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很快听说了这件事情。
到第二天下朝的时候,林威鸣和白仕涛就被刘太监喊去了宫里。
却不是他们寻常问话的地方,而是被引着去了御花园。
白仕涛脾气又直又硬,像个石头一样,可不是那些讨皇帝喜欢的人。这辈子都多大年纪了,也没几次去御花园赏花的时候。
一路走过去都觉得奇怪,不禁悄悄皱起了眉头。
“哟!”刘太监是个多么擅长察言观色的人,别人眉毛一动他就注意到了,连忙询问道:“白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上伤还没好?”
林威鸣和其他人也都瞧着白仕涛看过来,他被闹了个大红脸,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受宠若惊。
“啊……嗯……”就只能含含糊糊的认了刘太监的话,点点头说道:“一时之间走的急了,确实有些疼。”
“哎哟,白大人这可都怪我没思虑周全,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搀扶着点!”刘太监对着几个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们赶紧扶着白仕涛。
白仕涛心里是很看不上这些小太监们的,但眼下人家都是给自己帮忙,他也没法子拒绝,只能一块跟着去了。
等他们几个人到了地方,才发现一个小亭子里,一个打扮的极漂亮的小姑娘正坐在那里吃着点心赏雪,亓渊就在旁边瞧着,时不时的给她递一块糕点过去。
“这个好吃,我叫人多放了些荔枝酱,还有一些金橘酱就没那么腻人了。”亓渊体贴的说道。
林挽月身上穿着今年新做的茜草纹兰花厚毛袄子,在袖口和领口的地方都有一圈白色的毛峰,衬着整个人越发粉雕玉琢。
若是在仔细看过去,就能看见她肩膀的位置有一条毛茸茸的小尾巴,一下一下的晃悠着。
林貂貂趴在他的肩膀上,两个小爪子捧着一块糕点,嘴巴一动一动的,吃的老欢了。
它平常害羞,总爱躲在林挽月衣服袖口里面,不爱出来,尤其是现在天气冷,就更是如此。但宫里头的糕点可香了,林貂貂也忍不住动着鼻子出来了。
林挽月就正好给它喂了几块。
“陛下,林大人和白大人都来了。”刘太监走到皇帝身后。
林威鸣和白仕涛就赶紧对亓渊行礼。
亓渊这才分了个眼神给他们,含笑说道:“朕听说你想找挽挽算命,我想着这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干脆就正好叫朕也听一听?”
有了皇帝在这里坐镇,谁要是敢欺负了他家小挽挽,那是绝不可能的。
倘若是挽挽不小心给算错了,他也正好能够回护几分。
他觉得怎么算都是正好。
但是白仕涛心里却有几分不自在。
谁愿意去算命的时候有皇帝在旁边看着啊?!
不过皇帝既然已经开了金口,他也没法子拒绝不是。
白仕涛就和林威鸣一块坐在了铺了软垫的石凳上,虽是在亭子里,外头还有一片皑皑白雪,朝着西边望,过去的时候却是一片梅花林开的正好,他们倒也不怕冷。
“呐。”林挽月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糕点,看向了白仕涛,问了他的生辰八字,又问道:“不知道你想算些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白仕涛,也都对此很是好奇。
“我这人瞧着还算壮,但身子骨并不算结实,又到了如今的年岁,实在是想问一问我究竟能活到什么时候?”白仕涛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也是常问的问题。
不过林挽月还是有些稀奇的看了他一眼。
毕竟一般人问前程,金钱,甚至是桃花的都多,问起能活多少岁的,一般都是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
白仕涛长得黑,脸上也没什么皱纹,又的确是一副高大强壮的样子,还真看不出什么年岁来。
听他报完了八字,林威鸣就在旁边呼了一声:“看不出来啊,白大哥,你居然比我大了十岁?如今都有四十了!”
皇帝在旁边也带了几分笑意,对林威鸣问道:“那你可能看得出来,我身边这刘公公多大年岁了?”
“?”林威鸣又朝着刘太监看过去,看着刘太监约摸是五六十岁的人了,但大家伙都愿意把自己往小了说,他心里头犹豫了一番,便说道:“我看着大约有四十五了?”
刘太监那白白的脸皮上便笑得皱成了一团,略有些尖锐的嗓音说道:“林大人可真是太高看我了,我如今都快七十几的人了,哪里还才四十五岁?那得都多少年前的事。”
众人:“!!!”
他这话一说出来,除了知晓内情的皇帝之外,其他人都有些惊讶了。
若说刘太监有五六十岁还真看得出来,毕竟那脸上的褶子可不是白长的,但若说他已经快七十了,那这副健壮的身子瞧着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聊过这番小插曲之后,众人又重新关注起林挽月给白仕涛算的命来。
林挽月知道了他的八字,掐着手指头一算就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不过她来算命之前,她爹就已经给她恶补了一番奸商小课堂。
想要当奸商,必须要让对方觉得物有所值。
光说的准可不算数,还得有点仪式感。
总结来说就是越麻烦越好,可千万别直接说出答案来。
林挽月听小课堂的时候,那是一个劲的点头答应。
“白叔叔的命其实不太好哦。”但到了这会儿,却又懒得弄那么些东西,只是稍等了一会儿,才对白仕涛说道。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有些古怪的朝着白仕涛看过去。
白仕涛长得丑是丑了点,但也好歹是世家出身的公子,如今又做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那可是多少人心中的高官大员!
若说这样的人都算是命不好了,那天底下恐怕除了皇帝也没几个好命的人。
当然如今的这个皇帝,大概也能哭诉几句自己命不好。
就连白仕涛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无从说起,就只能面上做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向林挽月。
大家伙儿就听见林挽月继续说道:“你虽然出生是家,但是年少时母亲早亡,续弦的后娘是你家姨母。叫你这般出身,也不得不自己去战场上杀敌混军功……”
“可是这一路上杀人上来,身上积攒了不少怨气,一直年过三十才总算有了第一个孩子。到现在才四十来岁的人,这身上也总有些不舒服,现在又摔了一跤,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是很难活过五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