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昭沉吟道:“那样不妥,不如我我们把师父请过来,看看他能否把子弹先取出来。然后,趁着夜色,我们再把你抬进寺内。”
狂风轻声道:“只能这样了,不过,你俩想办法把我这老伙计也给看好,这次能把我救过来,多亏它了。”
符竹林诧异道:“狂风大哥,你就大腿上受了一枪。没有致命的枪伤,您怎么就?”
狂风尴尬道:“因为我是旱鸭子,见水就晕。当时他们追赶时,我想着越过河去,因我知道现在大旱,河水并不深,马儿趟过去应该没事。谁承想马儿蹚水速度大减,被三人赶上,朝着我们就一阵射击,我腿部受枪,马儿受伤大惊跳跃。于是,我掉落河中。我晕水,直接昏迷了过去,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朱文昭沉吟道:“想来马儿为你挡了不少子弹。不然,你不会只受一弹,而它全身都是血迹。”
狂风低声道:“是啊,这次多亏了老伙计。不过,你们不用过分担心。也许它并非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此马唤作“血红”,每当它出汗时,流出的汗水即为血色。”
朱文昭惊讶道:“难道它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狂风点点头,“此马乃1938年第二行政区督察专员张正的坐骑,日寇进犯,他却带着二百名军士和大量财物逃跑,被咱弟兄打了劫,此马也就一直伴随我。”
符竹林诧异,随即问:“狂风大哥,你连官兵都敢打劫?那可有二百多军人呢?”
朱文昭沉声道:“此事以后再聊,当务之急是赶紧救治狂风大哥。师兄,我飞奔回寺,你在此照看狂风大哥。”
符竹林却皱眉道:“那你快去快回,你说那雪狼不会再杀回来吧?万一他再回来找尸体呢。”
朱文昭沉吟道:“师兄说的在理,雪狼他们为何不拿着你的尸体回去邀功?看他的状况应该已经投靠了日伪的。”
“放心吧,他们不会回来的。我觉得雪狼有意放我条生路,以他的枪法不可能只射中我大腿。他投靠日本人,已经惹了众怒,是其他马帮的眼中钉,肉中刺。”
到了这时,朱文昭算是明白了。雪狼之所以没把狂风的尸体带回去,为的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想彻底激怒其他马帮。反正击毙狂风时另外两个伪军军士可以做人证,在日本人那里算有了交代。朱文昭甚至想到雪狼有可能阻止两军士打捞狂风的尸体,就像他阻止军士抢朱文昭背的粮食一样。
朱文昭和符竹林把狂风抬到一处隐秘遮阳处。然后,朱文昭才从树上取下面粉与馒头,接着朝寺庙前去。
人命关天。朱文昭不自觉的放快速度。大约离寺庙还有一公里,忽听到背后一阵马蹄声从远及近驶来,朱文昭不敢大意,连忙把所背的面粉及馒头丢进旁边的枯草丛中。然后,头也不回的假装继续前行。
“吁.....”
两人先后勒住马绳,两匹马停在了朱文昭面前。此时,朱文昭才转过头,瞅见两人正是狂风的两个亲随,一个是光头,另一个是戴着毡帽的汉子。
光头朗声道:“呦,原来是熟人,小和尚你有没有看到我们老大?”
“你们老大不应该跟你们在一起吗?怎么问起我来了?”
光头叹道:“没见过就说没见过,何至于啰里啰嗦,”
戴毡帽的汉子沉声道:“有人说,我们老大就朝这个方向去的,并没有看到那汉奸抓获老大。我们再朝前去,到前面少林寺打听下。”
朱文昭坦言道:“少林寺不用去了,我知道他在哪里。”
两人正欲拍马前行,听见这话,同时回头,异口同声道:“在哪里?”
朱文昭继续说道:“那位大哥的宝马借我一用,我把粮食送到庙里,然后带二人前去寻狂风大哥,如何?”
光头恨声道:“小子,你少耍花招。如果你骑上马跑了,我们到哪里寻你?”
毡帽汉子轻声道:“老秃,小子是少林寺人,他就是跑离了少林寺,我们到时候到少林寺要人就是。我这马借你。对了,你会骑吗?”
“两位大哥稍等。”
朱文昭调头就跑,秃头大吃一惊,正欲调头追赶,却见朱文昭跑到一处枯草丛中,伸手拿着一个布袋背在了背上,接着拿起一包裹斜跨身上,这才转身朝他们走。
戴毡帽汉子钦佩道:“没想到这小和尚有些门道。”
朱文昭二话不说,接过马绳,跨身上马,朝着少林寺狂奔。
离少林寺不及百米,他瞅见寺门口站着一老一少,待他骑到跟前,才看清老者是身穿僧袍的辛母,少年自然是苟守俭。他猛然勒马止步,骏马一声嚎叫,“嘿儿,嘿儿......”
苟守俭看清骑马的人是朱文昭,赶紧趋步上前,“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朱文忠从包裹里掏出两个馒头,面色凝重地分别递给了苟守俭,以及削发穿僧袍的辛母,“你们吃。”
两人迫不及待的接过馒头,苟守俭惊呼,“是白面馍馍。”
两人朝着馒头咬上一大口,骏马的叫声惊动了寺庙里的人,詹其志率先走出,接着寺庙门后露出两个脑袋,自然是宁梦欣与辛庆玲。两人担心来人是歹人故而偷偷藏门后观看。
朱文昭飞身下马,直奔向詹奇志,“师傅,我回来了。”
朱文昭说完,又掏出一个馒头递给詹奇志,詹奇志双手颤抖的接过馒头,朱文昭不知他双手颤抖是饿的身体发颤,还是见到馒头欣喜激动的。
“徒儿就是有本事,竟然能搞来馍馍。”
然后,他大口的朝馒头咬去,一个馒头顿时削去三分之一。他的嘴巴鼓鼓的,有些像夏天喊叫时青蛙的嘴脸。
宁梦欣、辛庆玲赶紧走出来,朱文昭把包裹与十余斤面粉递给了二人。然后,轻声道:“两位姐姐,用这些馒头与面粉让大家吃顿饱饭吧。”
辛庆玲却一脸严肃,“弟弟,这面粉是从哪来的?还有,你怎么会骑马?”
朱文昭却轻声道:“这说来话长,我还有事情,等我回来再细说。”
詹奇志口中的馒头已初步被分解,嘴巴稍有空隙,含糊不清的说:“对了,文昭,你那符师兄,他人呢?”