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忠信是礼部尚书,又是俞国公,他的案件只需要大理寺私下审理就好。
所以他不明白,大长公主为何会有这个要求。
大长公主沉声说道,“俞家一生光明磊落,哪怕犯了错,也决不藏着掖着,这件事只有公开审理,才能不辱没了俞家的门楣。”
老俞国公确实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正义之人。
皇上点头应下。
“姑母大义,朕答应了,会让大理寺公开审理,朕也会亲自旁听,绝对会还天下百姓一个清白。”
若是他亲自到场,百姓也会觉得他重视春闱,从而更加相信朝廷,相信他这个皇上。
如此立威立信的好机会,皇上自然不愿错过。
果然,这件事传开之后,百姓们无不欢呼雀跃,大赞皇上圣明。
辰王见此,脸色阴沉的可怕,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位皇兄。
拉拢百姓和学子还挺有手段。
这帝王心术学的着实不错,不过折损两员大将,收获那一定的威望,也不知道值不值的。
“父王,皇上这是要将俞忠信往绝路上逼啊?”
宋钰蹙眉,虽然他很想将俞忠信拉下马,可皇上此举,未免太顺着他们的意。
“你以为想要俞忠信死的只有我们吗?他们孝敬的那位好皇帝,也早就容不下他了。”
就是看出了皇上的心思,辰王才要拿俞忠信开刀。
无论事情成与不成,皇上都会舍弃了俞忠信。
“皇上这是忌惮俞家了。”
宋钰一点就透,自古帝王最不缺的就是猜忌之心。
如今俞家和姜家在朝中,一文一武,皆是朝中重臣。
加上两人在朝中威望高,又受百姓爱戴,哪怕他们忠心耿耿。
皇上也会担心他们有朝一日有了谋反的心思。
怕是将来等到姜初元发展起来,姜卫镇手中的兵权也是保不住的。
宋钰冷哼一声,“真是愚昧,殊不知失去了姜家和俞家的支持,他的皇位也快到头了。”
“其实他也没有做错,无论是谁为皇帝,都不会容忍俞家和姜家再发展下去,他们现在忠心,谁又能保证未来不会动心思呢。”
这点辰王倒是认同皇上的做法,历史上有多少忠臣被灭。
百姓们只会感叹皇上昏庸,殊不知,这是在防患于未然。
帝王之道,历来如此,这些忠臣罪不在当下,在将来。
他知道皇上需要一个机会,而他恰好送他一个机会。
某种程度上,他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
“大长公主怕是也看透了皇上的心思,这才要求公开审案的吧?”
宋钰叹息一声,自己的侄子要对付自己的儿子,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只有权利的相争,根本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姑母自来聪慧,怎会看不明白,她如此要求,只是为了向皇上表明忠心,希望皇上能饶俞忠信一命。”
辰王看着手中的茶杯,无论结果如何,大长公主的这步棋,是将俞忠信的命保住了。
哪怕审理过后,罪证确凿,也只会被夺了职位,发配边疆。
不过念在大长公主年迈的份上,估计发配边疆的也只有俞家的男丁。
可辰王想要的不止如此,他要让俞家彻底消失在京城,让姜家因此声名狼藉。
“那个杨林你去见过了吗?”
“见过了,一切都安排好了。”
宋钰回答着,就看三日后的审理了,希望那个书童还有杨林不要让他们失望才好。
……
宁安伯府
俞三娘边吃饭边看着自家的儿子。
她试探的问道。
“远儿,听说皇上要公开审理你大舅舅的案子?”
“皇上只是旁听,审理的人是陆大人。”
“不是你审理吗,不一直都是你在查?”
俞三娘诧异的问道。
“我与俞家的关系,本就要避嫌的,更何况我的职位还不够审问礼部尚书,我只是协助查案,真正审理的自然是大理寺卿。”
宁远耐心的解释着,并没有因为母亲不懂朝中的事情,有丝毫的不耐烦。
“那…那公开审理,会不会你大舅舅就会没罪了?”
俞三娘低垂着眉眼,不敢看自己的儿子。
宁远长期审案,眼光毒辣,俞三娘面对他总是会有些心虚。
她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为这件事是大长公主请求的,她虽然说的冠冕堂皇。
可俞书三娘觉得,她肯定是要救俞忠信才如此得。
她好不容易盼到俞府倒霉,可不想他们再有机会翻身了。
“不会,这件事涉及重大,就算大舅舅真的什么都不知情,他身为礼部尚书,出现这种事情,他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总之他这个礼部尚书是保不住的。”
“你的意思是最好的结果,你大舅舅也会丢掉官职?”
俞书兰双眸一亮,这可真是太好了,没了实权,看俞忠信还敢不敢在她面前拿架子。
“那,姜卫镇和姜初元呢,他还会再被皇上中用吗?”
宁远狐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微微蹙眉,他怎么从母亲的眼中,看到了隐隐的兴奋。
她不该是担忧大舅舅他们的吗?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件事要等审理过后才能知道,以现在掌握的证据还不足以判定姜家有没有参与其中。”
“那唐毅和姜家关系如此亲密,怎么可能没有参与,还有初元的状元,真没想到会是这么得来的。”
俞三娘故作惋惜的说道,可她说的话,就是在坐实姜家的罪行。
“唐毅也没有承认自己舞弊,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的蹊跷,不好直接下定论。”
宁远顿了顿,又说道。
“我相信大舅舅,还有姨丈的为人,他们如此正直,不可能做舞弊的事情,初元的才华,我们更是有目共睹的。”
俞三娘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
“这是自然,我也肯定相信他们的,这次公开审理一定能还他们清白的。”
“说来真是祸从天降,怎么就让俞家蒙受了这种冤屈。”
“谁说不是呢,但愿他们都能平安的度过。”
宁安伯叹息道,他倒是真心希望他们没事的。
毕竟在他看来,他们是亲人,也没什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