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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周宴宴是看得出来周禹是很想学字的,笑道:“没关系的,禹堂哥,虽然我教的可能不如学堂里的先生那般精深,但帮你识字、书写,我还是有信心的。”

“正是呢,周禹,你就跟着宴宴好好学吧。能识字写字,已是莫大的进步,那些高深学问,咱们暂且不急。”李氏附和着,语气中满是鼓励。

周禹闻言,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那好吧。”

“那就这么定了!”周宴宴道:“从明天起,我放学后就教你识字。这个月,咱们就心无旁骛,以学习为主。一个月后,咱们再摆摊卖吃食,待到明年,定要赚它个盆满钵满!”。

*

次日

放学回家,周宴宴特地从县城买了菜籽种子,两人合力将它们播撒于土中,细心浇灌后,还细心地覆盖了一层周禹拿过来的牛粪。

棚内弥漫起一股难闻的鸡粪味,但为了土壤的肥沃与作物的茁壮成长,这是无可避免的。

日已西斜,劳作告一段落,李氏做好了饭,饭桌上,周宴宴边吃饭,边耐心教导周禹识字。她递上炭笔与简陋的纸张,笑道:“条件虽简,但毛笔字咱们就先放一放,用这个练习也是一样的。”

周禹初次提笔,对书写全然陌生,炭笔在手,显得尤为笨拙,纸上留下的字迹宛如稚童涂鸦,难以辨认。他无奈地放下炭笔,神色黯然:“宴宴,或许我不是识字的料,你不用这么费心教我了。”

她将自己近日所学之字,一股脑儿地传授给周禹,鼓励道:“不必急于求成,今日记不住不打紧,明日我们再温故而知新。”

周禹深呼一口气,他身为男儿身,竟然连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宴宴都比不上,宴宴不但会做生意,会研究新吃食,还在识字的方面学的很快,现在宴宴这么有耐心教他,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坚持的:“宴宴,你继续教我吧。”

*

岁月匆匆,转眼间,秋去冬来,周宴宴也即将在学院上满一个月的学了。

大暖棚里的蔬菜幼苗茁壮成长,生机勃勃。里面的温度恰到好处,偶有暖意过盛之时,还需在油布上捅几个小洞,据此态势,即便是隆冬时节,这温室亦能绿意不减。

自幼苗破土而出,周父就暂时放下手下木匠的活儿,每日细心照料这幼苗。浇水、除草,乐此不疲,他常对周宴宴言道,大暖棚里的每一株幼苗,都在速度蜕变,每一天都长得不一样。

这一天是学院休假一天,周宴宴心中盘算着如何向林向鄞开口,她已圆满完成了在学堂为期一月的学习,是时候要结束学堂生活了。

她的初衷,是快速掌握这个时代的文字体系,她也很争气,这个时代的字体都学的差不多了,而今,距一个月的期限仅剩五日,她正犹豫着林向鄞是否会准许她的离去。

要是到时候即便面临林向鄞拒绝,周宴宴也暗自下定了决心,必须要走的。她要做买卖、挣大钱,不敢耽搁啊。

正当她在县城逛逛的时候,不期而遇了萧樟寒。

他一见是周宴宴,便迅速从马车上跃下,然后拽着周宴宴就上马车。

周宴宴被莫名其妙的拉进马车内,吓到了:“你干什么?”

“安静些吧,我还能将你拐卖了不成?”萧樟寒轻描淡写地掏了掏耳朵,笑道,“带你去个妙处,免费蹭顿吃食。”

周宴宴哭笑不得,“谁稀罕蹭饭,我自己不会做吗?快给我掉头回去!”

“萧樟寒,你赶紧放开我!”

“萧樟寒!你是不是疯了!”

……

尽管周宴宴抗议声不断,但马车依旧稳健前行,直至抵达终点。周宴宴抬眼望向那高悬的匾额,心中一惊,竟是赫赫有名的萧府!

府邸门前繁花似锦,各色权贵身着华服,熠熠生辉,周宴宴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迷茫,“你怎么要带我来你府上?”

低头审视自己今日的装扮,在这等场合下显得如此突兀,格格不入。

“今日是我祖母的寿辰,特邀你一同前来添添喜气。”萧樟寒轻挥衣袖,唤来一旁侍立的小厮,吩咐其去安置马车,随后邀请周宴宴步入府内。

周宴宴却紧紧抓着门框,面露难色,“我…我不想进去,你祖母的生辰,我又怎能随意参与?”

“都到门口了,你还顾虑什么?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快随我来吧。”萧樟寒不由分说,拽住她的衣袖。她固执地摇头,坚决不从。见状,萧樟寒索性一用力,将她轻松地扛上了肩头。

“呀…萧樟寒,你疯了吗?快放我下来!”周宴宴心中哀嚎,这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她的颜面何存?

意识到挣扎无果,周宴宴只得尴尬地用手捂住脸庞。

踏入府邸,正巧与黄盈玥及一群名门闺秀相遇,黄盈玥目睹此景,惊讶:“宴宴?你怎会在此…?”

“我……”正欲开口,却闻萧樟寒从容插话:“途中偶遇,便顺道携她同来,添些热闹。”

周宴宴瞪了萧樟寒一眼。

黄盈玥轻咬唇边,这周宴宴有什么好的:“今日乃萧老夫人寿辰之喜,宴宴既已来了,就无需拘束。”她面上绽放着温婉的笑容,尽显大家闺秀之风范。

“这是何人?”黄盈玥周遭的闺秀们纷纷投来审视的目光,对周宴宴那一身朴素的装扮略显轻视,言语间透露出一丝嫌恶。

萧樟寒适时自然而然地环住周宴宴的肩头,朗声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荣景堂中独一无二的小师妹,更是林先生唯一的女学子,才华横溢,非同凡响!”

周宴宴自然感受到了周围那微妙而复杂的氛围,她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微笑,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只盼能尽快从这尴尬的境地中抽身而去。

“萧师哥,我今日确有要事,实在不宜久留,我得先走啊。”周宴宴欲转身离去,不料手臂被萧樟寒轻轻一拉,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被带入院中。

“你这小小丫头,能有什么要事?咱们荣景堂的师兄弟们也在呢,就连林先生也来了。”他贴近她耳边,“你就不想借此机会,瞧瞧我那大哥吗?”

周宴宴眼眸微敛,不知该怎么还口了,这什么跟什么啊?人小鬼大,总是喜欢把她和他大哥的关系想的这么复杂。

被萧樟寒半推半就地引至厅堂,他爽朗的声音随即响彻厅内:“祖母,快看看,我给您带来了一位新朋友。”

步入厅堂,只见满堂宾客,多是长辈与中年人士,其中林向鄞与萧凌再为显眼。

两人乍见周宴宴,皆显露出不小的讶异。随后,看着少女脸颊绯红,手还被萧樟寒紧紧握着,他们心中大抵已明了她并非自愿。

“寒儿,你这整日里,究竟给祖母引荐了多少位朋友了?别再淘气了啊。”一位身着深色马面裙搭配同色系小袄的优雅妇人款步而来,气质高雅,唯望向周宴宴时,眸中掠过一丝不悦。

“无妨,年轻人嘛,总爱凑个热闹,我也乐意见寒儿陪我聊天解闷。”萧老夫人,身着淡雅的芙蓉色袄裙,身形略显丰腴,笑容里满是和蔼与慈爱。

“您啊,就是太过纵容他了,瞧瞧他被宠成了什么样子,哪里还有凌儿那份沉稳劲儿。”萧夫人嘴上虽是对萧樟寒略带责备,但眼眸深处闪烁的分明是宠溺的光芒。

“寒儿,快过来,这次又给祖母带了什么新朋友来?”老夫人向萧樟寒招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