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晚的心思并没有在几人的说话上,她今日来还想着要如何提醒大舅舅春闱的事情呢。
距离春闱也就一个多月,大舅舅现在应该正在出考题。
现在辰王应该已经买通了大舅舅身边的书童,她必须提醒他才行。
姜清晚苦恼,该如何说,她现在一整句完整的话,都还没办法说完。
再说就算她会说了,这种事情,也不能直白的说出来。
而且还有阮禾竹这个穿越加重生的漏洞在,不知道她会不会劝说宋钰,改变原有的计划。
救俞家比她预想的要难上一些。
她转头看向俞漫漫,“姐,找爹…爹…”
她瘪着小嘴,一副要哭的表情。
大长公主心疼不已,连忙将她递给俞漫漫,“带她去你爹的书房,找姑父。”
“我也去。”
姜清洛在母亲的示意下,连忙将姜清晚抱进怀中。
此时的书房中,三人正在欣赏俞忠信刚得的字画。
姜卫镇一个大老粗,字都不识的几个,对这些东西也并不怎么感兴趣。
都是宁安伯和俞忠信两个人讨论,自己再附和两句。
这时女儿的到来,也解了他的尴尬。
将姜清晚交给爹爹后,姜清洛和俞漫漫两个人就去别的地方玩了。
大人谈话,她们在这里也是无趣。
姜清晚滴溜溜的眼珠子,将书房扫视了一遍。
俞忠信很是喜欢字画,这书房里收藏了许多名家的字画。
在最角落里,她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唐毅。
唐毅的字画小有名气,俞忠信收藏一副本也没有什么。
可坏就坏在,俞忠信是这次的主考官,而唐毅是参加春闱的考生。
主考官对考生有欣赏之意,想收为门生,从而将考题泄露,也是有可能的。
当时,唐毅被认定为作弊,就是因为俞忠信对他的欣赏,外人都认定他的俞忠信的门生。
“大哥,这幅画是唐毅的作品?”
知道她心中所想的姜卫镇,走到那幅画前。
“是啊,你也喜欢他,这还真是稀奇了。”
俞忠信哈哈大笑着,“虽然这唐毅现在的画作还稍显稚嫩,可他年纪尚轻,再过个几年,必成一代大师的。”
他对唐毅的欣赏之色尽显。
【他确实能成为一代大师,只是是在去世之后,他的画作才受到追捧。】
生前由于舞弊的事,他的所有字画都遭到抵制,无论画的多好,也不会再被人欣赏。
只有去世之后,这些污点慢慢淡去,他那些流传于世的画作,才被人们真正的看到。
本该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状元郎,却沦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直到去世他都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堂堂正正考中的,为何却被灌上作弊的名声。
“初元和他一见如故,很是聊得来。”
“是吗,这真是两个才华横溢的少年郎,相互吸引。”
俞忠信哈哈大笑着,“改日让初元带他来见见我。”
“大哥,还是不要了。”姜卫镇拒绝着,“他是今年的考生。”
“我知道,他可是状元的热门人选。”
今年考生的资料,俞忠信看了一些,有几个人的文章写的很不错,唐毅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大哥,这话别人可以说,你却是不能说的。”
姜卫镇正了正脸色,“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俞忠信猛的一激灵,才反应过来,他犯了大忌。
身为主考官,在春闱没开始之前,就断定这次的状元人选,无疑不让人怀疑其中的猫腻。
“是我失言了。”
他感激的看了眼姜卫镇。
身为礼部尚书,其实朝中的弯弯道道,他要比姜卫镇这个常年领兵打仗的人要了解的。
只需稍加提点,他就能明白过来。
宁安伯自然也明白他们对话的意思,“是要注意一些的,毕竟春闱是大事,容不得任何闪失的。”
“是啊,这过了年,考生们也都该到京城了。”
身为礼部尚书,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些考生的艰辛,所以在春闱之前,他一向是不收门生的。
也拒绝见那些考生,就是要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机会。
而且春闱选出来的,是报效朝廷之人,岂能允许任何徇私之事。
“这次的考题,礼部出的如何了?”
“差不多已经完成了,只剩一道,是由我亲自出的,我还在犹豫用不用。”
俞忠信面露难色,那道题实在是有些难,估计没有几个人能答出来,可倘若答的出来,那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大舅舅的题出的确实好,可也就是因为唐毅答出来,才成了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姜清晚叹口气,【那题只有唐毅和那个买考题的杨林答出来了,其实这件事和唐毅完全没有关系,可偏偏他和杨林关系好,又被大舅舅赏识,莫名其妙就被牵连其中。】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唐毅的骄傲自大造成的。】
姜卫镇敛眉,这件事错不在题上面,一场设计好的陷阱,哪怕换个题,结果也不会有改变的。
“对于春闱这种事,我一个粗人不懂这些,大哥觉得好,那就用,这事没人比你更有话语权了。”
“是啊,大哥是礼部尚书,这事自然还要你和皇上定夺的。”
宁安伯附和着,他就是一个被祖荫庇护的人,一生没什么志向,文不成武不就的,也不懂这些。
不过好在,上天待他不薄,给了他一个优秀的儿子。
就算这爵位没有了,他儿子也能在朝中得到重用的。
而他,就这样庸庸碌碌的过一生,挺好的。
“好,那我就先拿给皇上和太子过目。”
俞忠信下定了决心,还是用这道题。
“咚咚…老爷,大长公主喊你们去用餐。”
外面响起通传声。
“好,那我们过去吧。”
出了门,姜清晚的视线,就落到了那个低垂眉眼的下人身上。
【这是大舅舅的书童吗?】
“大哥,这书童跟着你也有十来年了吧。”
姜卫镇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
“时间确实不短了。”
具体多长时间,俞忠信有些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