来,正是她吩咐宫人只待时嘉一进来便用扇子扇着花粉,好让时嘉哮症发作。
正兴奋地等着看时嘉的反应。
扇子扇起来的风竟吹开了帷帽的一角。
玄沅便看呆了,面前的时嘉眉眼修长疏朗,剑一般的眉毛斜飞入落下额前落下的几缕黑发之中,整个人生的极为秀雅。
白色长衫,脸庞线条分明,松散的墨发流泻在肩头。
好一个芝兰玉树般的身影,清隽俊朗,如松如竹。
意识到刚刚的行为有些失礼之后,玄沅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你,你可还好?”
时嘉取下帷帽,语气温和的说道:“公主的见面礼,傅某心领了,公主可愿看看在下给公主带的礼物?”
时蓝差点要惊呼出来,帷帽之下之人竟然是时嘉!
哪里是什么傅云嘉!
时嘉展开一幅画,里面赫然是玄沅的模样。
画的栩栩如生,画中人竟然和玄沅分毫不差。
“这是你画的我?”玄沅显然十分惊讶。
她的画像宫中的画师并非没有给她画过,可没有一张有时嘉画的如此传神。
“拙劣技艺,献丑了。”时嘉浅笑着,眼神倒是透过玄沅看了一眼身后的时蓝。
此刻时蓝很想冲上前去问时嘉,为何要来到宫中,嘴唇紧抿着,指尖已经深深的陷进掌心。
已经一人深陷狼窝,非要两人一起在这宫中,只会将浑水越搅越浑。
倒是玄沅有些不好意思了,盯着时嘉,有些害羞地不好意思看时嘉,“本公主很喜欢,只是你的哮症...”
“家父寻了名医,已经治疗地差不多了,现在很少发作。”
“对了,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傅云嘉。在下虽未曾考取功名,本是万万当不得公主之师的。今日受祁王殿下之托,愿为公主分忧一二。”
时嘉说这话的时候笑着,眸里似乎有点点星光。
本是端方大气,玄沅却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勾走了。
“不妨不妨,今日便开始教学吧。”
玄沅心里对时嘉极为满意,加上他谦逊的模样,玄沅倒是觉得他更有魅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